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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战庭聿又饮下一口酒,心口酒意灼烧,烧的他极难受。

    温婉的话又让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那段被尘封起来的记忆,心里一阵阵的钝痛。

    倒映在落地窗上的烛火摇曳,隐约照映出温婉柔美的侧脸,他却像是看见了另外一张脸。

    顾子惜……

    为什么偏偏是你!

    “庭聿……”温婉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背上,“那天经纪人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考虑自己的感情私事,我认真的想了很久。如果这辈子注定要有一个人陪着一起走完这一生,我希望那个人就是你。”

    战庭聿侧过脸来看她,目光依旧平淡如水。

    温婉不好意思的勾了下唇角,“人心难测,与其再多费精力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浪费感情,那不如找我最熟悉的,也是对我最好最真心的人。庭聿,如果这辈子没了你,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支撑着我活下去。我甚至想过,如果将来我们其中有一个人必须要先离开,我希望是你,那么我就可以安排好一切跟你走,而不是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世界上孤苦伶仃。”

    没有人在面对真情告白的时候,会无动于衷的,何况温婉说的这么声情并茂。

    战庭聿心底微动,却还是抽回了自己的手,垂下眸子继续喝酒,半晌才吐出一句,“你想的太久远了。”

    温婉微笑,“久远吗?人生在世匆匆几十年,你看,我们已经携手走过了这么多年了呢。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当年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的场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是啊。”战庭聿轻轻的附和一声,心思却完全不在这边。

    吃完饭从餐厅里出来,战庭聿送温婉回去。

    车上,温婉没再怎么说话,而是靠在车座上睡着了。等车到了她住的别墅区门口,她也还没醒转。

    战庭聿下车,将她抱了出来。

    佣人开了门,连忙把他让进了屋子。

    战庭聿之前来过这里,没让佣人引路,径直抱着温婉上了楼。

    开了门,弯腰把她放进被子里。

    正要起身,却被温婉紧紧的抓住衣襟,她已经醒了,一双盈盈水眸柔情万种的看着战庭聿,声音也是柔弱无骨一般,撩的人骨头都酥了,“庭聿,别走。”

    战庭聿抓过她的手,把衣服从她手里抽离,“你醉了,我让佣人给你煮完醒酒汤。”

    “不!”温婉噘起嘴巴,又转而抓住了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请求,“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她微微仰着头,本就漂亮的脸蛋此刻更添了几分醉后的妩媚,是个十足十的美人儿。

    战庭聿在床边站了片刻,却还是伸手拿下了她的手,直起腰来,“我让佣人来照顾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温婉瞪着天花板,放在身侧的手指悄悄捏紧……

    蓝海湾别墅。

    战庭聿进门时,屋子里冷清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客厅里还是跟以往一样,没有任何的生日装饰,也没有任何的惊喜。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战庭聿嘲讽的勾起嘴角,他在想什么?他在期待什么?难不成他会在意她的那个所谓的破惊喜?

    不存在的!

    即便她真的费尽心思准备了,他也看不上!

    已经这样了,他今晚再来就是个耻辱!

    高高在上的心态,不允许他被轻视,更不允许被顾子惜轻视!

    战庭聿哼了一声,并未换鞋,而是转身打算离开。

    手刚搭上门把手,身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战先生?”

    战庭聿回头,看见站在身后的女孩,微微皱起眉头。

    这不是顾子惜的那个心机妹妹吗?还在这里?还没被赶走?顾子惜可真够宽宏大度的!

    为什么这种宽宏大度不能用在他身上呢?偏要跟他硬碰硬!

    “战先生。”顾若走过来,目光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战庭聿,“战先生您回来啦?我给您拿鞋。”

    说着,便蹲下身来,打开鞋柜从里面拿出战庭聿的拖鞋,恭恭敬敬的放在了他的脚边。

    战庭聿注意到她的姿势:她蹲下去的时候,就顺带双膝跪了下来,并拢着,等待着,好像听话的女佣,等着伺候他换鞋。

    比起那个只会呛他,只会跟他硬碰硬的顾子惜相比,确实要可取的多!

    像他这样的男人,多的是女人要攀附,像顾子惜那样的女人,他要多少有多少。即便她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一亿个恨他,也只能屈服于他。

    想到这里,战庭聿觉得堵在心口的那团气,忽然就顺下来了。

    这里是他的别墅,是他的房子,他凭什么要走?

