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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试放榜后,便要准备殿试,楚曜特特将俊彦邀到家里,二人将这些年来的邸报都找了出来,李也听说此事,不请自来,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二人帮着俊彦揣摩上意,把殿试可能遇到的情况琢磨了一遍。

    楚曜对李的到来颇为忌惮,他已知晓李对宝之的心意,可当着俊彦却不能点破,只能提防着俊彦别对李太有好感。

    俊彦只当是,他的阳曦兄为了叫他殿试顺利通过,请来了三皇子,待李恭敬有礼,不敢有半分僭越。

    李也隐约猜到楚曜对宝之有意,无奈他对自己的亲事身不由己近日偶然听闻,母后想为他娶宝之为侧妃之事,跑到坤宁宫断然拒绝了,想来自己同宝之已然是无望了,可俊彦到底是宝之亲兄,自己多少要尽些绵薄之力。

    楚曜又提议俊彦,回赵府请教请教赵大舅,俊彦深知赵大舅不会教他什么捷径,届时问了也只会是白问。

    殿试上,皇上对于这个年纪轻轻便得了第一名会元的后生,心中喜爱,又见他进退有度,不卑不亢,应答有理,遂龙颜大悦,可到底年纪轻了些,于是点了俊彦第二名探花。

    俊彦得了探花,最高兴的自然是赵氏,可若说最忙活的却是孙氏。

    自打俊彦点了探花,孙氏就开始娘家赵府两头跑,起先大家还见怪不怪,毕竟她向来就是如此。

    后来赵老太太看不过去,将她叫去,委婉训了几句,到底是有儿媳的人了,哪能总往娘家跑,到时王氏有样学样,这个家还不乱套了。

    孙氏才连声应诺,稍微收敛了些,自己不往娘家跑了,改换孙友家的替她两头跑,赵老太太对这个儿媳算是无奈了。

    俊彦被点了探花,赵氏就叫宝之给金陵那头去了信。

    半个月后,金陵的信随着刘姑父与表姐刘春一道进了京,章老夫人在回信中称,想将刘春说给俊彦,信中将刘春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配给俊彦这个探花郎都是章家高攀了似的。

    宝之看了直皱眉,看来他们回来这小半年,祖母又叫章姑妈与刘春给哄去了,刘家这是不甘心到手的鸭子飞了,想借两家联姻来诳章家的产业。

    孙氏那边也来了信儿,原来她这些日子上蹿下跳,也是冲着俊彦而来,她打算将弟弟家小女儿巧姐儿说给俊彦。

    赵氏气的胸口疼,她打的如意算盘,当初想将巧姐儿说给霆钧,结果曲氏不乐意女儿嫁的如此急,孙氏转而为霆钧娶了王氏,如今又将主意打到俊彦身上了。

    “她们孙家的女儿这般嫁不出去吗这个嫁不成,便惦记起另一个了”

    宝之头一回听娘亲说话这样刻薄,便当初是听了祖母想将刘春嫁给哥哥,娘亲都没这样生气,可见娘亲真是极不喜舅母了。

    孙氏这边还没消停,王氏又委婉向赵氏提起了俊彦的亲事,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年岁同宝之一般大,人漂亮贤惠,她觉得与俊彦极是般配。

    赵氏已经被她们闹的不生气了,这对婆媳还真是一家人,心可真够大的。

    宝之也纳闷,前世为何没听说哥哥如此受欢迎,这世一个一个的都想嫁他。

    下午给俊彦送鞋时,不由左看看右瞧瞧,引起俊彦侧目,故意绷着脸,教训宝之道“小丫头休要故弄玄虚。又有何事说罢。”

    宝之调侃道“我仔细瞧瞧这位探花郎是不是脸上有花,竟成了香饽饽。人人都恨不得揽过来咬一口。”

    俊彦已是对这些日子的事略有耳闻,白了宝之一眼,伸手轻弹宝之额头“越发没规矩了,为兄的事也是你能随意说道的”

    宝之捂着额头,嗤笑道“哎呦呦,还和我摆起探花郎的谱了,改明儿我就将刘春邀到家里来,叫她来缠着你。”

    俊彦连忙摆手,刘家就是块狗皮膏药,粘上便揭不下来,他可不愿意。

    宝之骨碌骨碌转着黑白大眼“那我将孙家妹妹和王家姐姐邀来,到时你远远瞧瞧,回头看上哪个,我告诉娘去,只要你答应了,娘一定不会驳了你的意思的。”

    “胡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浑说些什么”俊彦真板起来脸来,斥道。

    宝之被唬了一跳,原本悠闲坐着喝茶的她,险些将手里的茶盏扔出去,边拍胸口边看着俊彦,老虎的屁股果然摸不得,这是急眼了,赶紧说了几句以后不敢了,撂下茶盏拔腿开溜。

    没走几步,就又被俊彦拎回来,板着脸训了宝之足有一柱香,从女娲补天说到三皇五帝,又从三皇五帝说到秦皇汉武,大到朝堂格局,小到针黹女红,宝之此刻才发自内心叹服哥哥的口才,这口才前世没中探花郎真是可惜了。

    俊彦训够了,宝之才有喘息的机会,回去定要到娘亲那参他一本,这是虐待

    趁宝之临走,俊彦掏出个盒子,道是阳曦兄补送的生辰贺礼。

    宝之生辰在正月初四,送贺礼多有不便,年后楚曜又被皇上派去山西一趟,回来又忙活俊彦的事,只好等到现在才送宝之贺礼。

    宝之矛盾,按理不该收他的东西,可心里又十分雀跃,怯怯看着俊彦的脸色,看俊彦神色如常,缓缓伸手接过盒子。

    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回到房里,托着腮望着盒子发愣,小画眉几个出来进去几趟,都只看到她们姑娘傻呆呆的出神,也不敢出声打扰,只能放轻脚步,连外头洒扫的小丫鬟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扰了姑娘。

    呆愣了半晌,才小心翼翼打开盒子,里头放着一封信,及一个十分精致的珐琅小瓷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盒口脂,宝之用手指轻轻沾了些,在鼻下嗅闻,嘴角不由自主扬起微笑,是她喜欢的松子糖甜香。

    放下瓷盒,拿起信,上头并未写其他,只写了他偶然得来这盒口脂的配方,他又按着宝之喜欢的香味,添减了一下,现将配方告诉宝之,配方头一行写着几味药名,芍药,朱砂,一见喜,红豆,等等,显然这就是胡说一通,可这些各种花名药名,都是在告诉她,他对她的情意。

    宝之红着脸将信折好,放进木盒里,想想又拿出来,将信放到床头有锁的小柜子的最底下压好,仔细锁好柜子,才托着冒火的脸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