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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岁月在流转着,陌燕那里谁去劝,谁去求也是无济于事,她说不肯就不肯,这个也勉强不了。

用强的话,那有什么意思义呢,活下去总是亏欠了她们母女的。

病情越发的恶化着,危险通知单也不知收到了多少张,张张都扔在废纸缕里。

不想去知道,不想去猜测,可每一次我醒来第一个看反的就是林夏,除了林夏还是林夏,他守在我的身边哪也不去,什么也不管了,别处得来骨髓这路子的机遇太小了,索性就好好地照顾着我,让我坚挺下去用宝宝的脐带血来救。

九月桂花香,模模糊糊回到了小时候,我睡在厅里好冷啊,风吹得我直缩着,我擦擦眼睛起来看到到处都是血,爸爸妈妈也睡在床上。

“妈妈。”我软软地叫:“爸爸,我也好困。”

爬上床要去和他们睡一块儿,妈妈却是睁开了眼睛柔柔看着我:“千寻。”

“妈妈我好困。”

“宝贝,你现在也快要做妈妈了,要更坚强一点。”

“妈妈我真的好想睡啊,外面好冷。”

她就催我:“去外面吧,外面有太阳,你看桂花好看,你去采点桂花给妈妈做个糕点好不好?乖哦。”

“妈妈,我不要嘛。”我很任性地叫:“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不要不乖哦。”

“讨厌妈妈。”

“去外面,你听,外面是谁在叫你了,快出去,外面暖和着呢,要睡也出去睡就好了。”

所以说我还是喜欢爸爸的嘛,只好强睁着眼皮子出去外面,院子旁边的桂花树开了好多好多的桂花,以前可是没有这么大的,现在枝丫长得可真多啊,一枝二枝,整整二十七枝。

我在树下甜甜地笑,要是在这里睡就很舒服了,还可以做个香甜的梦呢。

“啊。”我尖叫一声,头上让一个娃娃砸中了,还是我小时候玩的木娃娃,妈妈站在窗口那儿看着我。

“妈妈你讨厌啦,砸得我痛死了,我要告诉爸爸去。”

我再推门,也是推不开的了,抬头看窗口,妈妈早已经不在,但是头给砸痛了我也睡意无了。

林夏叫我,我应了一声就跑。

跑出了大院就摔着了,再一抬眼看就是长大后林夏的样子。

原来,我又在做恶梦了。

“千寻。”林夏执起我的手:“求求你不要再沉睡过去了,我怕。”

“林夏。”我低低地叫:“刚才我做了个梦呢,好奇怪,我梦到我爸爸妈妈了,妈妈打我,哼,头都痛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的泪在眼角里,悄悄地湿润着。

“林夏,我怎么动不了啊?”

他亲了亲我的手,告诉我:“傻瓜,你现在麻药还没有退。”

“怎么了?林夏,我的孩子呢,你不要告诉我,孩子让你们私下里作主给……。”

“别激动,孩子好着,就是不足月在保温箱里,你看,这是我录下来的,咱们的孩子就在这个箱子里。”

一个摄相机放我眼前,他按下让我看着。

小小的箱子里,像猫一样小的人。

“我赌了这一把,我赌羸了千寻,我们胜了天,你最危险的时候不能再等,就让医生马上进行手术,孩子身体比较弱,脐带血很成功地在你的身体里融合了。”

“林夏,我倒底是睡了几天了?”

“不多,十天而已。”

十天还不多啊,十天足可以发生很多很多的事了。我不知我什么时候沉睡而不醒的。

他温柔地笑,就那么笑着,那种笑容仿若可以永恒而一样。

“千寻,原谅我自作主张,签了字把孩子先生下来,我怕来不及,我怕你不会再醒来。”

我想抬手把他落在额角处的那一缕发扫走,却也是抬不起手,只能轻声地说:“林夏,你现在真丑,太难看了。”

黑且不说,像熊猫一样的眼圈,还胡渣子都是。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下巴上,用胡子扎着:“痛不痛?”

