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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叶青。”柯烨的话音刚落,门就从里面被人慢慢地推开了,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就显露了出来。他一身蓝布长衫,斑白的短发,看起来却是年轻的模样,双目看着柯烨时炯炯有神。

男人上上下下地扫看了一眼我们,半响才侧身后退了一步,漠然道:“进来吧。”

走进去后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大,穿过满地狼藉的院子,男人有推开了一扇门,站在门口处同我们皱眉道:“进去吧,人还在睡觉,等他醒了自然会见你们。”

门里是黑漆漆的一片,一边的窗户都已经是半破的,被报纸糊了糊,残破的纸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我转头看了眼柯烨,柯烨却是已经冷然出剑,剑锋所指之处正是男人的心口处。男人脸色已经瞬然变得惨白,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扭头看着柯烨强作镇定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主人他还在睡觉,没有空见你们,在这里吵闹你们应该知道下场的吧!”

他说到后面竟是一种威胁的口气,见柯烨还没有放下剑,眼底又闪过一瞬的慌乱。

柯烨盯着他,冷笑了一下,挑眉道:“我和信阳相识将近十年,从未听说过他有收过什么小厮,他中午时候更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你是什么人,信阳他此时又身在何处?”

男人听了柯烨的逼问,脸上顿时滚下了豆大的冷汗,余光时不时地瞥向了出逃的方向。他苍白的嘴唇颤抖着,直到柯烨将剑尖浅刺入了他的胸口,他这才颤声道:“饶命、饶命……在下上有老下有小,出来不过是一个打工的,您的那位朋友我真是不知道在哪里啊!”

柯烨脸色变得更加冷冽,低眸凝着他,忽地手腕一翻,剑锋就轻划开了他胸口的皮肤。男人顿时惨叫出声,双手捂住了顺着伤口而被剥下的皮肤,哭喊道:“大人饶了奴才吧,这身皮囊是奴才跟缺乙大人换来的,信阳大人是被缺乙抓走的,他还命令我在这里看守,若是有人来,就将他们骗进那间屋子里……”

在男人的脚下已经积了一滩的乌黑的血,他捂着自己仍在不断脱落的“皮囊”声泪俱下地低下了头,又是喊道:“大人,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啊,你就放过我吧。”

我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屋子,皱眉问道:“屋子里有什么?”男人怯怯地看了我一眼,视线落在了我身后的屋子上,身子居然又是一颤,摇头道:“我不知道,总之进去过的人都没有再出来过,只有惨叫声……”

柯烨漠然收回了剑,冷声问道:“你和他应该还有联系吧,说吧,他现在在哪里?”

男人跪伏在地上,不住地颤抖道:“我联系不到缺乙大人,只是听他说过有个什么计划,我在这里已经快半个多月了,缺乙大人也没有来找过我。”

夏的双眼始终盯在那滩血上,脸色已经被吓得惨白了,我连忙拉了她一把,她这才回过了神,看着我时眼底满是害怕。

我瞧这男人不像是说谎了,当下再在这里等着也是无用。柯烨也自然是知道的,于是看了我一眼示意离开。

走出那条胡同时我脑子里仍是混乱的,那个缺乙为什么要绑走信阳呢?他难道也是想改换容貌?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若不是今日这男人再次提到缺乙的名字,我怕是绝不会联想到那个“红月”组织,这个组织似乎已经淡淡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可越是这般平静,我的心底就越发泛起不安来,只怕这是暴风雨来前的平静。

柯烨一路上皆是无话,他这般平静的样子很是出乎我的意料,一个十年好友被一个危险人物绑走了,他居然还能够这样冷静……我按下心中的别扭,坐在柯烨的旁边,轻声问道:“那现在要干什么?”

“回收容所,时间已经不多了,既然找不到信阳帮忙,那就先叫鬼婆帮帮忙吧!”他脸上依旧覆着一层薄霜,目视前方冷声道。

换容改面之术在地府乃是禁术,没想到鬼婆竟然还懂得这样的术法。我不禁有些吃惊,心中对鬼婆的身份背景有了些好奇。

夏最近很是嗜睡,此时也在车后座昏昏欲睡了起来,等到了收容所,我回头一看,她竟已经睡着了。钟岐为我拉开车门,上下地仔细打量了我片刻,皱眉问道;“你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我懒得理他,于是白了他一眼,皱眉道:“夏在车里睡着了,你将她抱出来吧。”钟岐又是看了我好几眼,最后被我不耐地赶走了。

鬼婆正在擦拭柜台,见我们回来后,面露惊讶之色,轻声问道:“这是……”柯烨摇摇头,看了我一眼,对鬼婆轻声道:“这件事还是要麻烦你,帮她捏一张韩雪的脸吧!”

我心里难免有点紧张,改换容貌之术我只在别人口中听到过,如今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禁既是好奇又是担忧。

这副皮囊我可是宝贝的很,若是被毁了,我怕是要难过许久。

鬼婆倒也不推脱,看了看我就点头道:“你随我来吧。”说完她就放下了抹布,慢步朝楼上走去。

我回头看了柯烨一眼,他面露一丝淡笑,点头道:“去吧,不会出问题的。”

跟着鬼婆进了一间杂货间,里面凌乱地摆放了许多的箱子之类的杂物,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一走一过就扬起了无数的尘埃。

我强忍着不去打喷嚏,捂着口鼻看着鬼婆在那堆箱子里找东西,不久她就拎出了一只大木盒出来。她长吹出一口气,将木盒上的灰尘全都吹散了。

“过来坐下啊!”鬼婆一转身见我还呆站在原地,眉头微皱地道,一边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只纸箱上。

我看着那纸箱上的那厚厚的一层灰,心中无奈一叹,倒也是坐了过去。“想不到鬼婆你会的很多啊!”

鬼婆似乎是轻哼了一声,手上慢慢地打开了那只匣子,似笑非笑地道:“我会的还有一堆你不知道的呢……”我张口还想再说,鬼婆却是已经扬手将面状的东西拍在了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