    他不仅不走,还要光明正大的留下来,还要让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看看,到底谁才是主人,到底谁才最有权利。

    “你,站起来。”战庭聿冷冷淡淡的声音飘过来。

    顾若愣了一下,依旧跪在那没动,“还是我给您换吧……”

    “不用。”战庭聿自己换了鞋,并将她伸过来的手直接拂开,不让她碰。

    然后就抬脚从她身边走过,也没管她是不是还跪在那。

    顾若的手指僵在那,轻轻咬住下唇,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很难看。

    战庭聿进了客厅,顾若也跟了过来,“战先生,您想不想吃点什么?”

    晚上喝了点酒,现在有点困倦,战庭聿以手撑额,手指轻轻的按揉着太阳穴的位置,目光不温不凉的打量着面前站着的女孩,“你打算住到什么时候走?”

    顾若一呆,随即脸上浮现惊惶,“对不起战先生,我……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

    战庭聿勾起嘴角,“我说过,我不喜欢耍心机的女人,更不喜欢看戏。你成天在这里演戏,不是诚心给我添堵吗?”

    “我……”

    顾若刚要开口,就被他的话截断,“况且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商人,不是慈善家,没有乐于助人的癖好。”

    顾若吓的花容失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忙不迭的就开始磕头,“顾若没地方可去了,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姐姐这么一个亲人了。我求求您,战先生,不要赶我走。只要让我留下来,我做什么都愿意,只要我能陪着姐姐,其他的我一无所求。”

    “一无所求?”战庭聿冷睨着她,“你真的一无所求吗?依我看,你想要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顾若心有不甘,“仅仅是因为我喜欢战先生,所以就要这样对待我吗?”

    战庭聿冷漠以对。

    顾若继续说道:“是,我承认我是喜欢战先生,我坦荡荡。在寒城喜欢战先生的女孩子那么多,难道她们都有错吗?如果您觉得喜欢您也是一种错的话,那这个错误我这辈子恐怕都改不过来了。”

    战庭聿眯起眼睛,眸子里闪过一抹狠戾。

    他看人最透,从第一次看见顾若,他便知道这个女孩子纤弱的皮囊下,深藏着一颗蓬勃的野心。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无异于是放了一颗定时炸弹,他没那么想不开,闲着没事给自己找事!

    他挥挥手,“你走吧。”

    明显不愿意再所说任何的样子。

    顾若心中的大石头狠狠的沉了下去,“战先生,您当真要赶走我吗?”

    “嗯。”没得商量的口气。

    身后却忽然传来另一道声音,“不许走。”

    三个字,落地有声,带着令人震惊的自信和笃定,好像她能留下的人,便没有人可以赶走一般。

    这狂妄自大的口气,让战庭聿的眉心立刻十分不愉快的皱到了一起。

    他回头看着从楼梯上一步步拾阶而下的顾子惜,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梨花白的连衣裙,显得腰身纤纤,亭亭玉立。只是这一阵瘦的太厉害了点,脸上的颧骨都有点突出了,瘦的叫人心疼。

    “姐姐……”顾若没有想到这么关键的时候,顾子惜会忽然站出来,而且看着很明显,她是在帮自己。

    在她失神不定时,顾子惜已经走了过来,站在了顾若的身边,“有我在,没人可以赶你走。”

    顾若心中一动,顾子惜怎么会忽然转性了?之前还对她不冷不热不阴不阳的,怎么战庭聿一回来,她就立刻变了呢?

    难道……

    顾若明白了。

    战庭聿和顾子惜现在正在冷战阶段,两人都是那种你气死我我也要加倍气死你的状态,所以她的存在,就成了他们拉锯战之间最好的工具。

    想利用她来挽回战庭聿的心?呵呵~~做梦吧!

    顾若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堆满了感激的微笑,“谢谢姐姐。可是这里毕竟……是战先生的家……”

    她说了,算吗?