“没有感觉。”

他就笑,湿热的吻落在我的手背上:“千寻啊,千寻啊。”

我也轻轻地笑:“林夏,你该去睡一觉,再收拾一下你自已了。”

秦瑞抱着花进来,我看着他笑。

他把花插在花瓶里,把换下的花放出去。

林夏才说:“千寻,秦瑞来了,你也醒了我就放心去休息一会,要不然也怕到时照顾不过来。”

“林夏哥,你去休息会吧。”秦瑞坐下:“我会好好看着千寻的。”

“现在还是危险时期,你得仔细着点,如果有什么不对,马上通知医生,我就在隔壁,你也可以过来叫我。”

“知晓了。”秦瑞应了一声。

待到林夏离开,秦瑞才轻声地跟我说:“林夏哥现在都是医院为家了,略略算了算,也是住了好几个月,可是总是感觉,过了好几年一样。”

我眨着眼笑:“秦瑞,秦瑞。”

“什么事?”他倾下头,认真地听我说话。

“现在觉得好舒服啊,像是雨过后的天气,这么明媚,这么清新,看着你们,就挺好的。”

他也笑,伸手来抚抚我的发:“等你再好一点,咱们就可以一块儿出去玩了,真怀念我们这一伙人一块儿出去玩的日子。”

“是啊,我也很怀念呢。”

认识你们,是我陌千寻的福气啊,朋友二字,何止值千金呢?生死关里头徘徊着,担心我的,是你们,为我到处奔波寻找骨髓的,是你们。

我像是睡饱了一样,很舒适,像喝饱水的树,想要伸展着枝叶。

我看着窗外,蓝天白云,那样的清皙,隔着玻璃窗,我仿若还能触摸到它们的灿烂。

“秦瑞。”

“什么事?”

“开窗可好。”

最听我话的秦瑞却笑着拒绝:“可不和的,你才从无菌病房转到这里,再有什么感染那可不行,我悄悄告诉你件事,你并发症的时候,医院说你再不醒来就怕是没有机会了,林夏哥当时就倒了下去,不过他坚持,他是没站稳。”

林夏对我的好,我知道。

如若不是他,我早就不知死了几载了。

我的清醒,让伙伴们都很开心,纷纷来看我。

在医院里住了二个月,十一月的风,已经是狂暴起来了,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林夏这才放心。

从病房出来,林夏说接我去新家,所有都是新的开始,宝宝现在在林家照顾着。

他作主,替我收回了郊区边的一套房子再装潢了一翻。

出院那会儿,居然还敢放鞭炮,如今的北京可是管制得不是一般的严,但是东子还是牛啊,一边吸着烟一边就把鞭炮点着就拥在地上。

劈里啪啦的一声响,我拢着大衣林夏半抱半扶着踏着鞭炮过去,后面一溜儿的清洁工就扫走了一地的残红,清一色的兰博基尼彩色车,这拉病号出院,也弄得威风啊。

特地还转了一圈,从长安街上过。

我坐在后座上,看着他们这样耍威风,只是轻笑。

“他决意要这样,毕竟,几个都是出了名的京城恶少。”林夏笑着解释。

“没关系的,好久也许不曾这么威风,这么扬眉吐气了,林夏,我倒是不知道你也会凑这么一个份子。”

他笑,眉眼里尽是笑意:“何止是我呢,林端与乔东城都买了一同一款,你手术成功我们就商量着来了。”

“真是的。”

“只要你好,就是把天拆下来,把云撕下来垫在地上让你踩过。”

是难得这么久,才扬眉吐气了。

衣服穿得有点多,怕风。

郊外那儿的绿化现在也做得非常的好,也是他们一手去弄的,种植了好多好多的东西。

一进门,马上何妈就端来了火盆放着,笑呵呵地说:“跨过这火盆,长命百岁无灾无难。”

我跨了过去,回头看着我的发小们,只觉得泪在眼里打转。

“陌小姐,来看孩子喽。”护士服的姑娘抱着小棉被,从他出生到现在我也还是第一次看,每次都是录了像带来给我的。

林夏把我的帽子取下来笑:“去吧,宝宝还没有名字,你看看他,给他取一个。”

还好小,以前像只小猫,现在就像只小猴子,睡得好舒服的样子,我轻轻地戳他一下下,他犹还没有反应。

也就是他,我给予他生命,他也给予我新生,他身体里面流着我的血,他是我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

“陌小姐,孩子倒睡呢,晚上就闹腾,白天就睡。”

“抱抱,千寻。”林夏在一边笑着叫。

我伸手去,轻轻地抱住他,暖暖的,身上还带着奶香味儿。

“林夏,他有名字吗?”

