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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幺用二指禅夹住我的胳膊,笑着对我说:“晓东,咱是男子汉,说话不能不算数,如果说话不算数,你不怕变成这个?”

说着用手做了个王八的手势,我看见鸡肉整个的人都疯了,对老幺说:“幺爷,你变什么,我就跟着你变什么。”

说完之后使劲的想挣脱幺爷的手,可幺爷干的是钳工,手像铁钳一样,稳稳的抓住我的胳膊,怎么也挣脱不开。我一看急了,鸡腿现在就是我的命,手动不了,但嘴能动,一口咬住鸡腿,把鸡腿抢过来,此时已经被鸡腿馋的受不了了,感觉自己的胃直往外涌口水,我赶紧用另一只拿着鸡腿啃。老幺看着我的糗态说:“你小子就是饿鬼投胎,见到鸡腿比什么都亲。看你的吃相,小心别叫鸡腿给噎死了。”

我一边吃着鸡腿,一边含糊的说:“幺爷,噎死也比馋死强。”

一边说着话,我一边拿着鸡腿,学着电视上土匪的样子,把鸡腿用牙咬着一撕,直接撕下一大块肉,然后嚼上几口咽下去,感觉那个痛快劲就别提了,怪不得土匪喜欢大口吃肉,大碗的喝酒几下子就把鸡腿吃光了,准备再撕鸡腿的时候一抬头,看见十几个人都围在我的跟前,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我吃烧鸡,在那里咽着口水,有几个没出息的还把手指头放在嘴里嘬,像几岁的小孩子看见了糖一样。我知道这些人想吃烧鸡,但没有人敢伸手拿。

看守所里向来都是遵循着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靠的是实力,你一旦爬到了顶端,就成了监室里的权威,其他人都会被你踩到脚下。所以烧鸡只能我吃,他们在那里看着,等级的权威,没有谁敢轻易出来挑战。

这时小胡子低头顺目,龇牙笑着说:“二哥,那个、那个你吃完烧鸡,鸡骨头能不能赏给兄弟们?兄弟们闻见烧鸡的香味,都馋的不行了。”

自此我当上了二哥之后,小胡子对我的态度,那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直是恭恭敬敬的,即使刀疤脸死了之后,他还是那样恭敬。小胡子这个人,虽然一身的蛮力,但缺点脑子,以前就是别人的打手,现在成了我的打手,和忠实的拥护者,谁要敢质疑我的权威,小胡子当时就会出手。

不过我不像刀疤脸那样心狠手辣,觉的同监室的人都是患难的兄弟,有烧鸡当然不能独吞,于是我对小胡子说:“这个烧鸡本来是老幺的,不过我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天就做一次主,我和老幺只留一个烧鸡,另外的两个烧鸡,大家拿去分了,我们应该谢谢……”

大伙看着烧鸡和我一样,都馋的发疯了,一听说我让他们把烧鸡拿去,哪个管我把话说完,一下子把两只烧鸡抢过去,商议着怎么分烧鸡,分了烧鸡才一会的功夫,就光剩下鸡骨头了。不过在这里鸡骨头也是好东西,没有人舍得扔,因为这个东西可以当零食,晚上拿出来慢慢的嚼碎吃。

老幺看着剩下的烧鸡对我说:“你小子真是送人情,我的烧鸡你转眼就送人了,既然烧鸡让你送人了,这只烧鸡就是我的,没有你的份了。”

说着我就要把烧鸡拿走,我一看到嘴的肉要跑,赶紧一把拽住烧鸡的鸡腿,使劲的一扯,把鸡腿生生的扯下来。一个烧鸡,撕下两个鸡腿,基本上就去掉了一半了,这样老幺拿走,我也不怕了。老幺摇着头说,我这个像当年的土匪,我不管自己是不是土匪,反正有烧鸡吃就行。

第一个鸡腿没有来得及品滋味,就咽到肚子里了,这第二个鸡腿得慢慢的品味,据说细嚼慢咽的容易饱。唉,一个鸡腿即使吃的再慢,也有吃干净的时候,我吃光了鸡腿之后,又抢了老幺的一个鸡翅,这才算是有点饱,嘴里叼一根鸡骨头,往床上一趟,那叫一个滋润。这天晚上的晚饭,我破天荒的没有吃给了别人。

到了晚上熄灯之后,监室里变的恐怖起来,一个个的嚼着鸡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瘆人,惹的我很晚才睡觉,到了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再吃窝窝头和咸菜,如同嚼蜡一样。此后的日子里,老幺充分展现出了他的能量,每一天都能让人送来吃的,可以说这个本领,我们监室里无人能比,大家一致推老幺成了监室的一号。

我在看守所蹲到地十六天,这一天和往常一样,起来吃过饭还没有去糊纸盒,忽然外边有人打开门,对着我们喊道:“十号监室全体出来。”

我们出去一看,外边来了两个检察院的(衣服不一样),后面只跟着两个教官,没有跟武警,这时老幺小声的对我说:“今天看样子有好事。”

我说:“什么好事?”