    顾子惜淡淡一笑,“是战先生的家,可不也是我的家吗?毕竟我们都已经……”

    已经怎么样,子惜没有再往下说,但是那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的摆在那了,让人想不明白都难。

    在顾若看来,这完全是顾子惜自欺欺人的表现。像战庭聿这样的人物,跟顾子惜之间顶多也只是玩玩而已。放着温婉那么大的大美女不要,跟顾子惜这样的结婚?打死她都不相信。

    估计,顾子惜只是想在战庭聿面前找找存在感吧!

    “战先生,我要留下这个丫头,你不会不同意的对吧?”子惜看着战庭聿,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战庭聿眼底的情绪碎裂成冰,她在威胁他?如果他不答应,就告诉别人他们结婚的事实?

    很好!

    战庭聿的视线又落到了顾若的脸上,“你要留下她,给一个理由。”

    “别墅太大了,每天都需要清理,还有前院后院,还要做三顿饭,吴婶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我想留下她,给吴婶帮把手吧。”

    战庭聿眉峰轻轻一挑,没想到还有转折?

    原本以为她想留下顾若,完全是为了膈应他,现在看来并不是……

    顾子惜这块臭石头,终于也要磨砺出坚硬的棱角来了吗?

    很好,好极了!他也很想看看,平时努力装巧卖乖的小白兔,要怎么变成一只会咬人的刺猬!

    战庭聿点了头。

    顾若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顾子惜的话不仅起了作用,还三言两语就让她变成了一个帮佣!

    而她顾子惜,却成了高高在上,吆五喝六的女主人?

    不公平!

    顾若心中很不服气,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纵然她已经极力的掩饰,极力让自己看上去兴奋的要流眼泪了。但是那暗藏在眼底的不甘和肃杀,却还是把她的心思,出卖的一丝不剩。

    战庭聿没有在客厅逗留,直接上楼去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子惜也要离开。

    顾若连忙伸手抓住她,“姐姐,谢谢你帮我求情,要不然战先生一定不会让我留下来的。”

    子惜微笑的看着她,“我可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

    这话说的没错,也确实是事实。

    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却被她直接说了出来,顾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便将话题转到更重要的上面去,“姐,我从哪天开始帮吴婶?”

    子惜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如果你方便的话,最好现在就加入吧。吴婶每天确实很忙,如果你能帮一点忙的话,她会轻松许多的。”

    “可是我……”顾若一脸病怏怏,“可是我身体一直不大好,我怕……”

    “别怕,如果真犯病,我一定在第一时间打救护车的电话。”子惜很贴心的补充。

    顾若:“……”

    不等她再说什么,顾子惜已经抬脚离开了。

    顾若站在原地暗暗的磨牙,她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子惜刚打开房门,就被一只手捞了过去。

    砰!

    她的后背重重撞在门板上,下一秒,男人霸道的气息裹住了她的唇舌。

    狂烈的亲吻扑面而来,子惜的手脚全都被他牢牢禁锢住,丝毫动弹不得。

    几乎要窒息,他才终于放开了她。

    子惜大口大口的呼吸,刚刚差点就这么厥过去。

    这男人,真不要脸!

    下巴落进他手里,“我的生日惊喜呢?”

    张口就要惊喜,子惜气还没喘够,没理他。

    战庭聿眯了眯眼睛,再一次压过来。

    子惜这回有防备,头一偏,避开了他,“战庭聿,我们之间完了,请你不要再对我做这种事。”

    他却不以为然的冷笑,“什么时候完的?我怎么不知道,嗯?”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从她衣服下伸了进去。

    子惜哆嗦了一下,忙伸手按住他,“你要干什么?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战庭聿,你是顾家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别对我做这么恶心的事。”

    战庭聿的脸色阴沉下来,“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了?嗯?”

    说完,嘶啦一声脆响,子惜的裙子就这么被扯破了。

    “……”禽兽!

    战庭聿凑过来,浓浓的酒气立刻扑入她呼吸,“骂我?”

    子惜一惊,伸手推他,“战庭聿!”

    下一秒,双手被制住,他在她耳边冷笑,“你越反抗,我越兴奋!”

    “……”混蛋!无耻!不要脸!

    子惜已经想不到要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了。

    战庭聿咬着她,“你再怎么骂我,恨我都没有用,只要我不放手,你永远都逃不开这个牢笼,顾子惜!”

    子惜从噩梦中惊醒,身上的衣服还在,她睡在自己的房里,自己的床上。

    没有战庭聿的影子,他不在!

