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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柯烨的衣袖,心头一阵一阵的激荡,又是咽下了一口心头血,另一只手捂上了胸口,在那里隐隐作痛着。

江行漠然地看着我们,攥着剑柄的指节已经变得青白。“你应该早就知道她是颜筠桐的生劫吧,所以今天你才会带她过来……她是颜筠桐的生劫,筠桐亦是她的生劫。”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盯着我又一字一顿地道:“颜筠桐不死,那死的人就会是鬼斩。你可以保护她,可我今天一定会杀了她。”他说着就慢慢地抬起了剑,剑锋所指之处正是我的咽喉。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按着心头的难受感觉,似乎有什么莫名的力量在引诱着我离开,我慢步走到窗边,用力地拉开了窗帘,外面却只有被灯光潋滟着的江面。

柯烨和江行还在对峙着,此时已经没有精力再多分心管我了。我趴在窗边忽地感觉似乎被谁扼住了脖子,一时间竟是呼吸的十分困难。

如果江行说的是真的,那颜筠桐也是我的劫……那前段时间的那些噩梦似乎就可以解释了,只是我为何心里还是这般的难受,破劫之后为何又毫无改变。

我慢慢的靠着墙坐下,视线正好可以落在地上上的颜筠桐的脸上,眼前阵阵模糊,她的脸似乎也扭曲了一下,再一眨眼去看,竟是发现她换了一张脸。

这张脸稚嫩且年轻,我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和脑海中的另一张脸逐渐重合了,她竟是梦中那个喊我二姐的小女孩儿。

我似乎一瞬间就被什么击穿了心脏,低头便看见自己的胸口多出了一只手腕,我茫然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直接将手插进了我的胸口。

视线顺着手臂逐渐上移,缺乙的那张阴冷的脸对我勾唇一笑,嘴角满是讥讽。“好久不见啊,鬼斩大人……”他的话音未落,手就瞬然抽了出来。

我胸口先是一麻,接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席卷了全身。我脱力一般瘫坐在地上,茫然地捂着胸口,嘴里忍不住地往外吐着血。柯烨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颤抖的伸出手去,耳边风声的呼啸声和柯烨的怒喊声掺杂了一起,渐行渐远……

“我要将你永远囚禁在前世的记忆之中,让你永生都遭受噬心之苦!”江行的声音穿破层层迷雾,最后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坠落、我感觉自己在不停的下坠,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尽头,就像是一只羽毛,四处飘荡着……

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但刚一想到就忘记了,时间一长我甚至都忘记了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离开这片黑暗是突然的,一个女人喊了一声:“是个女孩!”接着我便感觉屁股上被谁拍了一巴掌,我茫然地睁开眼,整个世界都是倒着的,一张女人的大脸忽地闯入了我视野之中,瓮声嗡气的道:“是个死胎,连哭都哭不出……埋了吧!”

我听着心中暗道不好,要是再不哭这恶婆娘怕真是要把我丢出去埋了,当下我便皱紧眉头,想着逼着自己大哭起来。

可刚蓄出眼泪,就听到一个女人虚弱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喊道:“阿婆,将孩子抱给我看看……”我听着这女人的声音竟是感觉很是安心,接着我便感觉自己被送到了一个女人的怀里。

女人消瘦的下颔率先进入了我的视野之中,接着我便看到了一张过分苍白的脸,女人的眉眼很是好看,眼底的柔情更是令我目不转睛。

她的手并不纤细,而且还带着薄茧,触碰到我皮肤的时候很是粗糙。我不耐地皱起了眉头,一瘪嘴便是想哭。

女人柔柔地笑了,指尖轻碰了碰我的脸颊,笑道:“阿婆,你看,这丫头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怎么是个死胎呢?”

那恶婆娘听了却是嗤笑了一声,摆摆手道:“不过是个女孩,在这皇宫之中活着或许比死还难过,不过你既然想留下来,那就留下吧!”

我这一条命就这么因为一句话留了下来。

六年后我站在产房外,屋内女人的呻吟声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止,我抬头看着这漫天的雪花,心里想着不知母亲这一胎生下的是个妹妹还是弟弟……

若是弟弟想必母亲会很开心的吧,那么那个男人就会给母亲一个名分,我们也不必再在这小破院子里生活了。

母亲从昨天夜里就开始分娩,只是直到今天这个时候还是没有生下来,我不知为何开始害怕起来。

雪地上逐渐多出了我的一圈凌乱的脚印,犹豫了一会儿我就拔腿跑出了院子,我要找到那个男人,只有他才能救我和母亲!

听说那男人最近经常在御书房,我凭借着并不清晰的记忆竟然找到了那处金碧辉煌的建筑,我曾记得在我四岁那年他曾亲自将我抱了进去。

门外站在几个太监,见了我皆是一愣,迟疑地走过来,俯身问道:“小帝姬您怎么来了这儿啊?是林小主叫您来的?”

这一路跑来我跌了数十跤,跑的嗓子生疼,肺几乎都要炸了,当下更是只有喘气的份,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两个太监面面相觑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母亲在生产,我来求他过去!”我一恢复了就急声喊道,可话刚一出口就被一太监捂住了嘴巴。

“嘘,小祖宗诶,这里可是御书房,在这里喧哗可是要拉出去斩了的!”一个太监捂着我的嘴,蹲下在我耳边低声道,可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什么人在门外吵闹?”

我听得出这男人的熟悉的声音,当下便咬了一口那太监的手,那太监吃痛地连忙松开了手,我连忙趁机高声喊道:“父皇,是我!”

我刚喊出来,那俩太监脸上瞬间就露出了惊慌的表情,我却一点都不怕,自我记忆起他便很宠爱我,甚至可以让我踩在他的桌子上。

一下秒面前的朱红色的门就被一双纤细、软柔无骨的双手慢慢地推开了,一张美艳的脸便闯入了我的视线之中。

抬眸之间就是惊艳得令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