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苏合穿了鞋，拿着钥匙就拥着她往外走，一边低头安慰她：“别理这些，刚才我打他电话没打通，估计是现在都没打爆了吧，待会儿我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要是假的，下次见面我我绝对把他揍出屎拎回来给你瞧。”

他佯装恶狠狠地，一边用故作轻松地语气想让温凉也跟着放松一些。

但温凉一直低着头，任由他牵着走来走去，听完他的话才问了句：“那要是真的呢？”

“……”

他微微一愣，旋即就笑了笑：“幺儿啊，中午想吃点儿什么不？听说附近有家黄焖鸡米饭不错呢，吃这个行不行？”

温凉没有抬头，声音淡淡地：“都行。”

半晌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正思索着怎么缓解一下温凉的心情时，她张张嘴，“苏合……”温凉拉住半条腿踏出酒店大门的刘苏合，“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做的那个噩梦，向我求救的人的声音好像是乔遇。”

“幺儿？”刘苏合微微皱眉，“别多想。”

他看到温凉脸上浮着的悲伤那么多，都要溢出来了，他心也跟着一抽。

“你说为什么啊，我死了这么多次都没死成，他们就说走就走了呢？”

温凉的声音带着疑惑不解的哭腔，她紧握着刘苏合的手，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他喉头哽了一下，心疼不已。

“别乱说啊，老天怎么可能让你走，幺儿后半辈子都得让我来宝贝儿呢，怎么能跟他们比？”他揉揉她的脸，浅浅勾了勾嘴角：“现在什么都还是听说，大不了下午咱们回去然乌看看去，到时……”

“不，不行。”温凉死死抓住他，眼泪已经涌出来了，她不住摇头，“不要去，我求求你，他向我求救我没有救他，他一定在怪我……我害怕……我不敢见他……”

他叹了口气，拍了下她的背，说话是对着她的耳朵的：“你要相信我，这时候，第一，网络消息太多不确定因素，只有跟那边联系上了得到准确消息才能相信；第二，我不想再听到你说‘死’这个字儿，这世上每个人活着都是有道理的，死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只有活着才能解决；第三，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你放心，我会努力找到他自杀的原因，不会让他平白无故的走掉，听话，相信我。”

刘苏合的语气不是在哄她，虽然依旧很温柔，但是温柔里裹挟着的坚定让温凉一下子就找到主心骨。

温凉眼角红红的，有水痕，刘苏合用手背帮她擦了擦，温凉望着他：“我相信你。”

刘苏合点了下头，低头吻了她一下，就带她出去吃饭了。

或许是刘苏合的安慰起到了作用，温凉还算平静地吃了顿饭。

两个小时后，季少一总算打来了电话，温凉刚刚躺下准备午休，刘苏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直接出去了。

温凉还没睡着，就起身没穿鞋地跟了过去。

“乔遇的事儿真的假的？”

电话那头的季少一顿了顿，无奈地道：“真的。”

这两个字儿他已经被无数人问了无数遍了，说起来都觉得烦了。

刘苏合一时说不出话来，其实他也提了好几个小时的心，里头是对乔遇生命的担忧，更是对温凉的担忧。

温凉张张嘴，下意识眼泪就夺眶而出。

刘苏合心里正烦闷，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压低了怒气冲电话那头低吼：“真的是自杀？”

季少一心里咯噔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警察都来了，正在……”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

他猛地喝了句，打断了季少一的话，“这些事儿怎么处理你觉得我会不懂？”

有些警察不过是一幅幅摆设画罢了，季氏商场上风云这么多年，怎么跟警察打交道早已经是深谙门道，想拿这个来堵大众还可以，但是要是用来堵他，那是完全没可能的。

季少一也明白这点儿，刘氏在A市手眼通天，大半个警局的警员都是他们负责招收，比起来刘苏合比他更懂得其中的门道。

“得，你爱怎么觉得怎么觉得，反正跟我没关系。”

他换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苏合突然反问，季少一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失言了。

“跟你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

他一下就抓到了重点，直追问道。

季少一再傻也懂什么叫言多必失，早知道还不如给他回这个电话来着，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说跟谁有关系了吗？他是自杀！自杀！自杀你懂吗？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抑郁症什么的，之前的事儿闹那么大，他外公都差点儿气死，甚至都决定退圈了呢，我觉得八成就是那时候得的抑郁症！不然只要他稳稳就能过去那时候为什么非要退圈？还不是被你逼的？！”

刘苏合脸色一变，气势顿时冷了下来。

季少一也抿着唇，不说话了。

刘苏合现在怕死了在外“欠债”，尤其是人命债。

他要给温凉攒福气，可是这一下，好像全完了。

如果季少一的分析是对的，那他的确就是罪魁祸首，当时在气头上的他不管不顾地在网络上秀恩爱，有各种隐形手段逼得乔遇无路可走，最后只能选择退圈。

这世界上有几个人的心里能那么强大？熬过这样被所有人歧视的情形？

或许真的是那次对他造成了严重的打击，再加上之后发生的事儿……这一切就是导火索也说不定。

季少一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冷淡：“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挂了！这儿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我去处理呢！”

刘苏合没有回答，等回过神儿的时候电话里只剩下了忙音。

他心里久久无法平静，双手握的死紧，他不停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的过激举措把他给害了？

如果是真的，他该怎么面对温凉，又该如何自处？

刘苏合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却从不愿愧疚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