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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恒,你先坐会儿,老婆,我去给你打下手。”临走前,洛惊鸿瞪了洛夏一眼。

    爸,您真的是我的爸爸?为何我从您眼中永远都感受不到哪怕是一丁点的父爱。

    女儿一直都不愿相信您是一个狠心的爸爸,也许您是爱女儿的,不过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对女儿的爱而已。

    洛夏站在客厅自我安慰、自欺欺人。

    “姐,爸妈就那样,别放在心上。”洛斯恒心疼洛夏,这些年爸妈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而对洛夏则是满腔恨意。

    ‘恨’这个字太刺眼,洛斯恒始终都无法完全理解洛惊鸿和司婉清对洛夏的恨到底从何而来。

    如果真像是大家所说的那样,当年是洛夏的妈妈勾引洛惊鸿在先,那作为洛惊鸿正牌夫人的司婉清痛恨洛夏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洛惊鸿也对洛夏横竖看不上眼,按理说作为亲生父亲的多少会念及到骨肉亲情。

    更何况彼此都在一起相处有十余年,所有的恨都应该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冲淡。

    最近这些年竟愈演愈烈,已经快要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洛夏走到沙发坐下:“小恒,能帮我倒杯水吗?”

    “行,你等着。”洛斯恒拿起茶几上的水壶,摇了摇:“姐,没水了,我去饮水机里倒。”

    司婉清正巧从厨房出来:“小恒是给你当佣人的?你是没手还是手已经残了?凭什么命令他?我这个当母亲的都没舍得让他给我倒水,你倒一点都不客气,敢指使小恒为你做这做那,你以为你是皇后、还是公主?真不要脸!”

    说完,抢过洛斯恒手中的杯子,朝地板上用力一摔,玻璃碎渣四溅,接着说道:“今天你要不把这里收拾干净,我跟你没完!小恒,跟我上楼,我有事情和你说。”

    “妈,您太过分了!”洛斯恒挣脱开司婉清的手。

    司婉清冲洛夏一脸冷笑:“小恒,不是你妈过分,是她妈过分,今天你若是帮她的话,那就别怪妈不讲情理,再说她十几年来吃洛家的、住洛家的,做点家务又能如何?对吧,洛夏?”

    洛夏知道自己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不看僧面看佛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主要是看着洛斯恒夹在中间为难的样子,她于心不忍:“小恒,你上楼去吧,我会收拾好的。”

    “不行!妈,您这么做不觉得自己太过分?”洛斯恒不愿意眼睁睁看着洛夏被司婉清欺负,今天说什么都要给洛夏讨回一个公道。

    洛夏见状,连推带劝:“小恒,你就听妈的吧,就当是为了我好,知道吗?平常的工作已经够伤脑的,你还要为了这些琐事费神,没必要。”

    “算你识相!”司婉清还以为洛夏会仗着洛斯恒给她撑腰,然后抵死不从,没想到她倒拧得清轻重。

    “姐,你为什么要一味的忍受?”洛斯恒不解、懊恼、愤怒、生气。

    洛夏避开问题:“小恒,你快上楼去。”

    一边是司婉清拼命把他往二楼拽、一边是洛夏的不领情,洛斯恒觉得头都快要炸掉,甩开司婉清的手:“妈,我想起公司还有事,就不在家吃饭了。”

    “小恒,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倔,也不知道到底像谁。”司婉清失望的看着洛斯恒离去的背影:“都怪你这个小贱蹄子,要不是因为你,我和小恒能生出嫌隙?看什么看,快点收拾,要留下一点点玻璃碴子,小心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空荡的客厅内,只剩下洛夏一人。

    佣人李妈从洗衣房出来,很是心疼的看着洛夏:“夏小姐,你先休息去,这里我收拾就好。”

    “谢谢李妈,我自己收拾,你也忙了一整天,该坐下来歇歇。”洛夏冲李妈笑笑,然后去拖把间拿清扫工具。

    李妈边走边摇头叹息道:“多好的一个姑娘,偏偏是生在洛家。”

