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烨他探查到最后也回到了林鹤的身上，据他的调查，在林琪还清醒时候和林鹤多有往来，——听他说到这里，我难免就想到了吴成，他和我说林鹤和林琪不过是交换了联系方式，并无其他往来。

他担心露出破绽，所以并没有告诉我易容成陈叔，并且提前潜入了庄园替换下了真正的陈叔。“你有查出来林琪被他藏在了哪里了吗？”我皱眉问道。

柯烨依靠着我已经恢复了不少，喘着气指了指下面，低声道：“就在这下面，——我已经用那个咖啡豆提醒你们了，原以为你会循着血迹尽快过来，没想到你动作这么慢。”

我听了不禁脸上一红，但却忍不住辩解道：“我路上遇到了好几个怨鬼呢，——对了，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就是鬼斩呢？”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自己现在应该还是韩雪的样子啊。

柯烨又是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缓声道：“缺乙在这里，应该是他告诉那些怨鬼的。”我闻言就是一愣，缺乙他怎么会来？如果他在这里又为何迟迟不对我下手呢？

柯烨借着埋尸体的由头一路深入花园，他已经不只一次发现林鹤会在夜里来这片空地，只是柯烨还没有找到如何进入阴域的法门。

“他易容成了黎之荷的样子，刚刚我和他在这里遇见，现在不知道他逃到哪里了。”柯烨站直了身子，手中的剑耶剑尖处滴落了不少的血迹，殷红了一滩。

事情到如今这个样子，我想我已经猜出了林鹤的目的，他是想找到韩雪，并且唤醒她的记忆罢，只是为何要弄这么大的阵仗呢？而且还要枉死这么多无辜的人。

“凡是邪术，必将以怨鬼祭祀。”柯烨像是看透了我心中所想，若有所思的低声道，“缺乙也在这里，只怕他为的并不是你，林鹤身上应该还有他想要的。”

“鬼胎之术！”我惊声道，“我刚刚逼问叶平，他说是为了鬼胎之术，芮羲所怀的鬼胎也是林鹤种下的！”

柯烨的那本《阴间百话》上有有关于鬼胎的记载，鬼胎的阴气极盛，且很容易就可以蛊惑人的神志，但另一方面鬼胎诞下的龟儿却又极为好控制。

柯烨的眼底闪过一瞬的惊诧，旋即就明了起来，点头道：“不管如何，今晚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必须要将林琪救下来。”

他说完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快步就走到了这片草地的中央。我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心中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禁忍不住问道：“林琪真的不是韩雪吗？”

柯烨用剑耶在地上划了一个大十字，闻言动作停滞了一下，抬头看我竟是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不是，韩雪是真的死了，——那个其实军阀也是死的。”

他的后半句话让我很是困惑，但我再怎么问柯烨却始终是摇头道不知，可我看他的语气、表情分明是知道真相的。难道这件事也像是冷安与江泽章……他也是经历者？

剑耶剑尖的幽蓝色火焰变得很是微弱，我见状便伸出了手，追魂锁上瞬间覆上了鬼火，鬼火眨眼间就将地上的十字沟充斥了。

柯烨轻喘了几口气，看着我问道：“你有什么关于林鹤的东西吗？”他的脸色以及变得很是惨白，额角也渗出了不少的冷汗。

我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请柬，皱眉问道：“这应该是林鹤亲笔写的吧！”柯烨接过只看了一眼就丢进了那十字幽蓝火焰之中，低声叹道：“如果这次还打不开林鹤的阴域，那林琪我们也是无能为力了。”

柯烨从口袋里忽地拿出了一只手帕，递给我道：“拿着擦脸吧，看着韩雪的这张脸怪不适应的。”他说着自己又拿出了手帕，转瞬间就擦掉了陈叔的脸。

我接过手帕擦了擦脸，这手帕是湿润的，丝丝凉凉的感觉渗入皮肤之中，像是有一只手在不停地按摩脸上的骨头。换了韩雪的这张脸后，我脸上几乎是没有什么知觉的，现在我终于能感觉到微风拂面的寒凉感了。

幽蓝色的火焰越烧越旺，地上的十字似乎在不停地开始下沉，柯烨看了我一眼，低声喜道：“开了。”

我心中也是一喜，等到火焰熄灭跟着柯烨跳进了地上多出来的那枚黑洞之中。

水滴声由远及近，柯烨紧拉着我的手，弯着腰慢慢地往前走去。地上积了足以没过脚面的凉水，我只觉得越往前走，那股寒意就越发地冷彻入骨。

柯烨发觉我的不在状态，更加用力的攥了攥我的手，一股暖意自掌心蔓延至我的心底，只是困意阵阵席卷而来，我咬破舌尖才挣得一丝清明。

“小溪，等这件事结束了，你也不要回地府好吗？”柯烨的声音穿破层层迷雾传入我的心里，就像是一只巨锤，敲碎了包裹心脏的厚重冰层。

“怎么？舍不得我啊？”我故作开玩笑地道。

柯烨回头看我苦笑了一下，低声道：“不，是我离不开你。”我像是被谁抓了一下心，这种莫名的感觉让我很是开心，那股暖意也瞬间直逼我的眼眶。

我强忍着心头的悸动感，涩声问道：“离不开我……是因为鬼斩吗？”

他越发地攥紧了我的手，一字一顿地沉声道：“我追寻了你好几世，只是每一世都是有缘无分，我不相信这所谓的命运，我也不信这一世你我还不会有善终！”

我听着他所说的一时间忘记了呼吸，他这般含蓄的人第一次如此明白的表明了心意，心似乎就要从嗓子跳出来了。

柯烨的声音忽地变得低沉了下来，叹息地道：“钟岐说，我对你只是执念罢了，只是我自己很清楚。我曾想着放下，和陶柏合作想着可以恢复你的全部记忆，到时候如果你还爱着我，我便继续陪在你身边，若不爱了，我便也不用在苦守在你身边了。”

我的嗓子忽地难受的紧，前面忽地吹来了一阵风，脸上便觉得酥酥痒痒起来，我用手一抹，触手一片湿润滑腻，原是我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