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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我只希望你不要跟我一样,将所有情绪宣泄了,伤害了关心自己的人之后,才惊觉事实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我……”苏雨菲搁在腿上的手紧了紧,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韩格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低头异常认真的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继续这样下去,你一定会后悔。”

他目光中深沉的痛色让苏雨菲心尖一颤。

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韩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雨菲独自坐在沙发上,望着他的背影愣愣出神,渐渐的……

他的背影跟另外一个人重合了起来。

瞳仁瞬间收缩起来……

邢承!

这些日子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逃避了所有人。

原本以为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可现在看来……

她在惊觉,自己到底做了多么伤人的事情。

脑海里不断的闪现着,他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的样子,抿着嘴像个雕塑一般。

视线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一刻也不曾离开她。

直到,她漠然的走进客房。

才将这视线无情的关在了门外。

苏雨菲捂着自己嘴,瞪大的眼睛里流着泪,压抑不住小声哭了。

“别哭啊。”文玲没好气的白她,抽纸递过去,“知道自己错了,还去快去道歉!你都不知道,我家亲亲说,这几天大款都快把自己给逼死了。”

苏雨菲瞪着泪眼惊慌的看她——他怎么了?

摆摆手,文玲无奈道,“拼了命的工作呗,没日没夜的工作,我看撑不过几天就得垮了。”

眼泪垂落,苏雨菲垂下头。

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她想要的啊!

文玲绕到苏雨菲身边,伸手钳住她的脖子,大喇喇道,“女汉子能屈能伸,知错就改,赶紧去道歉啊,勒令大款不准继续折腾自己了。”

“……谢谢。”苏雨菲沉默了一阵,感激道。

“其实吧。”文玲推了她一把,紧挨着她坐在沙发上,迟疑了一下道,“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爸欠钱跑了,我妈为了还债把身体累垮了,我为了背债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

苏雨菲无意让自家好友提及伤心事,拉过她的手,紧紧的握住。

“我现在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有了自己男人,过得很好。”文玲翻白眼,抽出手,反手在苏雨菲手背上重重一拍,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说的是,不管你那段记忆是真是假,这跟大款没任何关系。”

说着,颇为感慨,“这一生最后陪在你身边的人,一定是睡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再者说了,薄立军个人的错误,你不能归结到整个薄家,若真是这样,那你岂不是连流七宝也要恨?”

“我知道,但我……”苏雨菲当然知道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理性上的确如此,可感性上她还是没法过自己那道坎。

特别是当薄立军拿枪射杀那个男人的画面,不停浮现在脑海中的时候。

只要面对薄家人,她脑海里就不自觉会出现那个场景。

它在不断的提醒苏雨菲。

薄家是她的仇人,是仇人!

“算了,这么说也没用。”文玲摆摆手,看了一眼在玻璃房里收拾东西的韩格,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像韩帅哥说的那样,不管恨不恨,先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再说吧。”

苏雨菲抿嘴,点头。

走出咖啡厅后,她打了出租车朝着TNT集团赶去。

正巧赶在下班时间到了大门口。

员工们纷纷走出……

“听说今天开会的时候,总裁突然在会议上昏倒了!”

“不可能吧,下午的时候,我们经理还被总裁点名去汇报工作了呢!”

“是真的,我都看见唐秘书和李助理搀扶着总裁从会议室离开,后来还来很多医生……”

……

他昏倒了?

苏雨菲只觉自己脑袋里嗡的一下。

已经听不清后边他们再说了些什么,脑海里唯一清晰的声音就是——去见他!

快去见他!

苏雨菲紧张的小脸都白了,撞着人就往里跑。

上了电梯,苏秘书脸色积极可怕的狂按着总裁办公室所在的顶楼……

站在旁边的几位员工,默默的往角落里躲了躲。

苏秘书看起来好可怕哦……

叮。

电梯门开启的刹那。

苏雨菲便快速的窜了出去,朝着总裁办公室直奔。

办公室外,唐韵诗和李钊正愁眉苦脸。

“这样下去,邢承的身体哪能守得住,还是让雨菲……”唐韵诗拧着眉,满脸愁绪。

李钊叹气,“总裁不会允许的。”

“那他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啊,太胡来了!”唐韵诗有些气恼。

“总裁就是……”李钊沉默一阵,幽幽的说道,“不想让自己做出什么伤害夫人的举动。”

“……”唐韵诗抿抿嘴,想到薄邢承之前的病症,便没再说话。

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担忧的继续看着紧闭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付文博气的声音都在抖。

“你是不想要这条命了吗?既然,不想要了,下次也别再让我过来了!看什么看,看死人找法医,我是看活人的!”

薄邢承坐在沙发上,微垂着头,一言不发。

见他不出声。

过了好一阵,付文博叹气,“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凡事不能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处理,你的病才稍稍好转了一些,现在……”

现在等于一下恢复到了解放前,甚至还要更差。

薄邢承依旧不说话。

不过几日的时间,他生生的瘦了一个码。

原本棱角分明的脸,这会儿变得更尖锐了,透出一股令人不舒服的阴沉感。

付文博忧心忡忡的看着他,将收好的药箱放下,重新又坐回了沙发上,苦口婆心的劝他。

“人只要活着,就没什么事情解决不了,你何必这么做?”

“付叔。”薄邢承开口了,却始终没抬头看他,似是自言自语一般道,“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仇视我的样子,我不敢睡。”

“……我害怕她会走,我害怕我会忍不住伤害她,我只能拼命集中自己所有的精力在工作上,才能避免,才能让我暂时忘掉这一切。”

薄邢承说着说着,声音不由自主的多了一丝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