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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敢情好。我这人就乐意听桃花史。”黑帽九吹了声口哨,引得客车上的卖票小姑娘直往我们这边瞅。

我猛地将后背朝着后车座一靠,想流露出点儿沧桑的样子来回忆,但是劲儿一不小心使大了,这破客车年头有点儿久,车椅又残次,猛地一下子磕的我后背生疼。

我一边尴尬的重新坐直身子,一边开始跟他两个人绘声绘色的讲起我刚上山那一年遇到的那个‘奇女子’。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那‘奇女子’到底是不是个女人,甚至可以说,我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人’。但是到了后来,我懵懵懂懂的知道了男女之情后,我就一直觉得,她就是我的初恋,这种想法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打这想法第一次冒出来,我就认准了。

那时候我刚上山和我师傅生活,那天我按照师傅要求去山里采药,路过一个自然河的时候,在那河边,见到了那个女人。应该算的上是女人,因为当时的她有着一头长发,虽然长发乱糟糟的。她没穿衣服,全身都没穿。就那样蹲在河边玩弄着河水,从我的角度看去,只有她白花花的背影。

年少的时候是不懂男女之事的,连男女之间的差异都不懂。

见到这么一个白乎乎的东西,我只觉得十分惊奇,因为从我的角度看去,她的下面,没有我有的那个‘东西’。

于是我蹭蹭蹭的就跑了过去。

我的出现让她吓了一跳,她当即发出一声嚎叫。

这不叫不要紧,一叫,吓了我一大跳,甚至当时脚下没刹住,河边泥土又滑,我直接就一屁股摔坐在了她面前,她则向后连跳两步,然后就将双手放置在了地上。

我当即揉揉眼睛,最后我确认我没看错,她是像动物一样,双手双脚都放在地上。

见我直勾勾的盯着她,她又将双手抬了起来,这回,她像个人一样,站在了我面前。

很多年以后我都无数次的回忆那个场景,林子枝叶茂盛,透过树丛间隙洒落下来的阳光,零零碎碎的投射在她的身上。

确切的说,是她的裸体上。

长大以后回忆,觉得那时候我见到的她一定是比我大一点,虽然她的脸很年轻,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比我大,不过,我之所以这么下结论,是因为她的胸部一点儿也不小。后来我见过的女人,像是她那个身材,纤瘦又高挑,却还有那么丰满的,除了‘天赋异禀’就是‘高级硅胶’。因为女的一般胖一点儿胸才会大。

但当时的我看到的她,就已经饱满得像两颗桃子,还是熟透的蟠桃。

她的肌肤很白,那种白色是自然的,在那以后,我在城市里也见过很多白皙的女子,却都和她的白不同。村里的女人就更不用说,倒不是嫌弃村里的女孩儿,但是坦白说,那种瓷白的肤色,村里姑娘是少见的。

当时的她,她的脸虽有些脏,但是却抵不住她脸上那双灵动的眼睛。

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眼睛。

我觉得女人最吸引男人的地方,除了必须要放在首位的上下两个凸起位置,其次就是眼睛。眼睛会说话的女人,是男人最无法抗拒的。尤其是眼睛会说蜜语的女人。

但是那个女人的眼睛如果会说话,说的绝对不是蜜语。她的瞳孔是浅棕色的,有些偏月牙白的颜色,她的头发很乱,整个人如果放到人群中看,绝对算不上一个女人,除了白肌肤。

而且她的神情很奇怪。她用那一双勾人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脸上浮现着一种奇异的神色,那是一种就包括日后我长大,也从未在人类身上见过的神色。

像是一种野兽遇见人类时候脸上才会有的比好奇更陌生的神情。而她的眼睛,充满了不属于人世间的灵动和野性。

和那样一双眼睛对视后,目光下移,在将她全身打量个遍后,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虽然年仅十三岁,可是,我也是个少年,虽然我没太见过女人,但是我的潜意识也还是让我做出了呼吸急促这样的反应。

后来她就眨眨眼,又发出一声叫声,只是这一次,比之前被我突然出现吓到时发出的那一声叫声轻柔了许多,她像是一个人形白兔,三步并作两步,转身跳离了我。

后来我才想明白,我之所以当时被她的第一声嚎叫所吓到,也是因为,她的叫声不是人的声音,而是一种野兽的叫声。但是,很好听,真的很好听。

这是唯一一件我没有告诉过我师傅的事,事后我一直在调查她有可能是什么,是妖?狐妖吗?不对,按照师傅教我的,妖不长这样。是人?她确实更像人一些,可是,哪个人会披头散发裸着身体在深山里四脚着地的奔跑,而且奔跑的姿势十分的奇特,还发出动物一样的叫声呢?

