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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一个倔强强硬的人,因为爱才能一次次的容忍他,一次次的被他伤害,可她再强大也不过是个人,心肠再硬也都是肉,心被刀子捅多了,迟早就死了。

正因为彻底死了心,爱恨都烟消云散,所以别说温凉连道歉补偿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连报复,她都觉得无所谓了。

谢铭不怕她因为报复自己而故意和刘苏合在一起,就怕她连恨都懒得恨自己了。

毕竟,在温凉最脆弱的时候,谢铭带给她的只是漫不经心的背叛和伤害。

曾经的温情厚爱和对未来的惊恐把他折磨的几近疯狂。

他开始找人,公司甩手不管,他想把温凉带回来,倾尽全部的补偿她,让她回心转意。

而此时,他竟意外的查到了刘苏合姐姐刘苏水与古德邦太子的关系。

……

刘苏合对温凉的好是不遗余力的好,带着毫不掩饰的深情和爱意。

温凉想吃糖,他就精心挑了各式各样的俄罗斯糖果摆在客厅茶几的桌子上;温凉说自己的风景画遇到了瓶颈期,于是他心甘情愿的给温凉当模特一动不动的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甚至在知道温凉喜欢白色的花以后就亲自动手在房后的花圃里种满了白色的芍药。

刘苏合当“保姆”并不是白费功夫,因为温凉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刘苏合”、“神经病”、“混蛋”、“喂”变成了“老刘”甚至偶尔的“苏合”。

他很喜欢温凉喊他“苏合”,亲切又温柔,好像结婚很久的夫妻彼此之间的称呼,幸福的能溺死人。

一般吃完晚饭以后半个小时,刘苏合都会给温凉热一杯羊奶,他知道温凉有喝牛奶的习惯,但陆离告诉他羊奶更有利于温凉的身体康复,所以就从每晚一杯牛奶改为了一杯羊奶。

端着奶小心翼翼的走进客厅,电视没有开,温凉在沙发上依着看书。

他把还冒着热气的羊奶放在桌子上,坐到了温凉的旁边,头偏了偏。

“看什么呢?”

温凉扶了扶鬓角的碎发,把书页向他偏了偏:“原研哉的《白》。”

“陆离邮过来的那些?”

温凉点了点头。

刘苏合并不是很懂设计这方面的理论知识,但是他家的装修就是陆离设计的,他知道陆离对设计还是很感兴趣的,在知道温凉也喜欢这一方面之后,就跟陆离说让他帮忙挑一些好书给温凉解闷。

温凉没了手机,电视频道也尽是一些听不懂的外国语言,更因为身体不好而走不了远路,所以整天除了四面八方的找角度画画,跟旺财玩儿之外,就没了别的事情。

刘苏合知道闷着一个人的后果很严重,他不能让温凉觉得闷,不能让她的脑子闲下来,一个人一旦过于闲了就会胡思乱想,胡思乱想的后果往往是很可怕的。

刘苏合向温凉更紧的靠了靠,把头抵在了温凉的肩上,声音轻得有些恍惚:“昨晚我做噩梦了。”

“我听到了,你在哭。”

温凉轻轻抬眼,却并没有推开刘苏合。

刘苏合怔了怔:“把你吵醒了?”

她合上书,反而问道:“梦到什么了?”

他的眼神暗了暗,手指情不自禁的紧紧捉紧了温凉的衣角:“我梦到了你,你一直往前走,无论我怎么喊你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温凉忍不住嗤笑:“不就是没有看你吗,也至于哭成那个鬼样子。”

可转过头,就很惊讶的看见了刘苏合脸上泫然欲泣的表情。

“不光是没有回头,因为那会儿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你要把我丢下,自己一个人走。”

鬼使神差的,温凉竟然宽慰起了他:“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他的眼神突然明亮了起来,他猛的抬头看进温凉的眼睛:“那意思就是你永远不会丢下我,是吗?”

温凉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慌,微微扭过了头:“我迟早都会走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活得到年底活不到都还难说。”

刘苏合心头一疼,连话都吐不清楚了。

“肯定,肯定能到年底……呸呸,什么年底!我是说你肯定长命百岁,长命百岁!陆离说了,只要你按疗程打针,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温凉伸出手指,轻轻地恍惚的从刘苏合脸部的轮廓抚摸过去,眼神温和:“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别逼我了。那一针太疼了……透析也疼,痛得撕心裂肺,痛得鲜血淋漓,任何人都不知道,其实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疼,可是我得到最多的偏偏也是疼。”

其实每次温凉的痛苦他都看在眼里,但仅仅是看着的感觉远远比不上从在乎的人口中清晰的一字一句吐出。

他就像是被语言凌迟似的,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疼,可这些却和温凉所承受的毫无可比之处,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会知道到底有多疼。

“不治……也很难受。”

刘苏合咬紧牙摇头,忍的是眼泪。

“你陪我在草原散步的时候,我画画的时候,在卢布里吃饭的时候,我都没有难受过。”

温凉松松的拥了拥刘苏合。

“我好不容易从笼子里出来了,别把我再关进一个笼子。”

“不行……”刘苏合溃不成军。

“你能逼我回去,能逼我打针?能逼我吃药?能看着我不拔了管子?你就非要看我不得好死?”

这才像以往的温凉,话总是很重很伤人。

“我爱你。”

刘苏合把头埋进温凉脖颈间。

温凉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灼烧着脖颈的皮肤,连着自己的心都疼了起来。

“你好好保养保养,说不定等你于是岁的时候又能碰见二十岁的我,那时候我一定只跟你在一起。”

自从住到这儿之后,温凉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这里的空气变得软了起来,甚至还学会了哄人。

刘苏合不抬头,小动物一样哼哧哼哧的喘着气:“我不管,你这辈子我就要,下辈子我也要,下下辈子我还要!”

温凉叹气:“你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