    洛夏强忍委屈的泪水,这些年她流的泪太多、太多。

    也深知哭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相反眼泪还是一个人懦弱的体现。

    那又能如何,如果连眼泪都是一种奢侈,她又该拿什么来发泄心中的压抑。

    满地的玻璃碴子,能看见的洛夏都已清理干净,剩下的就是那些不易发现、处于死角里的碴子。

    沉重的红木沙发、沉重的红木茶几、沉重的红木座椅,洛夏一件件用力搬开,匍匐在地、打开手机电筒,仔仔细细的寻找。

    就在她伸手去捡刚发现的碎渣,一不小心被碎渣戳到了手,身后又突然发出一声怒喝。

    洛夏吓得瘫软在地,玻璃碴也随着惯性、越扎越深,血顿时渗了出来,染红了地板。

    起身时,已经满手是血。

    司婉清冷漠的看了一眼:“没用的东西!”扭头离开。

    因十分担心洛夏独自面对爸妈的洛斯恒去而复返,一进门就见到一脸狼狈和痛苦的洛夏。

    洛斯恒一句话都没说,‘蹬蹬蹬’的上二楼取了医药箱,替洛夏做一个简单的包扎后:“走,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吧,你不是已帮我做了消毒处理。”洛夏不想一次又一次麻烦洛斯恒。

    洛斯恒气得提高声量:“什么不用,你看你都伤成这样,还要逞强!”

    里面还有没有残留的碎玻璃渣都不知道,洛斯恒快要被洛夏给急死。

    手心越来越疼,疼得洛夏额头都开始渗汗:“好吧,都听你的。”

    洛斯恒以最快的速度将洛夏带到‘伊多利亚’医院,等电梯时正好碰见从电梯里出来的欧阳霖:“霖哥,好巧,在医院都能碰见你。”

    “的确挺巧的,你们来医院做什么?”

    洛夏下意识的将受伤的手背过去。

    “我带我姐来包扎伤口。”显然,洛夏的隐瞒是多余的。

    “包扎伤口?”看着洛夏背过去的右手,欧阳霖了然:“快去吧!”

    与洛夏擦肩而过后,欧阳霖仿佛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她的手怕是伤得不轻。

    也许是出于同情,一个强者对弱者的同情,欧阳霖觉得有必要去洛家走一趟。

    洛夏稳定心神,还好欧阳霖没有多问,可是他又有什么义务去询问与她有关的事,他们之间现在是连朋友都算不上,顶多是老板与员工之间的关系。

    “徐叔叔,我姐的手不要紧吧?”洛斯恒很后悔自己当时赌气冲出门外。

    医生很负责任的说道:“看把你给心急的,你姐的手没事,不过得按时来医院换药,在完全愈合之前,都不要沾水。”

    “谢谢徐叔叔。”洛斯恒笑得就像一个孩子。

    “这孩子还跟我客气,好了,小夏、小恒,你们可以放心回去了。”洛夏和洛斯恒可以说是徐医生看着长大的。

    小的时候,洛夏和洛斯恒都属于抵抗力较差的小孩,隔山差五就会被带到医院检查拿药。

    那时洛斯恒大多数时候都是由洛惊鸿和司婉清带去医院的。

    而洛夏常常由洛惊鸿的母亲带到医院去检查,没办法,洛夏的生母顾小茉半疯癫半清醒的。

    一来二去,彼此都熟络起来。

    对于洛家的家事,徐医生也略知一二,每次看洛夏的眼神里都充满着怜悯。

    无声叹息:“恐怕又是被她所谓的爸妈给伤害的吧!”

    “李妈,怎么是你在收拾,那个小贱蹄子去哪了?”司婉清从楼上下来,没见到洛夏的身影,气不打一处来。

    李妈胆战心惊:“回夫人,是恒少爷回来把夏小姐带到医院包扎去了。”

    “我看她是活腻了,天天霸占着小恒,都快把小恒教唆得连我这个亲妈都快不认了。”司婉清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抓起旁边一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砰’的一声愤怒砸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碎片四溅。

    李妈心疼的看着满地的碎片:到底是有钱人,就这一个花瓶都够养活我一家老小了。

    但比起花瓶,她更心疼的是洛夏:也不知道等一会儿夏小姐回来,夫人会把她怎样?

    李妈忧心忡忡收拾着满地的碎渣:不行,得提前给夏小姐打个电话。

    “小恒,等我一下,我先接个电话。”由于一只手受了伤,洛夏吃力的反手去拿放在裤兜里的电话:“喂,李妈。”

    “夏小姐,您和恒少爷走后,夫人发了好大一通火,我打电话来是要告诉您,晚上最好别回家。”李妈走到杂物间,探出脑袋、左右环视,在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提心吊胆的给洛夏打了这通电话。

    洛夏神色镇定,她早已习以为常:“谢谢李妈,我会看着办的。”

    接下来该如何去面对,还得仔细斟酌,硬碰硬肯定不行,到时为难的还是小恒。

    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些年不都秉持着这个道理,才战战兢兢的和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到现在。

    “姐,谁来的电话?”洛斯恒发动车子后,随口一问。

    洛夏想想,还是告诉洛斯恒实话:“是李妈来的,说妈在家发了很大的火,劝我今晚最好不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