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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供奉

我提腿踹开棺板,握紧拳朝最硕大的黄鼠狼捶去,却被它足蹬地,跃身闪开,咧开牙示威咬了咬。

它领着群黄皮子圈住我,躬身又一拜,这下我怒了,提起棺材板就朝它们身上拍去,但这黄皮子,俗称黄鼠精,占个精字,岂是随便就能伤到的!

只听啪声巨响,扬起一地灰尘,而它们早已四散到角落,龙眼般珠子滴溜溜的转,嘴角勾了勾,乍一瞅,似在笑。

血气上涌,我再也耐不住了,抬起脚踏踏踩上去,这黄皮子也似找到了乐趣,故意昂着头,吹着胡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涨红着脸,疯了般窜来窜去,终于逮到了只,一脚踏在它头上,殷红的鲜血喷溅在我裤腿上,浓腥味弥漫开来。

就在我得意之时,黄皮子见同伴被踩死,也狂燥了,扑到前撕咬在我腿肌上。

亏得我反应及时,扬起手一巴掌甩了过去,将为首的那只扇倒在地上,痛得它嘶吟一声。

它翻身跃起,稳立在地上,吱吱叫了声,那群黄鼠狼齐点头,绕着我转成个圆,再次拜了下去。

然后它们排队钻入泥洞,失去了踪影,最后那只水汪汪憋了我眼,透着股怜悯。

我当场慌了,这村里有句俗话,“鼠居梁,直不屈。躬腰拜,三见尸!”

尸,不一定指尸体,还有种意义,指古代替死者受祭祀的人,换句话说,要么我去了,化成尸体,要么我特么成为鬼的宿体,又称“鬼上身”。

突得我眼一亮,王裁缝不曾提过,我还是个活人么?

王裁缝躺棺材,着寿衣,侧卧睡在其中,当我问他为啥这样时,他只淡淡回了句,死人不就该这样么?

也就是说我这样或许也行,咬牙脱下外套,露出黄绸寿衣,整了整衣冠,踱到一旁的圆镜前,探出头一瞅,镜中的像却将我吓了一跳。

玻璃镜中那人惨白着脸,枯黄着唇,配上身寿衣,这特么不就一死人么?

倒吸口凉气,我上前一步,将圆镜扣倒在地上,哼!眼不见心不烦,谁管老子!

话是这样说,可我心里总硬嗝硬嗝的,王师傅念叨的那句,你还是活人么?像魔咒般在我耳朵回荡,激得我捂紧耳朵缩进棺材内。

合上棺材板,檀香味弥漫开来,熏得我晕乎乎的,头一歪,沉睡了过去。

半夜一个激灵,寒风透过缝隙渗了进来,如冰凌刺进我毛孔内,全身透凉,冰彻剔骨。

门嘎吱下自己开了,两面套人飘浮荡了进来,嘿嘿一笑称:“又个亡魂,业绩又增了许多,以后可以休息会了。”

另位估计沉稳许多,哼了句,“嗯啊,逮住就好,这屋内气味不大对,好像有股黄鼠狼的味道,麻叶!还夹着股尸气,刚僵的尸体还在进化中!”

那位点点头,卡住棺材缝隙,用力一扯,棺板自动拉开,阴冷的气息逼入棺内,凉得我噌得下瞪大眼。

拼命想挣扎,但身体却僵住了,怎么也动不了,不对!我特么眼睛究竟是睁开了,还是在梦魇啊!

风扬开了那位的面罩,一张狰狞的牛头露了出来,探出獠牙,咽了咽口水,贪婪道:“好美味的魂儿,似乎灵性还不低,真想尝一口啊!”

另一个扬手对着它牛角就一榔头,掀开面纱,咧着马嘴,喝斥:“王八犊子,业绩要紧,错了阎王的生死薄,判官还不剥了你的皮啊!”

我吓得个哆嗦,大脑一个劲下命令,可肌肉愣是没反应,像不属于我,但特么就冷,皮肤上泛起冰霜。

牛头晃晃头,张开利爪,抓住我的脖子,那尖锐的蹄爪戳进我肉里,殷红的鲜红一下子渗了出来。

这下我慌了,死命摇摆,但无济于事,闭上眼,淌下双行清泪,对不起!萱姬,救不了你,我先走了,来世再聚。

但若是灵像轩还有人的话,会惊恐发现,那幅画像诡异自燃,紫火弹烧开,一道无影的仕女走了出来,只是此刻那面容不是狰狞的,而是嫣丽绝伦,尤其那弯弯柳眉下藏着双水汪汪的媚眼。

封门村里拿着罗盘观走的父亲脸色微沉,叹息一声,“哎!不知是对,还是错啊?鬼蛊啊!”

牛头拭了拭鲜血,收回利爪,戳进嘴里吮吸一口,吧唧一声,咽了下来,像是尝了美味的饮料。

马面呸了口唾沫,吞了吞口水,喝:“快摄魂,别磨迹!俺鬼媳妇还等着俺哩!好久没度春宵了,好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