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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东城今天打了电话给我,说是他爸回到北京了,我明天傍晚下班了还想着过去看看呢。”

他倒吸了一口气:“你前未婚夫啊,趁着爷不在,还敢打电话给你。”

咯咯笑着去抓他的痒:“我现在是请示上级,请上级给我批准。”

“朕准奏,不过美人今晚要侍寝。”

“切。”

一手弹向他的脸:“大爷,你放过我吧,我还是个学生。”

纪小北一脸的狞笑:“学生学生,要学才会生。”

晕倒,纪小经让我彻底无语了。

但是这样的,才是生活,实实在在的生活,不为富贵不为豪门所困着。

第二天下了班就提了些水果坐地铁到乔家别墅的山下,再在那儿招计程车上山去。

现在和小北都是欠债累累,能省就省一点吧。

乔东城在花园里坐着,瞧着我来了就起身迎过来:“千寻,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我也知道路啊。”

“千寻,前阵子你去哪了?”

“出去玩了。”

他叹了口气:“天使酒店勒令停业了。”

现在提起,我也轻松了许多:“是啊,勒令停业了,我让岑飞寻买主,我也不是做生意的人才,反而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才会觉得更轻松一些,没关系的。”

“有几张报纸,你看了没有,关于天使酒店的员工集体去W市里求情,要求恢复天使酒店的营业。”

他们真的挺可爱的,别说资本家无情,打工的人没有感情,都是假的。

对他们怎么样,他们都知道,都放在心里。

“不谈这些了,乔世伯呢?”

“在里面。”

陪着我进去,他却不吭一声就上楼去了,似乎很不愿意面对他爸爸一样。

“乔世伯。”我笑着叫了一声。

他招招手叫我过来,依然笑眯眯地叫我:“陌丫头啊。”

身体还是挺好的,现在估计是政局又开始变,所以他又回北京来了,他不说那些过去的事,我也不提,与我着实是没有多大的相见。

“陌丫头,坐啊,越来越是漂亮了。”

我坐下:“乔世伯真会开玩笑啊。”

“陌丫头啊,你是不是还生气世伯骗你们的事,如果没有过那些难过,我估计和你爸爸也差不多是一个下场。”

我笑笑:“不生气,乔世伯的身体好,这挺好的。”

他叹了口气:“可东城他却是很生世伯的气了,陌丫头,前二日派人去找你,你不在,去哪儿玩了?”

“去西藏了。”

“你一个人去的?”

“不是,我和我男朋友纪小北一块儿去的。”乔世伯在试探我。

但是我和纪小北,都很坦然地承认彼此的身份。

他果然有些不悦了:“陌丫头啊,女孩子没有结婚前可以有朋友,但是也不能乱七八糟来着啊。”

“乔世伯说得是,不过乔世伯,我很抱歉,我不能嫁给东城,因为我很爱纪小北。”

他沉默了片刻道:“纪老的儿子。”

“是的。”

“千寻,你真的是不清醒啊,你如若找个平常人家,倒也没有什么,但是你何必自找苦吃呢,他们纪家是不会承认于你的身份的,你爸爸那事,终是一个永远跨不过去的坎。”

“我也是想得很明白的了,乔世伯。”

乔伯母饭厅出来,淡淡地说:“可以吃饭了。”

“丫头,先吃饭。”

很是沉默的晚饭,乔东城给我夹菜,乔世伯暗示我多说些话让乔东城参与着,但是只要他一插声,乔东城就不说话。

吃完就找个理由,乔东城说送我回去。

“好了,别不开心了。”

他淡淡地说:“千寻,你不了解的。”

“你生气还生得真久,自打那时候你告诉我你爸爸的病是假的,你就开始生气到现在,都说我倔强来着,其实乔东城,你比我还要倔得多了。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可以化解的呢,我爸爸去世的时候,我是多恨他啊,但是现在也不恨了。”

他叹了口气,也不说什么话了。

他的手机响,看了看号码就把车停在路边了,很是抱歉地跟我说:“千寻,有些事必须去处理了。”

