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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态度恭敬:“请跟我来。”

    这里四周她熟悉,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况且还是大白天,子惜跟在年轻男人身后,走到了一家咖啡馆前。

    年轻男人在门口停下脚步,“顾小姐,谭先生在里面等您。”

    “谢谢。”子惜微微颔首,推开门走了进去。

    咖啡馆里人不多,子惜站在门口环视一圈,视线落在了其中的一张座位,那里坐着一个姿态优雅的男人。

    她冲男人微微颔首,男人也点头示意。

    “一杯绿茶谢谢。”子惜跟柜台说了一声,背着包朝谭青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谭先生。”子惜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主动打招呼。

    谭青微微笑,抬了抬手,“你不适合穿这种板板正正的衣服,好像一层枷锁,把你原有的光芒都遮住了。”

    子惜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工作制服,“我觉得挺合适的,谭先生您来找我,是AM的事情调查有进展了吗?”

    “不是。”

    谭青的回答,让子惜愣了一下。

    “怎么?”谭青失笑,“我来找你,一定是为了AM的事?”

    子惜:“……”

    不然呢?他们又没什么交情……不对,他们之间有二十万人民币的交情呢。

    这交情可不浅……

    “那谭先生是为了那二十万的债务吗?”子惜认真的盯着对面的男人,假如他也回答不是,那她肯定立马站起来走人。

    “顾小姐不愧是顾氏的董事长,很聪明。”

    他没否认,也就是变相的承认了。

    子惜抿了抿唇,“您是来催债的吗?那二十万……我会尽快想办法给您的,请您再宽限我几天……”

    “哈哈哈……”谭青爽朗的笑起来,他笑起来很有感染力,声音清澈,让人也心情愉悦,忍不住的想要跟着扬起嘴角。

    子惜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谭青笑了两声停下来,“顾小姐向来都这么的……风趣吗?”

    服务生将子惜的绿茶送了上来,子惜喝了两口。

    谭青在这个时候开口,“你不用怕,我不是来催债的,我只是路过,顺带来看看你。”

    看她?子惜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眸子看他,“谭先生,您是不是看上我了?”

    她的眼睛大大的,眼珠黑又亮,格外有神。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人看,看的人心头莫名一热,谭青道:“有什么不可以吗?”

    他说的理所应当,语气中还都是坦荡荡,弄的子惜一懵,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莫名,她又想起朱鸿跟她说的:谭青好色!

    原本看着他一表人才谦谦君子,却没想到他连战庭聿都不顾及了!

    她跟战庭聿之间虽然交易大于感情,但他们是打了结婚证的、切切实实的夫妻关系啊。谭青在知道她是有夫之妇的情况下,还这么跟她说话,就是在赤果果的调戏啊!

    子惜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有些消散,“谭先生您是认真的?”

    谭青道:“我从来不开玩笑。”

    腾!

    子惜蓦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看着一脸坦荡的谭青,心口起伏:“谭先生,首先我是战先生的妻子,其次,我也是一个女人。您不觉得您说这些话,很不妥当吗?”

    谭青依旧是笑着的,“顾小姐长得漂亮,识大体,又很有趣,我很欣赏顾小姐,难道有什么不可以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子惜炸毛,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还有一些些的愉悦。

    这感觉难以形容,初次见子惜时,这个女孩子给他的感觉就是与众不同。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同,就是第一眼看上去的那种感觉。她给他的感觉,是温顺、不会咬人的小白兔,所以当看见小白兔炸毛变成刺猬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蛮有趣。

    欣赏?子惜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一脸怀疑的看着他。

    谭青失笑,“如果欣赏也是一种错的话,那这世界上,是不是都没有单纯的喜欢了?”

    “您说……欣赏?不是喜欢?不是看上?”子惜试探的问。

    “当然。”他的回答不容置疑,“我看上的是顾小姐骨子里有趣的灵魂,不是皮囊。是欣赏,不是喜欢。”

    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是不是说话都喜欢故作高深?子惜都快被他绕晕了,反正只要不是那种看上就行!

    意识到误会他的意思之后,子惜面露尴尬,“那个……抱歉,我刚刚还以为……”

    她站立不安的样子落进谭青眼里,同样化为长辈式温和无害的笑容,那笑似乎能融化一切,“这下顾小姐可以放心的把茶喝完了?”