“林宇。”他说:“我爸爸这么叫,但是你可以起一个大名。”

“就这么叫吧。”也不错的名字。

大难不死,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啊,在鬼门关里盘旋,为我心急,照顾我的,也是林夏。

且放下,很多的恩怨,孩子是他们林家的,

我不想去争太多的东西了,没有林夏也就没有林宇。

亲了亲他的小脸:“乖宝宝,要早些长大。叔叔们都很爱很爱你的。”

我跟东子说:“东子,咱大院那儿拆了没有。”

“没呢。”

“不如改天我们回去看看。”

“成啊,你若是有时间,什么时候去都行。”他抱着孩子看个不停,有点念想,有点叹息。

知晓孩子触到了他心里的痛,他还是蛮喜欢那个小女友的,为他都打了几次胎儿了。

回家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已经,开始慢慢地把小北放在心里的角落里了,生活,不能一味地沉淀在过去,每个人都有一个伤心的故事,可是生活与时间,却是不停地驱促着人往前走。

我和东子,林端,秦瑞一块儿回的大院。

那玉兰树,老高老高了。

还有那桂花树,如今却只有叶子无花香了。

推开我家那门,里面的东西也很少,当时查抄的时候,压根就没有留下什么。

上了楼,里面也是冷清清的,带着一种岁月沉旧的味道。

我走的时候,把木娃娃搁在书架上面的,但是现在却是空无一物。

我又匆匆地下了去,他们跟了上来:“千寻,你找什么呢?”

“我的木娃娃啊。”

“怎会在这里?”

“我想,就是在这里。”那梦太是真切了,我就在站这里让妈妈砸到头的。

果然我低头看,在草丛里找到了我的木娃娃,东子有些讶异:“我记得抄过家之后就没有人再进来这里啊。”

“这树是不是二十七枝。”

一人数一遍,二十七不多不少。

妈妈,妈妈你是多希望我活着的,我现在活得很好很好呢。

“东子,说出来也真是神奇,可是我却是感觉这么的真切,呵,我得去看看妈妈了,抱林宇去看看。”

让妈妈看着,我过得很好,我的孩子也很好,我会好好地活下去的。

也许很多人不会相信这些压根就没有科学根据的话,但是,我自已的感受又是那么的真切。

我仰头笑,树缝里阳光碎碎匝匝而下,带站明媚的味道。

积压了一个学期没有去上学,林夏却说要替我报考,我想了想:“那不行,我一堂课也没有去听过,什么也不会呢?”

“中国式的考试,还不就那样,只要合格似乎就决定了所有的结果了。”

“这样会不会不好啊?”

“你不想早点完成,再带着林宇吗?”

“这倒也是想的。”

“就这么说好了,我去给你抓重点,现在开始好好地看看。如果你觉得你真的是缺失得太多,放假的时候你自个把书本里的知识再学回来也是一样的。”

“林夏,你干脆给我买个证得了。”还用得着去考么。

他就抱着林宇笑,那小祖宗谁抱都会哭,特别是晚上一整晚都不会让人睡,林夏是一百分的耐心,反正不会让孩子吵到我的,换尿片,喂奶粉什么也是一把手。

如果我是爱他的,我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不仅会是一个好老公,更是一个好爸爸。

我出院后,为了方便照顾林宇与我,他也在我这儿住下,妈妈留给我的这房子有四房二厅,足够的宽敞,布置的格局是重新弄过的,何妈住在外面,他请了二个特护,一个照顾我,一个看着孩子,就暂时住在家里了。

依着他所说,给我找出的重点好好地看着,没上课也不打紧,他有的是法子,如果是我愿意倒也可以直接给我办一个证,只是那没有多大的意义而已。一天一考,考了五六天就考完了,今天林宇要去打预防针,林夏带去的就没有来接我了。