“那我自已坐车回去就好了,这里回去也挺近的。”

他苦笑:“最近总是很多事,北京全面大扫黄赌毒,每夜都有些特别的任务。”

“那你可得注意身体。”

“知道,改天我再去看你。”

“行啊。”

“千寻。”他又叫住我。

我合上车门看着他笑:“还有什么事。”

“如果他对你很好,我就放心。”

笑意越发的深重,朝他挥挥手就在路边拦了车回去。

纪小北对我当然好了,可好了呢。

回到家差点让他的大皮鞋给绊到,开了灯看到纪小北躺在沙发里,我把包放好过去蹲在他面前。

“喝酒了。”

“嗯。”

“都是些不开心啊,唉,小北,没关系,不就是谈不成,不就是没有工作吗?没关系的。”

纪小北伸手卷着我的长发:“服务员都把我当老总,真正的老总脸色发青着。”

“这倒是真的很尴尬的事,小北你有能力,我妈妈留给我几套房子,要不然我卖掉一套,然后把钱给你做生意。”

纪小北笑着摇头:“你就不怕我讹光你的钱,到时候又把你甩了。”

“你会吗?”

“笨蛋,傻瓜的脸上可没有写着我是傻瓜二字,我说我不会你就信啊。”

我信的,握住他的手,二个戒指在灯光下闪着温暖的光芒:“小北,你说好不好?”

“不行,小爷焉是他说炒就能炒的,小爷也不是吃素的可成,还有笔大买卖在谈呢,他一直在追问,但是做生意哪能主动老是去问,会很吃亏的。”

“起来吧,喝了酒就去洗澡。”

肚子有点痛,去洗手间上厕所才知道大姨妈来了。

“纪小北,给我拿一块卫生巾进来。”

他一会才说:“没了。”

“那我下去买吧。”

“你先洗个澡,我去买,一会就上来。”

很淡定很从容地去买上来,拆了一片放在衣服上面:“你习惯用的牌子。”

“有没有人笑话你啊?”

他就笑,隔着帘子说:“小爷给老婆买卫生巾,天经地义之事,谁敢笑话我。”

说完就跑出去,我穿好衣服用毛巾擦着头发,厨房里砰砰作响,纪小北举着刀大刀地往砧板上剁着。

“纪小北,你在干嘛呢?”

“做红糖姜水。”

我估着门靠着看他,把我心里乱七八糟地感动了一把。

肚子是涨痛着,靠在玻璃上看着他做得这么认真,把厨房弄得那么乱,可这就真是一个家。

妈妈,真的好像家啊,千寻也有家了,有人爱,有人怜,有人惜,有人心疼着。

煮得滚烫的姜水端上来给我:“趁热喝下去。”

放得红糖多了,姜也多了,又甜又辣的,喝下去肚子好是舒服。

“头发要吹干,这几天就不能洗头了。”

“嗯,你帮我吹。”

我趴在床上就不想动了,好舒服,也有些困了。

睡得有些迷糊了,纪小北还在电脑前做着事。

早上他忽然就跟我说:“千寻,咱的宝宝,还是可以回来的,天使酒店会回来的。”

我就笑,也不给他什么压力。

难得的休息,把衣服被子都洗了晾在阳台上晒太阳,窝在那儿就有点想睡。

乔东城这会儿却打电话过来给我,说林贵媚在医院里,他有事在身抽不开身去看,让我过去看看。

我赶过去陌燕就守在门口直流着眼泪,我还以为她只是说说,却不曾是真的。

癌症晚期,整个人枯瘦得不得了,真正的化疗才真的可怕,头发也光了,脸也有点变形了。

吃了药在睡,医生告诉我说:“病人的手术需要很多钱,如果再不交费的话,我们也只能请她出院了。”

“还欠着医院多少钱?”

“二万多了。”

“医生,她晚期了还有办法再救回来吗?”

