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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被冤枉

从未饮过酒的我头一下子就晕了,摊坐在木椅上,趴着桌子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哐当一声巨响,我睁开眼,打着嗝骂谁啊,扰人好梦是不,找死啊!

一农民打扮的老子冲进来,拽起我的衣领,扬手就是一耳光,红着眼吼奶明你这王八犊子,说!俺家全儿咋死的?

巨痛令我打了个激灵,迷蒙的双目一下子清醒了,原来刚才是表哥的父亲领着秀莲婶,扯着刚子的衣袖,一脚踹开了大门。

表哥?不是秀秀害死的么?

我吐了栓子叔一脸酒气,断断续续解释不是俺干的,是……是秀秀干的,她回来了。

栓子叔可是从不信鬼神的,瞪着我喝少蒙老子,秀秀前天就去了,回来你妹啊!说,是不是你贪全儿的钱,故意害命的!说!

秀莲婶本是位温顺的乡村妇人,但儿子的离世让她疯狂了,流着泪,仇人般盯着我,扑上前,死命抠捞着,那锋利的长指甲在我脸上划出道道淌血的伤痕,那种火辣辣的疼激得我本能护住脸,求饶道:“婶子,亲婶子啊!真不是俺干滴,刚子可以做证!”

我救助式看向刚子,期待他能说出真相,但刚子竟缩了缩身子,憋出一句,婶子,可能真不是奶明干的。

栓子叔这才拉住秀莲婶,安慰了几句,征询望着刚子问说,咋回事?别拿秀秀的鬼魂来糊弄俺,俺不信那一套。

刚子深吸口气,吞吞吐吐说俺也不大清楚,可俺就是在镜子里瞅见秀秀悬梁的鬼影,才逃的,后来的事俺就不知道了。

栓子叔喘着粗气,重哼一声,刚子你可得说实话啊,再好好想想,是不眼花了。

刚子还没应声,秀莲婶就挺身上前,煽风点火说他爹啊,俺估摸着全儿就被这犊子害死的,走!拉他偿命去,呜呜呜!可怜俺娃啊。

这下冷静的栓子叔也毛了,提腿对准我的屁股就是一阵猛踹,一不小心我怀里的钱掉了出去。

秀莲婶惊咦一声,拾起来检查一番,举报说他爹,这钱俺记得哩!这毛爷爷角的叠印,是俺点给全儿留的。

栓子叔接过一瞅,冷笑声,好啊!图财害命啊,奶明!叔家待你不薄吧,有啥好吃的都匀你一份,没想到你这混球干出这种事。

我涨红着脸,忙解释这钱……这钱是表哥付给爷爷办事的钱,不是……

但栓子叔根本不听,掐住我的脖子就往外扯,嘴里还念叨着全儿,爹给你报仇了!爹今天就宰了这崽子,祭你在天之灵。

一出门槛,屋外围了好几圈看热闹的村民,有的估计受过栓子叔家的恩惠,陪骂奶明这没良心的扑街,就该浸猪笼!

那些看我长大的老人们,叹息一声,劝说栓子,放了奶明吧!俺觉得奶明他不是那种人。

人群中冷不支冒出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知道哩!”

这下村民炸胡了,分成两派,怼个不停,甚至还有动手的架式。

幸好!关键时刻,德高望重的村长拄着拐踱了出来,咳嗽一声,喝斥道:“肃静,刚死人还有心思闹,你们良心让狗吃了么?”

村民们一静,齐齐沉默垂下头。

村长扬起拐敲了下栓子叔掐我的手,慰问说栓子你儿子去了,伤心大家可以理解,但乱逮凶手,这就不对了。

栓子叔脖子一横,解释叔啊,全儿昨晚一直跟奶明在一块,死了!不找他,找谁?

村长沉吟少许,叹息一声,放开!说话,要有证据!奶明,你老实交待,是不是你做的?

村长管理村子几十年,一向帮理不帮亲,估计栓子叔也心知这点,所以听话松开了手。

但栓子叔存心想我吃点苦头,只听到啪得一声,我浮肿的臀,部摔在水泥地上,痛得我呲牙咧嘴,摊在地上倒吸冷气。

村长弓着腰,死盯着我,问全子咋死的,说实话!

我咬咬牙,坦白说秀秀干的,她的鬼魂回来了。

村长凝重着脸,深意瞪着我,喝真的么?你看见了!

我摇了摇头,一口气答秀秀上吊了,表哥遭了鬼,花钱求爷爷画像镇魂,昨晚画毁了,秀秀掐死了表哥!嗯!就这样!

栓子叔拳头捏得咔嚓响,骂小兔崽子还在狡辩,鬼?世上咋会有这种东西,看来不给你吃点苦头,你是不说实话啊?

村长忙拦住栓子叔,神秘说鬼这个东西,或许有!但是要有证据,不得说白话,对么?奶明!

我摊了摊手,表示没有。

栓子叔重哼一声,望着村长哀求叔,俺想宰了这狗东西!

村长摸摸我的头,说关起来,找证据!

栓子叔还想说什么,但村长眼一瞪,骂栓子,连叔的话都不听了么。

栓子叔这才老实下来,扯过骂骂咧咧的秀莲婶朝家方向走去,那挺直的腰弓着,给人种很苍老的感觉。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希冀问大爷,俺爷爷昏迷了,现在还没有醒,能不不关俺啊。

村长感慨一声,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就关你在自已屋子吧!

我连连磕头,感激称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待我进屋合上门后,村长吆喝道:“卫国,权红!劳烦你俩辛苦下,守在门口!记住,不能让任何人出去,也不准任何人进来!”

权红倒好说话,嗯一声后,像根松树挂在门口,吧唧吧唧吸着草烟。

卫国却不情愿叹着气,忿忿念村长这没报酬的活,别找俺啊,俺在家还有事哩!

村长重重一拄拐,笑着说有啊,一人一斤大米,明天去俺家领!

卫国这才面色一喜,答好嘞,便宜不占,白不占!

村长转身离去,只留下句“希望奶明说的不是真的吧,不然事就大了!”

被锁在屋内,还被冤枉,这滋味真他么难受?

我越想越不甘心,一屁股蹲在椅子上,一杯杯饮着酒,辣味正好,涩感如心,不一会儿,我就又昏睡在桌子上。

屋外惊天的狗吠声吵醒了我,睁开眼,夜深了,门开着,爷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