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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客人来?我闻声便是一惊,不知为何就是升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搁下水杯后,我走过去拉开了门,鬼婆站在门口脸色十分阴沉,侧身指了指楼下,沉声道:“江家和孟家派人来了……”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在大堂里果然站着一个男人,此时正左顾右盼着,一抬头便和我的视线对上了,我看着这男人瞬间就认出了他。

江家的那位管家,柯烨和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我稳了稳心神,回头对鬼婆道:“你照顾好柯烨,我下楼去应对。”

管家快步迎了上前,对我笑眯眯地道:“白小姐,好久不见啊!”我看着他也是淡淡一笑,轻声问道:“怎么,江泽章派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他见我丝毫没有客套、绕圈子的意思,也就不再废话了,从手中的包中取出了一张请帖,递过来道:“这是今天我家家主和孟家少家主的婚礼请帖,家主说您和柯先生想必一定想过来看看,便叫我来给二位送请帖。”

我的视线扫过递到面前的那张殷红的请帖,上面烫金地写了几个大字,我想了想便伸手接了过来,柯烨和苏钰虽然重伤,可江孟的婚礼我还是必须要去的,再说如果不去岂不是让江泽章失望了。

管家见我接过了请帖嘴角划开了一抹笑意,低头又道:“还望白小姐和柯先生可以准时来参加婚礼,家中还有许多事要忙,我就先回去了。”

我只淡淡地点了点头,只看着他走出了视野之后,我这才转身往楼上走去。

请帖上写着江泽章和孟亦君的名字,红底黑字说不出的诡异喜庆感。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上面的时间,暗道:“还有三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柯烨还是没有醒来,不过喝了些水后脸色却是好看多了。“苏钰怎么样?”我站在柯烨的窗前,看着他那依旧苍白的脸,轻声问道。

鬼婆站在另一边,闻言低声回道:“苏大人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不过我已经简单地处理过了他的伤口,看似伤口的形状很可能就是童鬼造成的,只是他和所长的身上还有许多的刀尖创伤……”

我听了却是没有多惊讶,柯烨身上的伤口大多都是刀剑造成的,这说明什么呢?童鬼是不用刀剑的,那用刀剑的是谁呢?我想到这里不禁冷笑起来,那个藏在暗处的鬼影,我一定会亲手抓出来的。

“那个男人来是为什么?”鬼婆看着我低声问道。

我挥了挥手中的请帖,似笑非笑地道:“给我送这个好东西来了。”鬼婆接过这请帖看了一眼,惊声道:“这会不会是鸿门宴啊?而且正好赶上所长和苏大人重伤,只怕你一个人去会出什么意外……”

鬼婆所说的并无道理,只是不管怎么样这一趟我都是必须要去的,我要知道那个孟亦君为何一定要拿到那枚前世丹。

苏钰躺在床上不停地说着胡话,我走过去低头看着他,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模样,看起来不过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少年,只是眉心是因为紧张紧皱的原因吧,已经有了淡淡的痕迹。

他现在还高烧不止,鬼婆一提到他语气中满是担忧,皱眉道:“这样下去也不行啊,须得去地府请来鬼医大人。”我点点头,轻叹道:“钟岐应该就快到了,在这之前就拜托你多费心了。”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快逼近婚礼开始的时间了。鬼婆见我要走,连忙伸手抓住了我,皱眉问道:“你当真要去?”

“嗯,如果所里出了什么事便派信鸟来。”我说着又拿出了一只黑羽,交到了鬼婆的手中,她看着我有些说不出话来,只默默地接过了那只黑羽。

收拾妥当后我便走了出去,请帖上写的地点远在慕子江边,江泽章将婚礼定在了江上的游轮上。

当我赶到的时候江边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放眼一看很多都是记者,江孟的联姻不止在地府掀起了巨浪,在这凡间也是一个大新闻。

走上游轮后我便发现这上面的竟都是面熟的人,他们看到我后也颇为惊讶,一个个远远地站着端着酒杯做指指点点的掩饰。我漠然地扫了他们一眼,那些吵耳的议论声便小了许多。

“鬼斩大人您果然来了……”身后陡然响起一男人的笑语声,我闻声便觉得心底升起了森森寒意,转头一看果然是江泽章那张虚伪至极的面孔。

不知为何一看到他我脑袋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世的种种记忆,他骗了我的剑耶杀死了冷安,又将我害死……这样的男人实在是令人胆寒。

我看着他勉强一笑,轻声道:“你何时这么客气了,还是叫我白小溪吧。”我看了看他的身后,挑眉问道:“怎么,新娘子呢?”

江泽章嘴角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容,笑道:“她马上就来,——怎么不见柯烨啊,你是一个人来的?”

我点点头,却是不想再和他再有什么交谈,江泽章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出来了,便知趣地离开了,我站在船侧的扶栏边,看着被灯火潋滟了一片火红的江面,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

船上的那些殷红的灯光像极了一颗颗血红的眼珠,而此时正在死死地盯在我的身上。我猛地转身去看,那些令我如芒在背的视线却又瞬间消失不见了。

“鬼斩大人……”忽地自某个角落,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我闻声看了过去,在一个颇为隐秘的地方站着一道纤瘦的身影。

看到那道身影过后脑袋瞬间就蹦出了一个名字:听白。我想了想便抬步走了去,心里不禁困惑起来,这个听白找我要说些什么呢?

听白一伸手便将我拉进了一个船舱,不待我开口,她便用手掌封了我的嘴,另一只手指竖在了唇边做出了嘘声的手势,她贴着门似乎是在听着什么,良久才放下了手,看着我轻声皱眉道:“大人,您不应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