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到时间了。”月华端着药走了进来。

“把药给她。”四哥用下巴指了指我。月华愣了一下，把药碗递给了我。

因为四哥坐着轮椅，所以我只能半蹲在四哥的腿边，每舀一勺就轻轻的吹一吹……四哥像是很享受一般，每一口喝的都像是品一般，偶尔还时不时的跟我和月华说说话。直到我的腿麻的都没有知觉了才把那小半碗药喂完。

月华一直都站在旁边看着，见碗空了，想从我手里接过去，我对她友好的笑笑，手刚递过去一半，四哥冷不丁的握住了月华的手，温柔道，“这些粗活你就别做了，现在程姝在这，以后什么事你就直接吩咐她去做。”

“这……”月华诧异，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四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吗？”四哥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没，我知道了。”月华说着偷偷的又看了我一眼。四哥也微微侧头看着我。

蹲的时间太长，现在不动还没事，一动酸疼的厉害，腿和脚都不敢完全舒展，可是从刚刚四哥的话里，我知道他现在非常的不待见我，早点离开这里还能少受点侮辱。

歇歇站站的，我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还有些站不太直，低着头开口，“那我先下去了。”

“嗯。”四哥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一瘸一拐的往外走着，心里明白这是四哥在报复我。

我跟他说我要离开惹怒了他。

可是为什么？

当初是他先抛弃的我，现在他又和月华结婚了，虽然他舍命救了我，我愿意回报他，以一个平等的身份，一个感恩的人的身份，而不是一个被包养的仆人的身份。

还有一个疑问，当初四哥既然选择了消失，现在为什么又突然回来了呢？现在这个地方，夏家、沈家、兄弟会，三足鼎立，即便四哥还有后手，可想要插入三家里面挣一份羹，那也不是容易的事。

我本来就没有这方面的心眼，四哥的心思我也猜不到，不管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也就不再想了。一个碗一个勺子被我洗了小半个小时。

“程姝，洗完了吗？四哥让我过来叫你。”刚放到消毒柜里，门口就传来了月华的声音。

我点点头，心里有点紧张，“四哥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就是让我过来叫你，他现在在书房。”

月华走在我的前面大概一步的距离，我看着她的侧脸，虽然保养的很好，可是我还是看到她的眼角多了几丝细纹，人也比当初在丽人行的时候更瘦了。

“想问什么就问。”我被月华突然声音吓了一跳，一阵心虚。月华还是和刚刚那样目视前方往前走着。

“呃……你一直都和四哥在一起吗？”

月华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望，声音很冷，“你还喜欢四哥？”顿了顿，“我可是听说你曾经还怀了沈越的孩子。”

我脸色一变，现在我最讨厌别人提这个话题。不是觉得羞耻，而是因为当初爱过，提起来心就痛。

我没有回答月华的问题，也没有再纠结月华的答案，跟她刚刚一样目不斜视的直接向前走去。刚走了两步，听到月华在身后轻嗤了一声，因为没有回头，不知道她此时的表情。

一路无话，我来到了四哥的书房。

敲了敲门。

“进！”

我推门走了进去，屋里漆黑一片，门口的光映进去，我看不到四哥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四哥的眼睛就像是锁定猎物的猎人一样让人紧张。明明是下午，阳光正好的时候，为什么不拉开窗帘或开灯呢？

“进来关上门。”我照做，心里紧张的不行。现在四哥阴晴不定，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干什么。

门缓缓合上，屋里的光明一点点缩小直至不见。我的眼睛一时还不能适应黑暗，站在门后，两眼抹黑什么都看不到。

“四……四哥？”

“你害怕我？”四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没，有。”

指甲忽然被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抓住，因为眼睛看不到了，所以其他的感官都像是得到增持一样变得更加敏锐起来，我打了个激灵，身子顿时一抖。

“还说不害怕？”我已经感觉到四哥现在就在我的面前。

“四哥……啊！”

四哥拉着我的手猛地往下一拽，我受力一下子向下趴下来，正好压到四哥的身上。呼吸彼此可闻。

我眨了眨眼睛，黑暗中模糊的能看到四哥的脸了。对视了几秒，我偏开目光想要站起来，他捏着我的下巴，直接吻了过来。

嘴巴里是另一种烟草的味道。

他的吻霸道凶狠，强抢掠夺，没有丝毫温柔，弄的我生疼。

我推他，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更加的用力，紧紧的把我拽向他，掠夺的更加凶狠。

直到我支撑的身子软绵无力靠在他的身上，他才松开了我，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上。

“嘶——”胳膊碰到门框上，我倒吸一口凉气。

窗帘被拉开，屋里忽然一下子亮了起来，刺眼的光让我睁不开眼睛。耳边响起四哥暴怒隐忍的声音，“怎么样，爽吗？当初你可是费尽心思的想要留在我的身边，现在看我没权又没了一条腿，就看不上想走了是吗？”

没有，不是！我摇头想解释，四哥接着又吼道：“做梦！程姝，我这条腿是因为你才没有的，你要陪我一条健康的腿！你赔不起！”

四哥俊美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着，眼睛狠狠的盯着我，像是恨不得立刻过来吃了我的模样。

我想解释，可是说不出话来，现在的四哥很陌生，很危险又让人很心疼。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四哥也不会伤了腿，如果不是我，他还是那个骄傲的四哥，一个原本骄傲健全的人，怎么能忍受自己失去了一条腿，整日坐在轮椅中呢？

“对不起。”除了道歉，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