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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酒杯递到了九娘的唇边,勾唇一笑道:“你在酿酒时应该有尝过这酒的滋味吧。”九娘低眸看了眼酒盅,接着漠然胎膜盯住了我,笑了一下道:“少君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已经没有初听时的娓娓动听,此时听来竟是十分的冷冽。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动了动手腕,示意她喝下这一杯酒,九娘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铁青,冷着眼眸一动也不动。

“少君您这是……”莫子伯走过来试探性地轻声问道,“九娘她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我看他这样竟是在护着九娘,心里忍不住嗤笑了一下,挑了挑眉却是没有理他。

“喝了他,你就能站起来。”我盯着九娘的眼眸,一字一顿的道,“怎么,连自己酿的酒都不敢喝?”九娘看着面前的这杯酒,无声地嗫嚅了一下。

莫子伯脸上闪出惊讶的神色,惊声问道:“少君,您的意思是说这酒有问题?——全城的人几乎都喝过这桂花酿,可他们都活得好好的啊!”

我不耐地皱眉,转头看他冷声道:“你闭嘴。”刚要转头,便发觉手中的酒盅已经被九娘拿了起来,她看了我一眼,轻柔一笑,低头道:“民女的确不敢喝,但却不是因为这酒有问题,而是因为民女无论喝什么酒都会起小红疹,全身奇痒难耐,难受至极……”

她说完就一扬脖将酒尽数喝了下去,不多时脸颊上就泛起了红晕。她双眼迷离地看着我,轻笑了一声道:“少君,这样,您可满意了?”

我看着她也笑了笑,转头对莫子伯面无表情地道:“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叫大夫来。”九娘又呵呵地笑了起来,想站起来,可身子却摇摇晃晃个不停,一个踉跄就跌进了莫子伯的怀里。

莫子伯没再说话,咬着嘴唇将九娘背了起来,接着就快步朝亭外跑去。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喃喃道:“难道不是她?”这酒的味道分明就是我那日在客栈闻到的。

柯烨淡定地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把玩着桌上的一只酒盅,抿唇漠然不语。我见状忍不住生气,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皱眉问道:“钦差大人,这件事你怎么看啊,别啥也不说啊!”

他闻言抬眸看了我一眼,无奈地笑了笑道:“你知道什么叫打草惊蛇吗?”我听了就是一愣,旋即就反应了过来,什么叫打草惊蛇?我刚刚那样不就是吗!

“这么说你也觉得那个九娘有问题?”我皱眉问,想了想,忍不住哎呀了一声,又道,“你既然知道她有问题,刚刚为什么要和莫子伯喝这酒啊?”

柯烨白了我一眼,不屑地道:“你那只眼睛见我喝了?”说罢,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只匕首,眼眸一沉,接着就在自己的指尖轻划了一下,一滴殷红色的血瞬间冒了出来。

我皱眉不解,疑声问道:“怎么又割自己?”他不理我,冷着眉眼,将手指搁在了那只酒盅的上方。

啪嗒两声,杯底就被血薄薄地覆盖了一层。我拧眉看着他接下来的举动,他拿过那只酒瓶,抬腕便将酒水到了进去。

不过瞬息间,这酒盅之中就传来许多的窸窣声音,仔细去听像极了小虫子的喊叫,我俯身过去,见得杯中已经没了血,密密麻麻的小肉虫已经布满了整个杯底,因为吸了血,虫子的背部显出了淡淡的血色。

我不禁倒吸了口冷气,这肉虫子的样子我这辈子估计都忘不了,我至今还记得那天在床上呕出这东西的恶心场景。“这东西……”我深吸了口气,看来这酒中果然有问题。

“这个九娘的背后应该还有人,这一次你不要再贸然激她了,要放长线钓大鱼……”柯烨讳莫如深一笑,盯着酒盅的肉虫,沉声又道,“这是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点点头,看着那酒盅的肉虫逐渐变得僵硬,最终变成了一颗一颗的灰色硬块。我摇了摇杯子,听着硬块碰着瓷壁发出的清脆声音,心头忽地冒出了个念头。

亭子附近正巧有一条小溪,我捧了些溪水倒进了酒盅中,这硬块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化开了,那些小肉虫居然又活了过来。

我顿时感觉很是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柯烨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皱眉看我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这些小肉虫子是不死的吗?”

柯烨也皱起眉,探指进去抓出了一只小肉虫,这肉虫吱声惨叫起来,拼命地在他指间挣扎着,尖尖的脑袋还在找着机会能一头扎进柯烨的手中。

他手上用力将这虫子捏的极扁,可这虫子却丝毫没有死亡的迹象。我抬头看了眼柯烨,心中诧异地说不出话来。“身上有火折子吗?”柯烨轻声问道。

我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我在宫里时有段时间对那些武侠的话本子很是喜欢,上面的主角都在江湖中闯荡,劫富济贫、快意江湖的故事很是令我着迷,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怎么能不带火折子呢?

哗地一声火焰点燃了棉絮,我紧张地看了一眼柯烨,他还是一脸漠然,将手指伸了过来,刚一靠近了这火,那小肉虫就惨叫了一声,接着就化作了一撮灰烬。

柯烨轻笑了一声,冷声道:“这虫子只怕火。”我点点头,只要知道这东西的弱点就好。

“那那个九娘该怎么处理?”我皱眉问道,她的桂花酿里满是这寄生虫,全城的人几乎都喝过这酒,那么……我忽然不寒而栗起来,抬头看向柯烨,惊声道:“咱们必须尽快要找到能破解这酒的解药!若是有一天这虫子发作起来,只怕这全城都陷入了灾难之中。”

柯烨沉吟了片刻,低头道:“嗯,此时不能耽误,今晚我就去找个人,你要想办法把九娘留在这里,看看她最近都和谁有过联系。”

我闻言微皱了眉心,轻声问道:“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