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她愣了一下。
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上午十点左右，美国那边正是半夜……
“嗯……刘老师，抱歉啊，我忘记你再美国了……”
“这样吧，我下午再给您打电话。”
“没事儿……先别挂，你等我一下。”
刘白压低了声音，但显得清醒了很多。
她依稀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应该是刘白在摸索着下床，很快，电话那头的声音就清朗了起来。
“怎么了？小凉？”
“师母的身体好些了吗？”
之前，爷爷的尸体刚被找到的当天下午，刘白就接到了远在美国的妻子的电话。
说是身体不舒服，希望他赶紧回国。
应该病情挺严重的，毕竟当时刘白的脸都白了。
紧接着便什么都来不及交代，匆匆忙忙的飞回了美国。
之后她也打过几次电话问候，得知原来刘白的妻子得了乳腺癌，但好在是前期良性的，只需要做了切除手术就好了。
“已经好多了，头发也长起来了。”
他的声音总算轻松了一些，不像前几个月跟温凉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里总透露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温凉松了口气。
“小凉，你找我不只是问你师母的身体吧？”
她顿了顿。
“……颜如玉和黄靳两个人出狱了。”
刘白皱了眉：“来找你麻烦了吗？”
“还能躲得过去吗？”
少女自嘲的一笑，“找我麻烦不是意料之中的？”
“那是……”
“刘老师，我怀疑我爷爷的死因还是有问题……”
两个人谈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
她把颜如玉的话和自己的怀疑都告诉了刘白。
留白思索了半天之后，答应她会尽快回国来帮她调查。
其实把留白从重病的妻子身边叫回来，她是有些不忍的。
只是现在除了他，自己不知道还能依靠谁……
挂断电话，她随手拿起旁边的茶杯，刚要一饮而尽，就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刘苏合走进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些落寞的笑意。
少女的眼睛没来由的一灼，有些不自在的偏过了头。
“你怎么来了？”
“花也不要，电话也不接，就算生意做不成朋友还是能交的吧？”
男人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抠弄手指，嘴角的笑意看上去有些悲凉。
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也许是见惯了刘苏合不正经的神经质样子，他突然正经起来，倒是让她有些受不住。
两个人认识也算大半年了，只不过真正熟络起来也就是在这半个月。
没有交过什么朋友的温凉，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不是正常。
她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的时候触到了刘苏合那比杯子还要热的指尖。
“这么热的天，手怎么还这么凉？”
刘苏合皱着眉，看着她虚弱的样子，眉头突突跳了两下。
“生病了？”
温凉不太想深聊，只是虚弱的笑了笑扯回了话题：“那么贵重的花被我养死就不好了，以后不要送我这种东西了，还不如来根人参更直接一些。”
刘苏合有些受宠若惊。
温凉为人清高孤傲，还是第一次用这种玩笑的语气跟他聊天儿。
“……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温凉无奈的摇了摇头：“刚刚在跟一个朋友打电话，事情很重要，就久了些……”
刹那间，刘苏合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
“你跑大老远过来就为了问我为什么不接你电话，不要你的花？”
捧着热水杯，温凉觉得舒服了很多。
“……我。”
刘苏合觉得有些尴尬，但很快就哈哈一笑，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黄色的油纸包。
油纸包巴掌大小，鼓鼓囊囊的，表皮上还泛着一点儿油星。
温凉诧异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接过那包东西。
“……这是什么？”
“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男人得意的笑着，那小眼神儿别提有多欠揍了。
或许是虚弱的原因，温凉今天的脾气总是提不太起来，懒得跟他计较太多。
而是一点点打开了这个油纸包。
油炸糖糕露出来的一刹那，少女就愣住了，眼眶忍不住有些发涩。
“我小时候可爱吃这种东西了，但是最近这些年都没得卖了，刚刚来的路上看见的，就买了五个，本来想我吃三个给你留两个，结果一个没忍住就给你留了一个。”
没太听清楚他的话，温凉只是看着那个糖糕默默的发着呆。
“……你尝尝，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信心，刘苏合就总觉得温凉会喜欢吃这个东西。
少女愣愣的点了点头，拿起油炸糖糕，到嘴里轻轻咬了一口。
甜腻的糖在入口的刹那便融化了开来，不一会儿味蕾上因为服药的苦涩就全部转化成了甜蜜。
心情也在那一刻拨云见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吸了吸鼻子，抬起头：“谢谢你。”
温凉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目光有多真诚，真诚到让刘苏合在那一刹那就失了神儿。
刘苏合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深渊……
一个让人爬不起来也不想爬的深渊……
“有空请你吃饭。”
刘苏合笑了笑，眼神里有一些很温和的颜色透露出来：“那感情好，今天中午我就有空！”
“今天中午我没空。”
昨天晚上才刚刚因为跟刘苏合吃饭的事情和谢铭争执了起来，今天她没这个力气再去跟他争执了……
“……那好吧，我送你回家总可以吧？”
“啊？”
“我今天下午要出趟城考察个项目，既然中午你不留我吃饭，那我就早点过去得了，反正也没什么胃口，还不如早点工作呢！”
刘苏合佯装生无可恋的往沙发上一靠，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颓圮。
“哎，真羡慕你们这些有家有室的！”
温凉没有力气再去跟他推脱半天，他竟然开口，那就表明他应该知道自己的助理今天中午有事儿不能送自己回家的事情了。
既然这样，那不如早点走，赶在谢铭回家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