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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八名士兵是跟随韦重言出生入死数次的悍将,可以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若将他们置于凡间的任何一处城镇,都绝对能轻松的建立起自己的势力,霸据一方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的实力,韦重言自然是信任的,不过院中的青年也不是纸老虎,只见青年的目光灼灼,看着八人手中闪耀着寒光的利刃,似乎很兴奋,他嘴角翘起露出很满足的笑容。这种笑容韦重言最是熟悉不过,那是一种自信,一种得意,就像当年自己在沙场上,看着敌军在铁骑下一茬茬倒下一样,甚至有点玩味,这是实力悬殊的体现。

    毫无疑问,韦重言的洞察力很毒辣,陈锐心中此时所想和他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不过青年得意的笑容下,还掩藏着那么一丢丢的苦恼。这些死士是请他喝酒的人的手下,不能无所顾忌的乱出招,要是伤着这些人,青年的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毕竟嘴里的美酒滋味还未淡去。

    就在青年苦恼之时,八柄利刃以力劈华山之势,齐刷刷向他而来。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这八刀就是八道鬼门关,头、颈、手、足等,这些要害部位是他们的第一目标,沙场的好兵,不仅仅看的是力气,最讲究的还是方法和配合,而这八个人的方法也好,配合也罢,就像是一个人的意志指使的,不留一丝缝隙,容不得场中的青年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明晃晃的刀身,在夕阳的余晖下,映照的赤红如血。

    韦重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青年的脸色微红,不知道是因为刚刚饮过酒的缘故,还是夕阳的光辉,抑或是......恐惧?此时他自己也因为期待而面色潮红,能破这八柄刀剑的杀阵,他鼎鼎大名的平边大将军韦重言不行,城中的武修天才陆云远不行,这个年青的小兄弟,到底行不行呢?

    陈锐的灵识张开,八人的动作和力道,全部都化为一串数据了然于胸。只是凭借这八人的力道来看,他只需要像往常一样,把内劲凝结体表就行,可是这八人偏偏却是沙场中的骁勇士兵,那滔天的杀气,即使没有说什么震慑人心的狠话,也能通过刀身剑影传达出来。

    武修护体之法有三不防,其一,强者不防;其二,弱者不防;其三,杀意不防。这前面的两条很好理解,说的就是打不过就跑,别撑着;打得过的,一定要速战速决,别耽搁时间,让自己陷入困境。这第三者说的就是八人的这种气势,纯粹的杀意,不带一丝的杂质,若是能将这杀意具现化出来,定会是比鸡血石还要红上数倍的晶石。

    不论是一般的武夫,还是自视清高的修士,杀人时都是凭着感情而来。或恨,或怒,或恼,但是很少见这些士兵的这种情况,简单的执行命令,简单的想要杀人,不带有一丝情感在里面,仅仅是“我要杀你”。能将杀人做的这么天经地义的人,武修们不会硬抗,即便两者实力相差甚远。这“单纯”的杀意,会形成一道不可见不可名状的利刃,会破开无形的内劲护罩,给予重创。那一句专业的名词来说,就是领略了杀伐之道的强者,这种强者很少见,要么是十恶不赦的魔头,要么就是眼前的这些人,习惯于听命杀敌的士兵。

    三尺长剑迎头下,轻拂衣袖皆退散。陈锐的内劲不仅仅可以依附在肉体上,还能凭依在别的东西上,比如说他衣衫的袖口。今日由于特来赴宴,陈锐穿的是袖口较长的长衫,刚好可以让内劲附着其上,形成一柄实用的武器。

    说实话,韦重言虽然最擅长的是谋略之事,可是也喜欢专研武功健体之道,这内劲的存在他也知道一二,而且自己也修炼出了内劲。可是像院中的青年那种,飘逸自然的内劲用法,他是第一次见。

    刚刚陈锐的那一拂袖很普通,普通到像帐营里负责做饭的厨子,就如同用衣袖去驱赶桌案上的苍蝇一般自然,只是在士兵手里的剑身和衣袖相接的那一瞬间,隐约能看到衣袖上有细微的小孔,那小孔是衣袖的急速挥动,被空气所阻碍的显现。

    绷紧的袖口被空气撞起一个高高凸起的小山,那些死士手中的利刃在这小山面前不堪一击,无形的内劲通过袖口传到剑身上,剑身从内部开始向外崩裂,这内劲被陈锐以秘法操纵,在剑身内部开始共振,啪的一声,八柄利刃凶兵同时碎裂,将地面上铺上一层金花铁雨。

    ......

