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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姿势,一看就是趴门上偷听呢。

因为是正常营业的医院,他们怕黑那么个庞然大物进来吓到小孩子和病人,就让在外面等着,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碰到这么个偷听的。

刘苏合拧眉,看见了她掉在地上的钱包滑出来的身份证,田矜羚。

“我找熊医生……看病。”

她蹩脚地解释了一句。

温凉狐疑地看着她:“可是他刚刚听见广播就走了。”

“这样啊……你,你也是熊医生的病人?”

她小心地问,眼睛落到温凉和刘苏合牵着的手上,轻轻松了口气。

刘苏合面无表情:“关你什么事?”

他说完,拉着温凉就走了,留下了一身冷汗的田矜羚。

“苏合,你干嘛这么凶?我看她不像坏人。”

温凉琢磨着她刚才的表现,可能是见他们在熊非走了还不出来好奇吧。

“幺儿,长点儿心好不好!”刘苏合无奈地解释,哪怕田矜羚不是什么坏人,可是趴门上偷听是怎么回事?

温凉没说什么,结果两个人刚走到电梯口,就听急诊那边乱糟糟的,好像说是熊非刚刚那台手术好像出了问题,病人死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就走了过去,路上又听到跑过去帮忙的小护士说什么这不是熊非的问题,因为送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但家属点名说让他们主任动手术。

两个人到了急诊科,家属正在闹,那个哭喊声,医院大楼都要震垮了。

他们听见旁边有护士在交头接耳:“是枪伤,受伤的人是特警队副队,追查犯罪嫌疑人的时候中枪了。”

“警局的同事怎么没闹啊,你看这些家属……不是熊医生的责任啊,闹着要他偿命是怎么回事?他儿子出息为国捐躯人民公仆,医生就不是人民公仆了?本来就不行了……是挺遗憾的,前途无限的副队长,可是人各有命怎么就想不通呢。”

这时候,熊非出来了,毕竟手术是他动的,他有职责和家属解释,安抚他们。

哪知道,他刚出现,病人的父亲就冲过去要打他,警局的同事就要过来制止,温凉看见田矜羚跑得最快,一把推开中年人,她力气不大,但还是一下把人推倒在地。

熊医生不能对病人发火,她能。

“你怎么动手打人?有没有素质了?!”

中年男人吼:“我儿子才三十多岁!他刚当上副队!你赔我儿子,赔我儿子。”

他吼着还要冲上来打,田矜羚死死护住熊非,中年人一下就打在她身上,熊非瞳孔一缩,捞过田矜羚用身体护她,旁边立即冲上来一群警员,把失控的中年人拉走了。

熊非抱她,又松开,确认她没受伤,皱眉嚷她:“你挡什么挡?!”

“你不要命了?”

田矜羚又委屈,又理直气壮:“他要打你!万一这个男人动刀怎么办、谁知道这个人身上有没有携带凶器!”

“我难道不会躲吗?”

在医院里总是能遇到这样的事,这位父亲,还算是比较温和的一类,熊非不能对家属发火,更不能动手,躲还是容易的。

田矜羚还想说什么,可是周围人太多了,她什么都不能说。

但她还是嘴硬,盯着熊非:“下次再有这种事,我还是会替你挡。”

田矜羚不可能让熊非为了莫须有的事受伤。

熊非没有说话,表情也不太好,但是顿了顿就说:“白痴,等下我给你做检查。”

“嗯嗯!”田矜羚突然笑了。

院长及时赶到出来解释,说病人是枪伤,但是伤口在腿部,头部也只是擦伤,而且头部以及颈部遭受了强力撞击,致命原因都不是这些外伤,而是食管静脉曲张。

但是翻看病史,却并没有这项疾病,以往没有检查出来的毛病,在身体受伤时,就显出厉害了。

熊非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

医闹事发突然,没有人因此受伤,只是旁边的温凉和刘苏合看的清楚,刚刚这个女人还在十米开外,怎么眨眼间就冲了过来?

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阻挡,包括一旁的警员。

刘苏合带着温凉过来的时候就知道有人闹事,可能还会打人,就把温凉搂在怀里,结果刚刚还在走廊那头的田矜羚,眨眼就到了熊非跟前,把闹事的中年人一把推开。

他们俩站得最近,两人的对话也落入他们耳朵。

温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先是田矜羚替熊非挡医闹,再然后熊非抱住她,嘴里骂她,再然后是妥协。

整个对话和转变过程,不过半分钟不到,还有人没反应过来,病患家属就被拖开了,还在死命挣扎,哭的很凶,旁边病患同事都在安慰说:“叔叔,您冷静一点!”

男人痛哭,也没有继续挣扎,他深知不是医生的错,可是儿子没了,他只能埋怨医生,把错归结在医生身上。

“你们不知道,这孩子从小没了妈,我养大的。一边工作一边养,他上了警校,我高兴坏了,”男人哽咽,“好容易当了副队,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警察这样的工作,在进特警队前,家属就应该有孩子会为国家献身的觉悟。

中年人像是想通了,他站起来,跟熊非道歉。

熊非道:“您儿子的死,我很遗憾,脑部创伤让他陷入昏迷,枪伤也只是让他失血过多,致命死因却是食管静脉曲张,他如果早点检查出来这个毛病,早点做手术……”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了,他不是会替自己找借口的人,哪怕手术失败的原因确实如同他所说。

警局每年都要例行身体检查,但是去年的时候,确实没在病人身上检查出这个问题来,只能说是命运多舛。

他解释完,跟背后要值夜班的护士交代了事情,便带着田矜羚走了。

温凉还处于震惊当中,她盯着两人的背影研究,等到他们人走远,脑子里灵光一闪,跟刘苏合说:“我知道她为什么偷听了!”

刘苏合却是神色隐秘:“你以前单独来找过熊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