医生摇头:“现在就是化疗,也只能减轻她的痛苦,是无济于事的了。”

陌燕拉着我的衣服直哭:“姐姐你救救妈妈,救救妈妈,陌燕做牛做马都会回报你的。”

我去楼梯间里打电话给岑飞,跟他说:“岑飞,酒店再少点钱,卖出去吧。”

“陌小姐,现在卖真的很不值钱,地铁很快就拆护栏了,而且员工都很想保住这份工作,现在社会各界也很多在关注这件事,都认为媒体渲染得过了头,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

“可是我还欠着很多钱。岑飞,我知道很好……。”

“陌小姐,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借些给你。”

“不是小数目,而且酒店有三千的债务是林夏的,卖物资,卖酒店这些也能还了他的钱。”也有钱给林贵媚再继续着。

从西藏回来,忽尔觉得很多的东西,都可以放下。

我虽然憎恨于她,但是她现在的残废也是我造成的,很多的事大概就讲究个因果吧。

酒店如若不卖,纪小北也势必会去周旋,会和他家弄出很多的不愉快。

“好,即然陌小姐你这么坚持,我便联系几个有兴趣的买家,房地产商倒是挺看中那块地,出的价钱也是不错。”

我咬着指甲:“都可以见见,最好是做酒店的,可以把员工也接收过去,免了他们失业之苦。”

挂了电话看站在我后面的陌燕,轻声地说:“我在想办法治你妈妈。”

“姐姐。”她直哭。

“别哭了。”不晓得要怎么去安慰她,跟她别说亲近,她的存在就是我爸爸出轨的证明。

守到林贵媚醒来,她让我进去。

氧气罩里的她呼吸得不是很好,伸手去拉开点才跟我说:“千寻,你来了。”

“嗯。”

“千寻,我这是报应,你信不信?”

我不吭声,我不知道。

“陌燕是你妹妹,不管你承不承认,她就是你爸爸的女儿,你觉得我们的存在很委屈,千寻,其实私生女的身份,更会让她委屈。”她一边说一边流泪:“她不能见光,有什么事也不能跟你爸爸说,你爸爸不肯跟你妈妈离婚,燕儿就一直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都是生命,为什么就要这么委屈,我不停地争取,不停地索要很多的东西,可也是不能代替她想要的父爱。”

“你想我怎么做?”

“帮我照顾燕儿,我是不行的了,也不想要再浪费钱,还有套房子我不能卖了,我要留给燕儿,那是燕儿的家,千寻,媚姨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什么亲人,可我放不下燕儿啊,你答应我,帮我照顾她好不好,她很乖的,她读书寄宿学校,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她一直到大学的钱我都准备好。我就是不想……不想我死后她孤苦伶丁,无处可怜。”

她是这么的爱陌燕,哪怕到了尽头也要为陌燕着想,不肯再花钱治下去。

我妈妈,也是如此的爱我的

“好的,你不要想得太多,我叫医生再给你治,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化疗,太痛了,我看到你来就好了。千寻你虽然爱情分明,可是心却是善良的。我这破残的身体坚持了这么多年,为的要撑到燕儿能够可以独立,所以我隐瞒了财产的事,要燕儿吃苦,要她独立,活在世上着实是一个痛苦……”她声音越说越是低,泪濡湿了白枕。

“对不起。”如果当时我没有想去撞她的想法,她就不会这样了,我到底是害了人啊。

她就笑,苦涩的笑。

“我会替你看着陌燕的。”

她是松了一口气,看着我笑了笑:“你带燕儿去吃饭吧,她都不曾好好地吃过一顿饭了,有你照顾着他,我便也是放心的。”说完又因为痛疼而一脸扭曲着。

我带陌燕出去吃饭,然后送她回医院里,几个护工用水清理着地,骂骂咧咧的:“要跳楼也不挑别处去,真是害死人了,到处都是血。”

“她啊,迟早也是死的了,这么跳下来倒是死得痛快,癌症晚期哪有得治啊。”

陌燕尖叫一声,撕心裂肺地叫:“妈妈。”哭着往里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