至今我都没有想通,她到底是什么。

不过,那声比塞壬还要诱人的,夹杂着野兽的狂野的叫声,和那洁白的身体,从此就像烙印一样留在了我的脑海里,再也没有忘掉过。

也不知是不是特别的她所留给我的女人的第一印象很惊奇,反正从那以后,我见到的很多女人,我都觉得索然无味,到了城市后见到了一些漂亮女人,才勉强让我对女人有了些兴趣,但是,也只是男人以纯欣赏美女的眼光去看看而已,那种浑然天成的独特气息,我没有再在哪个女人身上找到过。

所以我一直觉得,在我心底,她就是我的初恋,这种固执的想法一直也没能改变,当然,前提是我告诉我自己,她是个‘人’。

讲完这段桃花史的时候,我已经再次的抽完了一颗烟,神情也跟着飘飘然了起来,其实,之所以会跟黑帽九说这段,一是因为我要打消他对我的戒心顺理成章让我给他测字,二是,我突然发现,这段回忆真的在我心里占据很重要的部分,我有种迫不及待的想和别人分享的感觉,因为这些年来我都压抑着这件事,也不敢让我师傅知道过。

听完我的故事后,黑帽九竟然收回了笑容,反而换上很认真的一种神情像是在思考。

“大兄弟,你说这人,会不会是野人?”

野人吗?这种可能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首先这个年代和我们村旁边那座山所在的地理位置,并不可能会出现野人,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倒也不完全是我确定的理由,我确定她应该不是野人,是因为,我真的见过野人。

“不管怎么说,这经历也算奇遇了,老实交代,你后来的荷尔蒙躁动期,是不是没少在脑子里YY这野姑娘啊。”黑帽九淫淫一笑,又恢复了他那副既不靠谱又不正经的模样。

不过,要是说没让他说中,那的确是假话,在后来的某一个时期,我跟自己玩LOL的时候,确实无数次的想起过她那白花花的让人难忘的酮体。

“那这么说来,照片上场那丫头就是你后来的第一个正了八经的对象咯?”黑帽九还不忘了我照片上的黄莺莺。

可惜黄莺莺的事儿我不爱提,不管怎么说,让女的因为自己没本事把自己甩了的这种事,在任何男人心里都是往事不堪回事。

“恩,不过早分了。行了行了该你了,不是该你说初恋了吗?”我推了黑帽九肩膀头一下。

黑帽九用一种无比暧昧的眼神看着我说:“我这经历,也稀奇着呢,要是能拍成电影,那就是《我的初恋是女鬼》。”

女鬼?

我一听这个词,更来了兴趣,心想,时机到了:“女鬼啊,你知道不,我其实会给人测字,尤其是遇到过脏东西的人,我测的更准。”

说完,我从兜里掏出便签纸和笔递给黑帽九:“要不要试试?”黑帽九探头看了看我手里的便签纸:“算命啊?咋算?写生辰八字?”

“就是测字,随便写个字就行。”

黑帽九接过纸笔:“嘿,测字啊,这可是稀罕法儿,我走南闯北那几年,见过算命先生,也见过风水大师,包括什么赶尸人啊那些个民间职业,都见着过,但是专门给人测字的我还没遇到过呢,大兄弟,我要讲的这个事儿,你别说我骗你,那可是真的跟鬼有关的,你确定你真能测?”

我微微一笑:“和鬼没关的,我都不测。”

黑帽九先是一愣,后眨眨眼:“那好勒,我这就写个字,你就给我测测这个初恋女鬼。”

说完,他就在那便签纸上写下了一个‘争’字。

“字儿丑,将就看吧。”黑帽九嘿嘿一笑。

我扫了一眼那个角字,随后将手里剩下的半截烟扔出了窗外:“色字开头,上有爪,下有又,你说的这个初恋,其实是个女色鬼,你曾经被这色鬼缠过身,虽说是春宵数日心飘飘,但是阳气流失的代价也正经折腾你个半死。”

黑帽九斜睨我一眼:“还真让你算出来了。”

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算?我不是算命的,我是给人断命的,也就是说,我测字,并不是别人问什么就测什么,真正的测字秘法,是对方出一个字,我就能断出这一时刻,他的命和他要隐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