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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月色撩人,无尽地银辉洒向大地,山崖上的小村庄也渐渐地进入了梦乡,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安详。

除了村子东南边的一个院落。

“喝!”

楚宁一把将面前的树干劈成了两半,不仅如此,下面的青石板也被劈成了两半,斧子的重量对于楚宁肉身的力量还是太过沉重,收不住斧子去势,结果深深地陷进了地面,这次连斧柄都没入其中。

楚宁用手挖开泥土,用手抓住斧柄往上拉,结果手上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些欲哭无泪的看着陷在青石板下泥土里的斧子。

在他的身旁是一堆劈成三尺见方的柴块,当然还有院落中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大洞,都是斧子砸的……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堂堂丹凝后期修士居然还要遭这份罪,不就是叫了声王老头吗?”楚宁赤裸上身,汗水如泉,气喘如牛。

本来以为没多难,结果开始之后,楚宁才体会道王剑南这个白胡子老头的变态,斧头重不说,仅凭肉身之力根本就驾驭不住这把斧头,而且出了汗之后,斧柄更是滑不留手,根本抓不稳。

楚宁也想过偷偷运转灵力,结果刚刚一运转,斧头就变得如泰山一般沉重,还不如用肉体力量来劈柴。

……

一月后,王剑南家后院。

“呼~”

“终于快劈完了,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楚宁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道,这一个月以来,劈柴都快给劈出毛病了,每天睁眼便是劈柴,一直到月入中天才得以休息。

楚宁现在就像是个农家汉子一般,赤裸上身,露出精悍的肌肉,肤色偏暗一片小麦的色泽,下身一条短裤,每天就在后院柴堆旁挥汗如雨。

王剑南偶尔过来看一眼,大部分时间不知所踪,一个月来,楚宁试过许多方法,比如不用斧头,直接掏出黑巨或者其他的剑啊什么的赖皮柴,或者将斧头用绳子吊着自己在下面摆好木柴再放绳子……均以失败告终,最后不得不老老实实地拿起斧头。

期间,小和尚来过几次,就在墙头喝着酒吃着烤鸡、烤兔,偶尔小和尚也分点肉给楚宁,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喝!”

楚宁一斧头劈下,眼前粗大的树干直接被一分为二,楚宁赶紧双手用力,将斧头往回拉,避免了斧头砸入地面还得花费大力气从土中拔出来。

“做了一个月的苦工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楚宁抹了把汗笑道,至少现在他对自己的力量掌控力强了很多,王老头让他用肉身之力劈柴的意图,也渐渐让楚宁明白了,虽然楚宁嘴上还是骂老头子小肚鸡肠,其实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要不是劈这一个月的柴,楚宁又怎能够察觉自己力量的运用掌控如此之差呢?

劈开最后一根大树干,楚宁将斧子放下,随后将旁边整理成一垛一垛的木柴搬进了柴房中。

终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在洗浴房中清洗了一下身子,床上衣服来到前厅。

王剑南拿着个花洒一株株地给院中的花草浇水,察觉到楚宁到来,他也没有中断手中的工作。

“师父,后院的柴劈完了!”楚宁恭敬地说道,这一刻他心中是真心的感激,就这么小小的一个劈柴,竟让他对自己的力量收发自如,掌控力大大提升了。

“恩,今天就休息一下!”王剑南头也不抬地说道。

“王老头,老和尚手痒让我叫你过去下棋!”小和尚不知什么时候从墙上探了个脑袋进院子里,对着王剑南说道,然后立马缩了回去,转身就跑。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秃驴是个混球,你这小秃驴也不是个东西!”见小和尚不知跑哪儿去了,王剑南放下花洒破口大骂。

但是却不见王剑南有什么动静,显然拿小和尚没办法,其中的故事也是楚宁在后院劈柴的时候小和尚告诉他的。

老和尚也就是小和尚的师父,是个臭棋篓子,王剑南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也不跟他下棋了,但是后来王剑南欠了老和尚一个人情,老和尚不要王剑南还这个人情,王剑南却又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结果老和尚就只有一个要求,以后必须陪他下棋,自此之后,王剑南头疼的日子就来了。

然而小和尚跟老和尚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在村子里偷鸡摸狗的事情不知道干了多少,特别是喜欢叫王剑南为“王老头”,这还是文雅的,最开始他叫王剑南“老王八”,随后被王剑南逮住胖揍一顿,老和尚护犊子,王剑南不依,结果一老一小俩和尚到处宣扬王剑南是个臭棋篓子,下棋下不过老的,就报复小的,然后……

当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楚宁内心是凌乱的,原来王老头也是个被欺负的可怜人呐……

王剑南没多大会儿功夫便浇完了院子里的花草,出门找老和尚下棋去了。

王剑南刚走没一会儿,小和尚就回来了。

“楚宁,走,跟贫僧去干票大的!”