    子惜又坐了下来,但经过刚刚那一下,明显比先前更不好意思了。从坐下来以后,就一直低着头在那喝茶。

    谭青喝的是咖啡,浓浓的咖啡淡香萦绕在鼻间,可他的视线却时不时落向对面的女孩身上。

    片刻之后,谭青放下茶杯,“AM的事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我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要不要听?”

    “什么?”一听说AM,子惜顿时回神,双眼放光的看着眼前人,“是什么?”

    “这家公司很神秘。”

    子惜:“……”

    当然神秘,要不是因为神秘,她就不会好意思厚着脸皮,让谭青帮着查了。

    反正她已经欠了他二十万,那不如再多欠一个人情,来日方长,他日总有需要她回报的时候。

    谭青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默了默又道:“这家公司在和顾氏合作之前的一个星期出现,在跟顾氏合作开展之后的半个月里,迅速关门倒闭。而且公司注册的账户上,填的是一个叫池旭的人,但是要调查这个人时才发现,这个人的所有身份信息都是假的!”

    “假的?”子惜惊呼。

    谭青的语气很平淡,可她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并且浑身的鸡皮疙瘩也都站了起来。

    AM公司出现的很蹊跷,消失的也很蹊跷,几乎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让人想查都没地方下手。如果现在这个代表人的身份信息也都是假的话……

    不用谭青说,子惜心里边已经升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看不见前面的路,可是她却隐约可以感觉到,再往前便是团团的阴谋了。

    如果这是一场提前就布置好的阴谋,如果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

    子惜的手指捏紧了杯子,手心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与此同时,远离寒城市中心的一处偏远郊区,一户农庄人家的院子里,上了年纪的女主人正拿着簸箕给院子里的家禽喂食。头一抬,看见从外面进来的男人,笑着打招呼,“池先生,您回来啦?”

    男人穿着一套宽松的黑色休闲衫,戴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的低低地,再将上衣的帽子戴在外面,低着头,腋下夹着一条烟一瓶酒,快步走进了东边的那间屋子里,将门反手关上了,并没有搭理女主人的搭讪问好。

    女主人却并不在意,这位池先生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了,从来都是沉默寡言。要么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要么就是一出门就是一整天,回来总是带着烟酒。女主人也害怕,这人是不是干歹事的坏人,但是又见他给钱给的利落,又不舍得让他离开这里。

    池续关了门,将帽子摘下来,随便往旁边一扔,在一张四方小桌前坐了下来。

    那小桌很矮,上面放着一些花生壳,还有一些空酒瓶。

    他点了一支烟,郁闷的一口接一口的抽起来。

    抽了几口,他才掏出手机,开了机,按出电话簿里唯一的一个号码,拨通出去。

    “嘟——嘟——嘟——嘟——”

    漫长的电话等待提示音过后,那边才被接起,很小声的说,“喂?”

    “是我。”池续不耐烦的开口,“你那边事情到底办的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能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过日子?”

    那边的声音低沉,“我还在想办法,你不要着急。”

    “能不着急吗?这样过街老鼠的日子,换你来过试试!”池续一脚踢开桌子,愤怒。

    电话里安静了片刻,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再忍两天吧,现在先生的人都在四处找你。给你的钱,还剩多少?”

    “剩的不多了。”池续郁闷的狠抽了一口烟,将袅袅青烟都吐出来,“你那边到底还需要多久?你不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吗?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是你根本不想帮我!”

    那边的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我如果不想帮你,就不会给你这次机会,是你自己不争气!”

    “……”池续皱着眉,没吱声。

    气氛一时间静滞下来。

    那边叹了口气,“你暂时再忍耐两天,我会找机会跟先生说的。”

    然后就挂断了。

    池续放下手机,目光盯着屏幕上的蓝光,眸光微微凛了凛。

    跟谭青分别之后,子惜就打车回家。

    她脑子里闪过很多凌乱的东西,想着AM的事,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又似乎还是一团乱麻。

    究竟是谁创立了AM?又是谁,害死了顾氏和爷爷?

    在寒城,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一个公司销声匿迹的这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