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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光头没有头发,伸着长脖子,晃动着狗油胡子,一步三摇,摇摇晃晃的走到我的面前,按说这里是军营,门口有岗哨,不可能随便就能进来,这个人既然进来了,一定是不怀好意,我一下子做起来,大声的说:“你是谁?这里是军营,不能随便进的,我喊人了?”

来人伸着长脖子,晃动着自己的秃脑壳,慢吞吞的说:“莫喊,莫喊,我来是因为咱俩有缘呢。小友不认识我了?我就是那天被你救的老鼋,今日上来报恩来了。”

“老袁?您就是哪个老袁?我不认识姓袁的。”

“唉,我不是那个袁,这样说吧,我就是你们俗称的大王八,前些日子被你救的那个癞头鼋。“

“是您,您怎么来了?”

“小友,我是来报恩的,前一日我找老龟喝了点酒,酒劲上来,有些醉意,就在江中游玩,忽然大坝决口,我有些醉酒,一时乘着酒兴,就顺着水就出了长江,到了一个庄上,身子被绳子缠缚,我想挣扎,可没有想到越是挣扎缠的就越紧,拼了我这条老命,还是挣脱不开,当时天色大亮,被人发现,不能使用变化之法。本以为大劫将至,老命就要丧在水里,没有想到被你相救,所以今天登门报恩。”

“这么说您是那个老神仙?真是幸会幸会。”

“我就是长江里的一只老鼋,今日来一是谢恩,二是来告诉你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关系着许多人的性命,所以一定要提前预防,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老神仙究竟是什么大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可听说过大蛇五百年成虺,虺五百年成蛟,蛟五百年成龙。蛟成龙有两种,在内陆成龙一般都是飞升,成为天龙,一种是顺着长江游到大海成为海龙,天龙只是大雨倾盆,但海龙一路行走,必定会洪水滔天,这些就是民间的走蛟,我来想说的就是这件事,让你们提前注意一下。”

“走蛟?老神仙,我们这段江底难道有蛟吗?”

“长江流淌了几万年了,在这长江干流支流里住着无数的精怪,蛟只是千年而已,和那些远古的巨怪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在这段江水下,有一蛟龙洞,蛟龙洞乃天然的石窟,那条老蛟就住在石窟里,如今已有千年,算算也该游到大海成为海龙了,今年年景不好,世间多水患,蛟成龙很正常,不过想成龙就得借住大水,也就是说必定会有洪水,一发洪水那大桥就会首当其冲,虽然现在大桥远比以前结实,但再结实的桥也抗不过洪水的洪荒之力。”

我听到这里,赶紧问怎么办?老鼋说:“你们要想保住大桥,先要在桥上挂一把斩龙剑,斩龙剑含有赫赫之光,老蛟一定不敢前行。”

“斩龙剑?”

“是的,斩龙剑挂在大桥上,上面有大禹王的神威,专门对付蛟龙水怪,走蛟回归大海,或到更大的江里去,走的时候一定是暴雨如注、电闪雷鸣,走蛟很厉害在江水中一道十几米高的水剑或者水墙,在没有斩龙剑的情况下,大水会一直往前冲,如果桥上有斩龙剑,蛟龙只能顺势发水,小心的漫过大桥才能过去。还有就是你头上起青苔,必定有水灾,我就只能说过这些了,再说多了就要泄露天机了,现在我得回去,对你说的这些一定要谨记。”

说完老鼋龟着腰,摇晃着脑袋转头就走,我赶紧叫老鼋,想问问我到底有什么水灾,可叫了几声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刚才是做了一个梦,我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回想那个梦,越想越真实,像是真的发生过,而不是做梦,这时忽然发现地上有水渍的印记,像是有一个浑身是水的人站在那里过一样,还有一股子水草的气息,看来老鼋来过这件事是真的。

这件事让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不容易到了天亮,我赶紧起床,跑到于老那里问斩龙剑是怎么回事,他是水利专家一定知道斩龙剑的事情。我到了于老的宿舍,看见于老已经锻炼完身体了,我赶紧和于老打招呼,打完招呼我问于老斩龙剑是怎么回事。