“没准谁该释放了。”

这时管教大声的说道:“不准交头接耳。”

我们吓的赶紧闭嘴,管教喊着让我们站好了,接着检察院里的人拿出一张纸念道:“人民检察院决定不起诉书,被不起诉人杨晓东、男、十七岁……于一九九七年六月被公安局刑事拘留在押。本案由公安局侦查终结,不能证明其犯强jian罪和故意说杀人罪,检察院决定不予起诉,杨晓东即日起,由看守所决定适时释放。“

我听到这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激动的快不行了,我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管教喊回去的口号我都没有听见,站在那里发愣,这时管教说道:“杨晓东你站着干什么?赶紧回去收拾一下,马上就释放你。”

我回过神来,知道这不是做梦,赶紧的跑回监室,到了监室之后,我被监室里的人抱住,大家祝贺我可以出看守所了,我和监室里的人虽然只相处了十几天,但已经成了兄弟,大家抱在一起欢呼。我和他们说着笑着。在监室里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我唯一不舍的就是这些兄弟,还有幺爷,我把幺爷抱着告别,想要说再见,幺爷让我不要说再见,他说:“要出去了,说再见不吉利,什么都别说,以后想我了,看见掏包的,对他说你是幺爷的朋友,他们就会告诉你,我的行踪。”

我和老幺哭着告别,这时管教催促,我不得不和他们一个个的挥泪告别,走出监室门口的时候,我不敢再回头,低着头加快脚步往前走,可刚走了几步,就被管教叫住,不让我走的太快,在这里给我最大的感受就会规矩和服从,任何事都得守规矩。

到了办公室,我脱下了马甲和衣服,换上了我的衣服,弄好了之后,我签了字,然后管教带着我走出了看守所的门。走出看守所的大门之后,看守所的大门就关上了我来到外边的世界有些茫然。前方的路漫漫,不知该走向何方?

正在我不知往哪里走的时候,忽然迎面开来了一辆警车,我现在看到警车就发憷,没想到那警车偏偏就在我跟前停下了。警车一停下,就从车上下来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叔。李叔下来之后,走到我的面前说:“晓东,你今天出来,我没有通知你的家人,现在我送你回家。”

我赶紧说:“谢谢李叔。”

接着上了李叔的车,在车上一边走一边谈,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大妞去医院检查内*膜陈旧性破裂,不能排除发生没发生关系,唯一能证明我青白的就是那血了,对于那血大妞坚称是自己的,还说以前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关系,过血型报告出来,内裤上血和她的血型一样,这时刑警队就要定案,幸亏李叔找到副局长力排众议,拿着血样去做DNA比对,对比报告出来,证明了和大妞的DNA不符。

公安局里经过开会研究决定,案件事实不清,无法证明我有犯罪事实,上报检察院申请结案。就这样我被判了无罪,这些都是李叔的功劳,我赶紧谢谢李叔,李叔对我说,不用谢他,因为他不相信我会干出那种事情,才会帮我的。开着车到了县城,我身无分文,李叔请问到小吃摊上吃了顿饭。

我在看守所里饿坏了,一看到饭如同恶鬼投胎,吃了一笼子的小笼包,又喝了两碗豆腐脑,吃了一个大烧饼,和五根油条,看的李叔都傻眼了,吃完了之后撑的我直摸肚子,这时李叔说:“晓东,你吃那么多不怕撑着呀?”

“李叔,我和你说,在看守所里的这些日子,让我知道了,能做撑死鬼,决不能做饿死鬼。从今天起,每一顿饭我都会吃的饱饱的。”

吃过饭之后,我坐上李叔的车,朝着家里走去,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越是离的家近,我的心就越害怕,感觉原本亲切的乡情,现在变的可怕起来,我害怕见庄上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