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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凉一夜未眠,只怔怔的透过两块窗帘之间那一小块透光的缝隙窥到天色渐明。

她觉得自己真的太过分了。

就算是无心之过,可这种行为到底无疑是对刘苏合情深不寿的侮辱。

出卧室的时候很早,连六点都不到,草原的早晨才刚亮起一个边。

客厅收拾的非常整洁,半点都没留下昨夜刘苏合失控留下的痕迹。

但一眼过去还是少了几个花瓶和桌上精致的一套水晶杯具。

可茶几上竟还端正放着用白瓷碗盛的白花花的一碗羊杂汤。

刘苏合本来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见温凉出来就把手机放下了:“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语气温和一如往常,似乎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温凉一眼就窥到他眼下青紫和眼球上盘虬的血丝。

“……对不起。”

刘苏合噗嗤一声笑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和宠溺:“……这个傻瓜。”他冲温凉张了张胳膊讨好的笑,“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

“可你一夜都没睡。”

温凉皱眉,走过去任他抱了抱。

“马上去,一起睡?”

最后一个字音咬的又清晰又暧昧。

温凉知道他在调笑自己,想了一晚上,她怎么也无法面对自己昨晚的大胆,窘迫的连脖子和耳朵都红了。

刘苏合摸了摸她的卷发。

“多喝点儿羊汤,入秋了,天要开始凉了。”

刘苏合现在完全就是一个保姆老妈子,没日没夜的查资料做笔记温凉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能吃的东西又该怎么做,温凉难受的时候他整夜整夜睡不着,就写写记记,转眼就记满了三个大本子,他觉得自己现在都能去考厨师证保姆证了。

温凉慢吞吞地走过去吃了几口肉,味道还挺喜欢,连着也喝了两碗羊汤。

刘苏合看出温凉昨夜没休息好,他明白温凉的性格,不是喜欢争欠人的料子,温凉没有得到过太多别人好,他的所作所为在温凉看来都难以承受得多,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做出这样的举动

冷静下来之后只觉得满腔都是心疼了,她的压力他一直都忽略了。

艾子瑜想了想觉得自己昨天也可能真的是恼羞成怒,因为有些念头他根本也不是没有过。

他一点也不怪温凉。

“你总问我图什么,是不是我要是不说出点我到底图什么出来你怕是迟早有天要把自己逼疯。”

他靠在沙发上仰头看向天花板,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平静。

温凉刚喝完汤把碗放下,听到之后身子立马僵住了。

“我说我图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你不相信,所以我绞尽脑汁地琢磨了一晚上,我得想个能让你心安的说法出来。”

她的手慢慢握紧,头压得更低了。

“我……我没有不相信你……”

“嗯?”

他挑眉偏过头,女人的声音太低,他是真的没有听清楚。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替你不值。”

“……”

气氛再一次凝固住了,温凉一点儿都没想再把事情恶化下去,她想和解,可是又不想不解释,心里有种奇怪的矛盾感,她不知道这会儿的安静是不是因为她又说错了话,这安静压抑的她心慌。

刘苏合的脸色顿时从正常变成了毫无血色,再然后是愤怒到极点的铁青。

不回头她都能感觉的到刘苏合的崩溃。

男人无法平稳的粗重呼吸声持续了很久,久到温凉忍不住先认了输,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主动认输。

她带着一脸湿润慢慢回头,小心翼翼看着男人紧紧抓在裤管上的手,想要拉又踌躇着不敢。

“苏合……”

刘苏合郁闷极了,自己的一颗心都捏在了她的手里,为什么连拉一下他的手都能犹豫这么久。

他一把捏着温凉的下颏逼她对视:“你替我不值?”

温凉被弄的有些疼,挣了挣:“难道不是吗?”

他一向看不得她难受和疼,可这次却没有退步,只是力度松了松,仍紧紧逼视着她。

“如果你跟谢铭结婚那天,我跑过去跟你说你嫁给他我都替你委屈生气,你怎么做?”

温凉的表情凝固住了,眼神里情绪不定。

离开了这么久,没想到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想,当时她满心满意的爱着谢铭,如果有人跑过来跟她说这些,以她的性子恐怕连回复都懒得回复。

她活的是她自己,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什么样的感觉,除了自己,没人能替她做决定。

明白过来后温凉觉得此刻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余都是徒劳,哪怕将来刘苏合真的会后悔,那也只是刘苏合自己的事儿,跟她无关,就像她要离开谢铭,没人能逼她留下。

“我以为你明白我的心,我一直以为你明白我的……”刘苏合的表情很悲伤,悲伤到连温凉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温凉泄了气,她觉得自己辜负了刘苏合,这种被辜负的感觉她刻骨铭心,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错就错下去,如果刘苏合彻底怨了她,是不是生死诀别时就会少一点的不舍。

愤怒和怨怼总好过一往情深。

……

谢铭自己开车来到了这里。

他由衷地感谢昨晚那个收银员多了几句嘴,提到了他们是前不久才从南方过来过来定居的旅人,再加上女方身体不好的说法,让他这几天敏感的不得了的神经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他给收银员看了温凉的照片,得到确定答案的刹那,谢铭激动地差点儿晕过去。

以拜访的名义要来地址后本来打算连夜把人接走,可又迟疑了,在这条路上驶了好几趟都没敢下车走一走。

怕自己几天没打理胡子头发邋遢惹人嫌弃,也怕大半夜惊了温凉,因为她刚才看上去状态并不好。

谢铭太久没有这种犹豫不决又紧张踌躇的心情。

看着眼前这栋小小的精致的木屋,感觉周围空气中关于温凉的味道越来越浓烈。

他用力捏了捏鼻梁山根,跟自己说不能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