我走出去没见着秦瑞,还以为他在外面,跑出去也没有看到他,反倒是看到了方阿姨。

“千寻,请你喝个咖啡吧。”

我笑:“呵呵,方阿姨真不好意思,我想我是要回去了。我朋友来接我。今天不太方便,改天吧,改天我去看望一下你和林伯父。”

“等秦瑞是吧,他不在。”

“哦。那走吧。”不用说得太清,她这么一句话也证明了秦瑞是让她给打发走了。

我跟着她走,学校附近就有不错的咖啡店,十分的幽静,如今考完了正很多三三两两的同学去那里放松一下。

我们要了个安静的小室,我要了杯奶茶有些抱歉地跟方阿姨说:“呵,我现在不喝咖啡了,对身体不太好。”

以前是从来不知道要怎么去珍惜,在鬼门前里打转过,就知道要怎么去珍惜了。

她笑笑:“倒也是。”

抿了口奶茶,有点甜甜的。

手机信息到,林夏传了张图片给我,小林宇打针之后眼里还含着泪水呢。

我笑笑,看着孩子心里溢满了幸福的感觉。

“是林宇吧?”她轻淡地问。

“是啊方阿姨,今天林夏带他去带预防针,还哭了呢,这么小就知道痛了。”

她叹口气:“千寻,你是不是怪方阿姨以前对你说过的那些话。”

我摇摇头:“我不怪呢,以前不怪,以后更不会怪。”现在,更是学会了一些宽谅别人,不逼自已也不去计较太多。

“那千寻,你什么时候和林夏带着孩子搬回林家来住,他爸爸也是老了,早就想抱孙子,无奈林夏心里只有你,不管给他介绍多少的对象,他连看也不会多看一眼。我们也不能强求得太多,生怕林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阿姨以前说话也是有些过份了,在这我也跟你郑重地说一声对不起。”

我摇摇头笑:“方阿姨你不必跟我道什么歉。”

“千寻,和林夏带着孩子搬回林家来吧,我们照顾着,也会放心一点。”

“这倒是不好的,我和林夏之间,现在只是朋友。”

“你们孩子都有了?你可不要告诉我,这个孩子不是林夏的。”

“是他的。”

“那你还要如何呢,千寻,他爸爸的意思是让你们年底把婚事给办了吧,即然有孙子了,就好好的过你们的小日子去,他就想着含饴弄孙了。”她摇头失笑:“他倒是想着快些给孙子当孙子。”

“你们要是想林宇的吧,让林夏带回家里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的,可是我和林夏,现在真的只是朋友。”

“千寻我倒是不明白了,林夏对你怎么样,你应该要知道的,在医院里是他一个人照顾着你们,你怀着孩子的时候,他天南地北地去找合适的骨髓,你没有意识的时候,他吓都吓坏了,签字做手续写了三次才把他的名字完整地写完,他是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的,也是在你身上才会一直这样下去,千寻,你是觉得林夏不好,还是林夏太好了,所以你才会这样一直装作视而不见呢。”

我沉默地想了好一会,轻叹地说:“小北是真的挺好的,但是我们之间,真的不是爱情,也不是三言二语就能说得明白的。林宇是你们的孙子,这一点我从不否认着,你们想了可以带回去看,也可以来看,而我和林夏,我很抱歉方阿姨。”

她一脸有些失望,我起身:“方阿姨我得回去了,慢些的话林夏的电话会打过来。”

真的不是爱情,他爱我,可是我对他只有感激,并不是爱。

坐了出租车回去,在家门口就看到了林夏下车,他抱着林宇小心翼翼地拍着。

我把钱给司机跑了上去:“林夏。”

他回头看是我,灿烂地一笑:“千寻,考得如何了?”

“不知道哦,反正我是没有多大的把握的,小宇好乖哦,来,让妈妈抱抱。”

他给我:“打针的时候初初都不哭的,可是打过后才知道痛,会哭了呢。”

“呵呵。亲亲,不痛不痛哦。”

他接过我的包:“秦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