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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凉边收拾碗筷边走神儿,她知道人对人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可是刘苏合知道她是一个有夫之妇,还是一个病秧子,他能在自己的身上图到什么呢?

颜氏?

还是仍旧指望着自己收购名修呢?

隐约觉得刘苏合不像是缺这点儿钱的,可是既然不缺这点儿钱,干嘛又要出售名修呢?

温凉最近一想事情就会觉得头疼,尤其是现在也想不出来什么,她就索性什么都不想了。

刘苏合喂完狗出来的时候,温凉已经把碗洗完,正在擦桌子了。

他连忙走过去把温凉的手从冷水里拎出来:“水多凉啊!你干这些干什么!放着让我来不就行了?”

“你怎么也没有请个佣人阿姨什么的?”

来到刘苏合家一天了,她虽然一直没有出过卧室门,但房子这么小,一耳朵就能听得到这个家里面没有外人的声音。

刘苏合的声音闷闷的。

“……不习惯。”

“而且房子这么小,我一个人就全整理完了,很快的,我喜欢自己打扫自己的东西。”

其实她也不大习惯家里有佣人的感觉,所以这么久以来,她和谢铭一直没有请过阿姨。

刘苏合拿着毛巾,细致到几乎是一根一根手指的擦过去,温凉的手很白很瘦,青绿色的血管儿一根根的显露出来,说不上很好看,但刘苏合很神奇的就忽然想到温凉这双手紧紧抓着灰褐色的空调毯,虚弱的寂寥的,身上就控制不住有把火在烧。

刘苏合一向自控力很好,没想到竟然会有一天单单握着一个人的手,就胡思乱想了这么多。

他走神的时间长了些,温凉把手抽回去时,他才猛的回了神,不禁有些尴尬。

“……化验结果出来了吗?怎么样?我还能活多久?”

她口气故作轻松的问道。

“说什么呢,肯定是长命百岁啊!多喝点儿鱼汤比什么都强!”

刘苏合把抹布扔在一边儿,推着她往浴室的方向走去:“你去冲个澡,早点睡吧,白天烧才退,这些活我来干就行了。”

她还没有回过神,手里就被塞了一件白色很柔软的浴袍和一条大毛巾。

刚想张口喊他,浴室的门就被关上了。

刘苏合强忍着心里的憋闷来到厨房收拾完,然后钻进了另一间浴室。

一进浴室,他连忙打开了花洒,眼圈儿就无法控制的红了起来。

下午在医院里,陆离拿着手中的化验报告单,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椅上,眉头少见的紧紧锁在了一起。

这让一向了解陆离的刘苏合有些忐忑不安。

“……现在颜温凉的情况不仅仅是心脏出现了危机。”

话一开头就让他的心紧跟着沉了下去。

“……她的许多内脏都开始不同程度的出现了衰竭状况,有严重的胃溃疡和肾衰竭的情况,肺叶也有做过缝合手术的痕迹……还有,她似乎也做过开颅手术?”

别说刘苏合了,就连陆离都有些不敢置信,这具小小的身体上竟然受到过如此多病痛的折磨和伤害。

“……她最近是不是还做过强制性流产?”

“……一个月以内……”

刘苏合感觉自己的脑子里直嗡嗡的响,莫名的就想起了不久前温凉突然的生病,以及再见到她时那幅瘦骨嶙峋的模样……

“……现在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回去之后最好把她当个泥菩萨一样供起来,什么也别干,最好每天没心没肺的,出去旅个游散个心,或许还能多撑个几年……否则别说半年了,她随时受到打击都可能……”

“……别说了……”

陆离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刘苏合……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你别管……”

“可是她的情况不是很好……你最好还是别太对她用心了……”

他愣愣的,眼神怎么也聚焦不到一个地方,半晌才费尽全身力气的吐出一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怎么办?把全身的器官再给重新换一遍?”

“……不行吗?”

刘苏合自认为不是一个很傻的人,可是现在他忍不住不去犯傻。

陆离冷冷一笑:“你怎么不说把他的脑子给移植到另外一个健全的人身上?这样不是更简单方便?”

“……对呀,这是个好方法呀!”

“……刘苏合,你脑子被狗吃了吧!”

“陆离……我不在乎她是不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刘苏合整天都嘻嘻哈哈的,很少看到他这样一副悲伤的样子,而且眉宇间全是泫然欲泣的神情。

陆离顿时有些烦躁,身为一个医生,救死扶伤是他的天职,虽然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可每当有一个鲜活的生命逝去的时候,他又怎么能完全无所动容呢。

“你别想了,不可能!”

刘苏合都忘了自己是怎么从医院里走出来的,只记得回到车上时,自己身上都沾满了灰尘和泥土,膝盖上都破了一个大口子。

坐在车上时,他的双手忍不住侧握成拳。

她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他为什么还能对她这么狠心?

他擦了擦手,从大理石洗漱台子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我要温凉从颜如玉家离开后,一直到跟谢铭结婚前这段空白期的所有资料,包括到底在哪儿……在干些什么,所有的资料详详细细的全部,一点儿不能落下!”

“……可是之前不是查不出来吗……”

电话那头声音弱弱的。

“我不管你们花费多少精力,要用多少的钱,我一分不会少你们的,明天我就给你们打过去两千万,只要能查出来,我再给你们五千万。”

“好!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

挂断电话,灰褐色瞳仁间的恨意慢慢散了开来。

温凉洗完澡出来以后发现刘苏合还没洗完。

本来想等着刘苏合出来以后问个清楚关于化验结果的事情,可是她才吃了换的新药,药劲儿比原来大了很多,想的越多,脑子就越迷糊,实在挺不过去,于是就倒在床上浅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