    昨晚,她最后还是激怒了战庭聿。

    她说:“战庭聿,你是不是刚跟温婉上过?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我了?”

    她说:“怎么?大明星难道还没有我身材好?还是你舍不得我?爱上我了?”

    她说了很多,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句惹怒了他,反正最后他冷着脸摔门而去,子惜心里有些痛快,但更多的却是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情绪。

    估计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有些侮辱了温婉吧。那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别人碰一下都要被断手的,战庭聿怎么能容忍她羞辱他的女神?

    他的死穴,是温婉!

    子惜觉得心口骤然疼了一下,抬手去捂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不疼了。

    她摇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甩掉。

    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需要一步步慢慢来,急不得,也不能行差踏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最好少想!

    大清早的,顾若已经在院子里浇花了。

    她紧紧的握着洒壶把手,皱着眉,脸色无比的阴沉。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她只能是女佣,而顾子惜却能成为战庭聿的枕边人?明明她们应该调一个位置!

    顾若越想越气,将手中的洒壶完全倾覆过来,整壶水都浇进了盆栽中,有的个头短小一点的植物,甚至直接被没过了头。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接着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这么浇花,极容易死的。”

    顾若一怔,她以为是战庭聿,可是转过头看见另一张相貌平平的脸时,却失望了。

    不是战庭聿!

    那男人看着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西装,长相一般,气质也一般。但脸上总是让人觉得隐带几分戾气,好像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

    顾若懒得理他,心情被打搅了,变得更坏了。

    她转过头去,弯腰拾起掉在丛中的洒壶,走到不远处的水龙头处,拧开盖子接水。

    身后那男人静站了会,也跟了过来,就站在顾若身后,“养花种草,不是怡情怡性的事情吗?为什么我觉得你对它们反倒都是一团怨气恶气呢?”

    顾若回头瞪了他一眼,“要你管!你不就是战先生身边的一个下属吗?怎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说完,提着洒壶站起来。

    可是才往前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身后的男人,“你是战先生身边的那个……朱鸿?”

    她只跟朱鸿打过几个照面,都没怎么说过话。况且她的心思一般只愿意用在潜力股身上,比如战庭聿,而不是这种长相平平,没权没势,成天只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摇尾乞怜的狗!

    不过……如果这个人是朱鸿的话,那可能还是有一点点利用的余地的。

    毕竟,他是战庭聿身边最亲的亲信!

    “是我。”朱鸿回答的时候,眸底有一丝阴沉一闪而过,但那只是一瞬间,快的叫人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不见了。

    顾若放下洒壶,“拎不动太重了。”

    并且用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盯着朱鸿,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

    朱鸿微笑着上前两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顾若。”

    “顾若。”朱鸿点点头,“很好听的名字。”

    “是吗?”顾若勾了下嘴角,“名字好听有什么用?命不好还不是一场空。”

    朱鸿侧头看她,“顾子惜是你姐姐?”

    “是啊。”顾若笑的明显不走心,“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对你不好?”朱鸿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些东西。

    “还好吧,就那样。好的时候多跟我说几句,不好的时候也不会理我。我从小就是山村长大的,爸爸一直都很疼我,我想姐姐之所以会讨厌我针对我,也是因为我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吧!”

    朱鸿听着那话,竟觉得跟自己的经历高度相似。

    想当初,他也是因为不受待见,才被送了人的。这世界上能狠心把自己亲生骨肉送给别人的父母,都是最残忍的人。

    “那是你应得的。”朱鸿的声音有些冷了下来。

    顾若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脸色不太好,怕补不小心会踩中雷区,丢失了一个得力的合作伙伴,那就太不划算了!

    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搞定这个男人……

    一连几天,风平浪静。

    温婉急发阑尾炎,在国外红毯都没走成,直接送去了医院。

    一个电话打来,战庭聿连夜飞了过去。

    这件事被媒体知道,立刻炒的沸沸扬扬。

    几乎一打开新闻就能看见醒目的标题“温婉红毯节阑尾炎发作,战家四少连夜飞往”。

    这得是怎么样的珍重和在乎,才能让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如斯啊?

    顾若故意将娱乐杂志放在最醒目的位置,就是为了提醒子惜看,子惜也看见了,但也只是扫了一眼,并不是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