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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眸看去,一个白发苍苍的男人正逆光站在门口,他看似已过不惑之年,可身材却宛如正壮年。他的双眼很是精神,丝毫没有老年人的龙钟之态。

他视线一转就看到了柯烨,顿时就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笑声很是雄厚,大跨步地就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有一矮个子小男孩儿,双手捧着一只墨黑色的木匣子,恭敬地低着头,丝毫没有抬头窥看的意思。

柯烨已经站了起来吗,我和钟岐见到长辈也断然不能继续坐着,于是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时间和他面面相觑起来。“徐老,您这次可又是输了……”柯烨笑道着,一边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

男人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哎呀一叹道:“那东西实在是难修复材料,又是难找……”

“又是一坛十年竹叶青。”柯烨不去听男人的解释,笑着打断他的话。徐老无奈一叹,看着地上的那坛子酒,眼底竟是闪过了一瞬的不舍,但还是摆摆手道:“好,愿赌服输!”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不禁好奇得直痒痒,柯烨看了我一眼,对徐老道:“这就是鬼斩。”

徐老再看我时目光瞬间就变得很是不一样,他双颊涨得通红,看着我紧张得结巴地道:“你,你就是鬼斩大人?”

我被他这样的反应不禁吓了一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转头看向了柯烨。

“你曾经救过他的命……”柯烨轻描淡写的解释在我的心头掀起了巨浪,这样说来我就是这个男人的救命恩人?

徐老这个名字在地府我可是没少听说过,他是顶级的铸造师,就算是一根废铁,到了他的手中也会变成不俗的兵器,没想到他也是住在人间,竟然长成这个样子。

徐老看着我竟像是小孩子似的羞涩地挠了挠后脑,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忽地对身后招了招手道:“快把东西呈上来。”

那男孩闻言快步就走了上来,双手捧着那只匣子走到了我的面前,十分恭敬地俯身下去,将双手高举过头顶。

徐老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却是转头看了眼身边的柯烨,柯烨对我笑了笑道:“打开看看吧!”

我的手慢慢地抬起,掌心之下便是那只匣子,知道这个男人是徐老之后我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感觉,指尖也忍不住微微地颤抖起来。

匣子终于被我慢慢地打开了,那许久未见的追魂锁正静静地躺在匣子之中,灯光洒在上面流转出乌黑的光泽。我心跳如雷,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他,这冰凉的触感只激得我心头一颤。

陶柏毁了我的追魂锁那一刻我就不敢设想他还会被修复好,追魂锁的材质极为特殊,他和剑耶差不多,一旦损坏就几乎不可能再被复原,——当然除了徐老这样的人。

“怎么样,是不是一件大喜事?”钟岐凑了过来,笑问道,“你还不快谢谢徐老和柯烨?”

我一把将追魂锁从木匣子中抓出,感应着这久违的熟悉感。徐老见我要开口谢他,连忙摆手道:“可不能,您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您,我哪有机会活到现在?能给您修复这追魂锁是我的一件幸事,难得见到这样一件神器。”

柯烨又是笑了笑,看着我道:“我当初捡了你追魂锁的碎片,本以为是修复不了的,没想到徐老这么厉害。”

徐老听了又是哈哈一笑,对柯烨的拍的“马屁”很是受用。

坐下又喝了一轮的功夫茶,柯烨的手机忽地来了电话,我和他坐的近,一瞥眼就看到了来电显示,颜筠桐这三个字晃得我眼睛一阵刺痛。

“怎么了?”柯烨接通电话,语气淡漠地问道。电话那头的声音我听不太清,不过却是听到了撒娇的意味。

“我想想再说,有了主意再回你消息。”柯烨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视线似有似乎地扫过了我。

我端起面前的茶呷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故作不知地问道:“谁啊?”柯烨嘴角似乎挂起了笑意,轻声道:“颜筠桐,三天之后便是她的生日了,她邀我去参加她的生日派对。”

“生日……”我喃喃反问道,“她难道不怕那个诅咒吗?”若是正常人,知道自己将会在生日那天被一个女人杀死,难道不会是躲起来吗?她怎么敢将自己暴露在这样危险的状态下?

柯烨似乎是苦笑了一下,低头也是喝了口茶,轻叹道:“她从来不是害怕的人,她和你很像的……”听了柯烨这样的话,我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变得很是不舒服。

我暗笑自己的矫情,他好颜筠桐不过是因为那契约才有了交集,而我和他却是几世的感情纠缠。

等回到收容所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我刚一进大厅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闻声回头正是一脸疲惫的吴成。

他手上捧着一杯热茶,见到我们就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手中的茶全都洒了出来,他顿时被烫得皱紧了眉头。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林琪她出事了!”吴成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急声道,双眼竟是已经通红了。

我被他这样吓了一跳,连忙道:“林琪她出什么事了?你先不要慌,跟我们说。”

我拉着他再次回到了沙发附近,他坐在沙发上头埋在双膝间,双手抱着后脑,沉默了片刻,叹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我听了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于是皱眉催促道:“林琪到底出了什么事?”

吴成闻言又是一叹,慢慢掏出了手机,接着将手机递了过来,颤声道:“医院的监控录像,上面显示在晚上十二点,林琪她醒了!”

我接过手机低头看了起来,画面很是灰暗,不过还是可以看出有一个女人正摇摇晃晃地走过走廊。女人穿着医院的病服,正慢吞吞地走过了护士站,那里只有一个护士,护士正看着什么东西,全然没有注意到林琪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