    八个驰骋疆场的老兵,心境不由自主地随着地面上的碎铁沫,在上下起伏着,然后被惊讶和恐惧占据全身,紧握着刀柄的手也缓缓松开。他们知道,这要是在战场上,刚刚他们这一顿神,已经是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了。

    陆云远,凤鸣城乃至是方圆五百里的武修中,也是难有人出其右的天才。他曾想象过,武修后面的境界是何种模样,或许可以以一敌千,也可能只身入阵营轻摘敌将首级,但从来不知道,武修也可以出落的如此优雅自然,就像是说书匠口中的陆地神仙,一举一动皆自然,一呼一吸皆道法。

    陆云远所不知道,陈锐现在使用的攻击方法,乃是上古修士的招式。不要说是这八名沙场上的修士,这些招式都是在传说中的神战里,可以瞬杀他想象中的陆地神仙的,他会觉得如此蕴含道与理,也是极为了不起了,毕竟陆云远是个连灵修的存在都不知道的凡人。

    一旁站着的副官魏辽也大为惊讶,他看了一眼韦重言,后者点点头,然后魏辽拔出一边卫士腰间的佩剑,像一只猛虎扑向陈锐。

    魏辽瞬间突到陈锐身前,右手执剑而过,他面无表情,眼中只有自己手中的剑,连要攻击的目标都无视了,剑道中的奇葩——我流。无碍于形式,只信任手中的刀剑,无他无我,天地苍茫只有一剑。就像是顺势而下的江水,看似平静实则暗含杀机。

    陈锐的灵识里得到的数据,让他原本得意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震惊之色,因为他的感知中,魏辽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无声无息,却不可撼动分毫。

    所谓道有万千,这魏辽的剑意已经初具雏形,若能有剑修之法,假以时日定会成为一方大孽。

    不过话说回来,宝剑虽利,那也得出的了鞘。陈锐不会给魏辽以机会,他不退反进,以急速踏步向前,双手齐用,紧紧扼住魏辽的手臂。魏辽右手被禁锢,不可能趋剑劈下,他松开手指,以左手从一个巧妙地角度换剑相击。陈锐的见状立即撇开魏辽的手臂,想要从一旁还击。可惜陈锐的心思早被魏辽预料到了,他右手立刻牵制住陈锐的右手,左手利剑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直冲陈锐腹部要害。

    两人在场中的战斗让一旁观战的众人目瞪口呆,他们像一条打转的贪吃蛇,陈锐是尾巴,魏辽手中的剑是蛇口的毒牙。眼看着陈锐就要被毒牙给咬上了,似乎陷入囧境,其实魏辽确做心里暗暗叫苦。这小子的力道很古怪,明明是直来的,但在接触道他的一瞬间,又化作绵绵细雨,将他笼罩在其中,不能主控场面分毫,而且浑身的力气还在飞速的流逝,微微颤抖的手臂就是最直接的证明。

    其实若两人是生死大敌,陈锐有一百个方法瞬间至魏辽于死地,可惜他还要照顾到对方的面子等,就选择了最不喜欢的长久站,他要耗尽魏辽的气力,让他再起不能。

    而这时,陆云远自刚刚陈锐的那一拂袖之中回过神来,看到僵持在一起的两人,微微一愣,便释然道:“韦将军,我看还是让他们住手吧,若是真动起手来,魏辽副官估计早已经死了不下百次了。”

    对于陆云远的话,韦重言很是肯定,以前和他结交时,陆云远可是轻易的打败了自己的几个手下,要知道那可是两年前,现在陆云远的实力肯定有所突破,不说比场中的陈锐一样,至少远远胜过魏辽。他快速的思量了一下,道:“陈兄,魏老哥,你们停手吧,我觉得我找到我自己想要的人选了。”

    魏辽一听,如逢大赦,立刻停止纠缠,陈锐自然先他一步松手,如果陈锐不松手,魏辽也不可能停下来。魏辽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四肢也开始变得僵硬起来,这是脱力的表现,只是他不知道陈锐如何快速消耗掉自己的力气的。

    相比于魏辽的凄惨,陈锐完全是一副轻松的样子,有点闲庭信步的味道,似乎刚刚场中的大战是别人一般。

    “魏老哥,你这虎背熊腰的家伙,也有这一天,看来陈锐老弟比你家里的婆娘还要猛啊!”韦重言看着魏辽这副脱力的样子,出言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