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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贵妃连忙一把将我扶起,笑着用丝绢擦去了我脸上的泪痕,笑道:“这天寒地冻的你跪什么跪,快别哭了,进了我的霜云殿可就不能再哭了,要不皇上就该怪罪于我了。”

我连忙点点头,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抬头对她粲然一笑。

皇后想着要收留我和止儿的原因我看得很透彻,不过是看上了父皇对我的宠爱,在这后宫之中无数从帝姬,只是进过他书房的只有我一个,他也只宠爱过我一个。

只是他的这份宠爱我也很是清楚维持不了多久的,我只是要比她们要聪明一些……而他恰巧喜欢的是聪明的女孩子。母亲为他生下了三个孩子,却从为提过名分,也正是因为这样,父皇对她始终都有一种亏欠的感情。

在我之前母亲还生下过一个女孩,只是不到一岁就跌入井中溺死了,只是这死因在我看来蹊跷的很,从那日起人们便说总是能在小院中听到孩子的哭声。

晚上吃饭时来了太监总领通报,父皇今日又歇在了祺贵妃那里。琬贵妃听了后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夹了些肉搁入了我的碗里,轻声却是对太监总领道:“嗯,我知道了。”

太监总领见状脸上露出一瞬惊讶,但很快就低头掩饰了,答应了一声便后退着出去了,只是刚退了一步,琬贵妃就突然就叫住了他。

“慢着,将这只香包给皇上……”琬贵妃慢慢地起身进了内室,没多久便拿着一只藕色香包走了出来。太监总领恭敬地俯身将头举过头顶,接过了香包。

“尊,奴才定将香包亲手交到皇上手中。”太监总领说罢就拿着香包慢慢地转身走了出去。我转头看着琬贵妃,很是不理解她的做法。

那个祺贵人最近很是得宠,前几日更是被太医诊断出怀了孕,并很大几率是龙子,这话一出父皇更是几乎夜夜都留在她那里了,粗粗一算,已经有小半个月不曾见琬贵妃了。

而且今晚明明是说好了来霜云殿,没想到又是被祺贵人拦下了。

“您就不生气?”我小声问道,“这个祺贵人已经不止一次了,好几次父皇说要来这里,都因为她又不来了。”

琬贵妃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转眸看了我一眼,勾唇笑道:“我不在意这些的,在这里我只求能平稳度日,其余的都是不在乎的。”

我听着她的话不禁长大了嘴巴,在这后宫的女人居然还有不贪图皇上的宠爱的。她看着我又笑了笑,拨弄了下手上的护甲,低声道:“那只香包可以祛除湿气,最近天气严寒,我见他时常咳嗽,便显得无事做了个给他……他若是能念起我也好,你和止儿也能再多些他的恩宠。”

琬贵妃的话不轻不重地落在了我的心头,我似乎有些懂得她眼底偶尔流露出的忧伤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得到的越多就越不会觉得幸福……

看过止儿熟睡了我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这滑嫩的感觉让我嘴角忍不住划出一抹笑意。一旁的阿婆看着我低低一叹,摇头道:“今晚你还是不要去了,现在已经有了琬贵妃护你姐妹安稳,你又何必去当那个出头鸟呢?”

我听了又是攥紧了拳头,低头苦笑了一下道:“阿婆难道没有听过一句,靠山山倒,靠人人倒吗?”

几天前父皇听从朝野中大臣的建议,在众多帝姬中经过比赛选出三位帝姬,这三位从此以后就可以接受帝师的教导,学习治国之道!

我自然要抓住这一个机会,于是我就去求了父皇,要到了皇宫中藏书楼的钥匙,夜里便去那里看书研读。

阿婆听我这么说,看着我脸上十分的惊异,愣了许久才呆呆地道:“您一定会成才的,你这样的见识后宫的妇人又有几人能有呢?”

我闻言却是苦笑了一下,我做这些只是为了不重蹈母亲的覆辙,也不愿止儿她再像我一般活得这般辛苦。

今夜的藏书楼里有灯火闪烁,我看见楼前候着的太监首领,心里就已经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了。

父皇正在看着一本书,听到脚步很是不悦地抬起了头,见是我后竟是吃了一惊,对我招手道:“你怎么来了?”

我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牌子,俏皮地跑到了他面前笑道:“自然是来看书的。”

父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笑,我一低头便看到他手中的那本书,上面尽是我看不懂的文字,竟似乎是某种前朝的神秘文字。

我曾听母亲说起过,前朝是个神秘得近乎诡异的,他们奉行巫蛊之术,曾记载过许多的巫咒,只是这样一个看似繁荣的国家竟在一夜之间就被黄沙掩盖了。

而父皇的祖先便在这黄沙之上建立新国,在修建宫殿时挖掘出了不少的书籍,只是都被深锁起来了。我不着痕迹地看着他手中的这本书,不由得暗叹道:“原来这事是真的,只是他又为何在这深夜在藏书楼看这呢?”

可我的伪装并不很是老练,父皇还是看出了我对这书的好奇,见我抱上他的膝上,另一只手拿着那本书笑问道:“怎么,想知道这里面写了些什么吗?”

我看着父皇略显疲惫的双眼,心思一转,轻声道:“想,我想一眼就能看出上面写了什么,这样就能告诉父皇了。”

父皇看着我微微一怔,旋即便笑了,揉了揉我的脑袋道:“我听说你最近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读书啊,你就那么想学治国之道?”

我看着他,心里忽地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于是便学着他的口气道:“我听说父皇您总是在求生仔之法,父皇您就那么想要一个儿子吗?——您这个女儿可不比男孩差!”

他听了又是怔了许久,只是脸上的笑意已经敛了起来,眼底多了几分深沉的东西。他拍了拍我的脑袋,我便知趣地从他膝上跳了下来,打算自己去找书看了。

刚是走了几步,便听到他叫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