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他拼命地奔跑着,追她,叫她停下来,说他想看看她,但那人完全不领情,反而背光反过身,用力把矿泉水瓶砸了过来。

东西咚地砸在肩膀上,谢铭却没停,依然跟没事人似的追逐,他一刻都不敢停下来。

“温凉!”

“我想你,能不能让我再看你一眼!?”

“我很想你!”

拐过一个巨大的石头,男人想把她堵下,可定睛一看,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不见踪影。

谢铭用力砸了酒瓶,脱力般坐了下来,他沮丧地靠在岩石上,衣服上还沾着水。

“连梦里都要躲着我吗?”谢铭自嘲地笑了笑。

那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明明就要走出来了,明明已经决定放弃,把一切都封存,都抛弃。

为什么还是会变成这样不受控制。

海风阵阵,吹拂着他黑色的发丝,月光撒在那张憔悴的脸上,可以清晰看见男人的模样狼狈到可怜。

深夜,谢铭真的累了,他闭上眼睛,躺了下来。睡在岩石旁的沙地上,男人疲惫得连手指都不想再动弹。

……

第二天早晨。

他在沙滩上醒来。

坐起来看着远方鱼肚白的天空好久,男人头脑有些懵。

自己昨晚……在这里睡着了吗?还梦见了温凉。

不过她不肯见他,留下一个背影,一溜烟就跑得不见踪影,还用矿泉水瓶砸了自己的肩膀。

带着一丝失落,谢铭睡眼惺忪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满身的沙粒,他解开颈下两粒扣子想透透气。

而就在那一刹那,男人低下头。

眼里竟反射出被沙子埋了半截的矿泉水瓶!

……

她还在……

他的温凉,他的爱人,她还在!

反应过来后,男人踩着凉凉的沙子,疯了似的往回跑去。

用力推开门,他吓了正在吃早餐的一家人一跳。颜老爷子放下手里的报纸,不解地看着他,怎知下一秒谢铭竟直奔他而去。

“温凉她没有死对不对!?”男人一双黑眸死死盯着他的脸,“她还在对不对?你们都在骗我!”

颜老爷子没有回答,倒是颜如玉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嚷道:“一大早从外面回来发什么疯呢?我看你们谢家兄弟都有暴躁症啊是不是?谢天这就是你家的教养?”

“谢天。”谢父黑着脸冲他使了个眼色。

谢天立马起身蹙眉冲他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双臂,抱歉地对老头儿道:“爷爷,抱歉,我哥可能喝醉了。”二话不说揪着谢铭的衣领就要拽出去,一边走一边压着声音道,“我结婚第一天,你别添乱。”

“我只是想听一个回答。”谢铭甩开他,依旧死死地瞪着颜老爷子。

“哥……”

“谢铭,”谢父皱眉,起身用力把两人扯开,“你是不是做梦了?”

“我没有做梦。”昨晚温凉明明就坐在那片海滩上,虽然看不清脸,但叫她的名字时,她跑了。

途中,她还砸过来一瓶矿泉水……

她还在,她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颜如玉还想教训几句,可是被身边的丈夫拽住,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

“咳,”许久没有反应的颜老爷子突然咳了一声,吵闹的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过去,似乎都在屏住呼吸等他的答案。

随意翻了翻报纸,老爷子貌似无意地开口:“我可从来没说过我孙女死了,谁传出去的你找谁去。”、

一句话,炸了锅……

颜如玉喋喋不休地冲上来想要争论,可是碍于谢父还在,只能推着颜老爷子先走了。

至于谢天虽然有些震惊,但是看到父亲冲他摇头,便悻悻地坐了回去,打量了一眼颜初,却发现她好像一点儿都不吃惊似的。

“你,知道?”低声问道。

颜初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谢铭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房子。

他知道,除了这一句话,颜老爷子恐怕不会再对自己多说什么了。

现在想找到她,只能靠自己。

经过昨晚的事,温凉应该不会再来这边的海滩了。

谢铭吸了口烟,把车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

便利店后就是维多利亚最顶级最先进的医院,而且附近还有两家五星级酒店,如果他是颜老爷子,也一定会把颜初送到这里,昨天晚上的颜初还穿着病号服,很有可能还住在这里。

但是同时他也猜测她可能会立即回国,因此同时也派了几个手下守在了机场,有情况随时赶过去。

要是还在这里的话……

手指弹掉烟灰,谢铭关上窗在车里静静等待着。

如果没错的话,那孩子应该还在这里。

可是这么久了,她为什么一直要躲着自己。

……受够了自己吗。

叮铃。

想着,突然门上的风铃一响,谢铭闻声立马抬起头来。

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长裤的人推门走进便利店,她带着黑色的鸭舌帽,露出一小节卷曲的马尾,背影偏瘦,走路似乎还有些不方便。

看不清她的脸,但莫名的感觉却让谢铭忍不住摇下了一半的车窗。

他连续在这里等了三天,几乎没睡什么,也没有心情吃太多东西。

可在这天黄昏,他却觉得全身的精力都回来了。

不久,却像是等了一个世纪。

拿着矿泉水的温凉走了出来。

他看到她没被阴影遮住的下巴,看到她苍白的嘴唇,看到从后颈那儿露出的卷发,忍不住下一秒就下车把人抱住,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骂他,都要紧紧把她揉进怀中。

他真的,太想温凉了。

……

“Haveagoodmeal.”

温凉俯身把手里的零钱放进路边乞丐的小铁罐里,向着夕阳懒洋洋地离开了。

谢铭看着她的背影,扔了烟蒂下车,小心翼翼跟着少女,没一会儿,果然看见她进了一家酒店。

着了魔似的,男人觉得自己如同一个跟踪狂,有些紧张地在他身后。

温凉住的楼层不高,于是他直接走了楼梯,楼道不太亮,谢铭与少女保持着安全距离,幸运地一直没有被发现。

直到来到三楼,在无人的走廊里,谢铭看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终于忍不住跑近了几步。

“温凉。”他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