于老想了想说:“这个这事还得从古代的桥梁建筑和信仰上说起,古时不像现在,那个时候修桥不用水泥和钢筋,最多的就是利用完美力学原理建立的石拱桥,无论在山谷、丘陵、平原和水网地区,至今仍存在各种风采的石拱桥。咱们现在最著名的石拱桥就是赵州桥,屹立千年依然不倒、桥建在河上,最怕的就是水患,按照当时的生产力,建一座桥非常的艰难,一发洪水就要被冲垮,给两岸带来诸多不便。

古代认为发洪水一般都是水怪妖精所为,特别是走蛟更是破坏力惊人。往往一次洪水,就赤壁千里,两岸好几年都没有人烟,重修大桥更是遥遥无期,正因为这样,工匠们就想办法对付那些水妖湖怪,后来有人经过高人指点,在桥的正中间,挂一把宝剑,宝剑尖头朝下,凡是走蛟毁桥者或者水兽妖怪无故毁桥者,都会被宝剑斩杀,身首异处,这个就是后来的斩龙剑,凡是大桥都悬挂一把斩龙剑,从此蛟龙见大桥害怕被斩龙剑宰杀,会不由自主的降低水势,然后靠着河水聚起大水从桥上漫过,水势一高两岸必行遭殃,我说的这些就是关于斩龙剑的知识。

不过现在已经用不到斩龙剑了,一座大桥首先得考察桥址,然后反复论证设计,最后才建大桥,这样大大桥除非有特大洪水,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事。对了,晓东,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于老,我说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听起来挺能以让人接受的。我知道像您老人家这样知识渊博的人,都是唯物主义者。”

“晓东,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不是什么死脑筋,那些事我能接受,这些年来经历的事情,早就让我不再那么唯物主义了。”

“于老,那我就说了,最近几天咱们这里要走蛟发大水。”

“走蛟?你听谁说的?”

“我听老鼋亲自说的。”

“老鼋?你救的那只?”

我点点头,于老说:“老鼋有灵,一定告诉你非常重要的事情了,那你快把事情的经过说上一遍。”

于是我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于老听后面色凝重,在屋里不住的来回走,一边走一边说:“这件事如果要是真的话,恐怕就麻烦了,可、可这件事咱们往上报?说走蛟,上面的人会相信吗?如果我们要是不上报的话,一旦走蛟可关乎着千百条人命。这件事我们该如何为好?”

于老的脾气就是,一旦关系到大坝,他就会变的特别认真,他在屋里转了几圈之后,对我说:“走,我们去找连长和指导员去。这件事能不能成,还得他们帮忙。”

说着话拉着我就走,我们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赵大虎,赵大虎跑过来和我们打招呼,于老说:“赵干事,你赶紧请连长和指导员到连部,我有重要情报找他们通报。”

赵大虎答应了一声,赶紧跑步去请连长和指导员。其实于老的资格远比连长和指导员高,还有在灾情方面,于老是专家,抗洪抢险方面,说的话远比冯连长和指导员说的有分量。我们先到了连部,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那些岗哨早就很熟悉了,我们在军营里是畅通无阻的。

到了连部之后,我们坐下等了一会,就看见冯连长和刘指导员急匆匆的来了,冯连长来了之后,就问有什么重要情况。于老说:“这件事关乎许多人的性命,所以需要冯连长和指导员决策。”

冯连长说:“于老,您老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们都听您的。”

“好,那我就说说,我说的这件事是走蛟发大水,我们必须想对策。”

“走蛟?于老您不是开玩笑吧,那些可都是迷信的东西,这您老人家也信?”

“冯连长,有些可不是迷信,这些事是晓东救的老鼋说的。”

“老鼋会说话?杨晓东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冯连长这么一说,就赶紧把我怎么救老鼋,老鼋怎么托梦的事情说了一遍。冯连长听了直皱眉头,对着于老说;“于老,杨晓东说着这些,按说都是封建迷信,我们如果按照杨晓东的说法,往上汇报的话,我这个连长就不用干了。”

老于说:“冯连长,我买个老说,我这一辈子走的桥,比杨晓东走的路还多,是真是假我能分的请,关于走蛟这件事,我必须郑重的告诉你,你必须严肃的对待,如果是真的,到时候大桥冲垮,就不光是降职的问题了,到了那个时候,你我就成了罪人。要我说,你这件事不用向上报告,把事情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咱们外松内紧,先找一把剑悬在桥下,然后下雨多增加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