楚宁嘴角一抽,面色说不出来的古怪,这极品贼和尚是从哪疙瘩冒出来的。

不过楚宁劈了一整个月的柴,也正想出去转转,说起来,来到这个像村庄一样的宿卫都院以来,还从来没出去看看。

“那走吧,对了慧明,我略有所得,可是院中不许随意动用法力,你知道哪里可以让我试招吗?”楚宁问道,他感觉自己这个月以来,对力量的掌控还有力量的运用提升了一大截,想要找个地方试试。

“这样的地方,后崖边缘有一处地方,咱们干完这票就带你去。”小和尚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一票要干什么?”楚宁有些无奈,这家伙不是前两天才打过牙祭吗,自己今天刚解放就拉我入伙,怎么感觉像是上了贼船。

……

“这么久了,你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阿大站在白龙殿三层,倚着栏杆,凝望着无垠的星河,一个带着叹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改变就是逃避吗?”

阿大转过头来,看着来人,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来人对他显然了解得很透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分辨,来到边缘处,与阿大并肩而立,同样凝望着夜空。

“五年了,这次回来是为什么?”阿大问道。

“我说回来找你叙旧,你信吗?”那人带着一丝轻笑说道。

阿大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这家伙还是如此冠冕堂皇。

“听说你将那个新来的小家伙弄进了后山?”那人毫不在意,随口问道。

“恩,我亲自送过去的,很不错的小子呢。”

那人没有再问,阿大也没有再说话。

沉默,连晚风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那人似乎是受不了这略显沉重的气氛。

“清庐,值得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阿大转过头来凝望着身旁的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低沉地说道:“值!还有清庐早已经死了,现在只有阿大,白龙卫都尉阿大将!”

“可是,你明知道这是个泥潭,为什么就不能跟我一起离开?在那里才能找到你曾经的梦想啊!”那人似乎被阿大的话语激怒了,气急败坏地吼道。

声音在这宁静的夜空中,传得很远很远。

然后,陷入沉寂。

那人离开了,萧索的背影湮没在了夜色之中。

阿大的目中闪过一丝哀伤。

“清竹他们还在等着我,其他的……就全靠你了,清阳!”

……

“小秃驴,把我玉翎鸡放下!”

“楚小子,你也跟着这小贼和尚胡闹,赶快给我放下!”

“呃……齐先生,慧明师兄托我帮他拿一下,不可言而无信,你找慧明师兄吧!”

楚宁边说边跑,跟着小和尚在巷子里一股脑地乱窜,随后钻进了一个……狗洞逃到了另一边。

一个身着儒服的老者正站在另一侧破口大骂。

“阿弥陀佛,齐老施主,此乃两条生灵,小僧谨记师父教诲,不忍看它们死于菜刀之下,就让小僧来渡化它们吧!”小和尚一手提着一只莹白色羽毛的鸡,一变施了个佛礼说道。

“啊呸!跟你那混蛋师父一个样,都是混蛋!”饶是修持儒仙之道的齐先生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齐先生身为儒仙大能,清心寡欲,唯独这口腹之欲难弃,本来这玉翎鸡就是难得的珍品,更是难得养活,好不容易精心侍弄活了四只,正想尝尝这仙珍滋味,却没料到自己只是离开一小会儿,小贼和尚就和楚宁把剩下两只一锅端了。

你来渡化?我呸!用肚子“肚化”吧,但是眼前这堵墙就这么一个小洞,他堂堂……

齐先生憋屈得不行,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瞪着两个小混蛋杀鸡拔毛。

楚宁眼看着平日里儒雅的老先生此刻睚眦欲裂,心里就有些发怵,这段时间以来,他也是了解了许多,白龙峰后山这个小村庄里的老家伙没一个简单的,全都是些老怪物加变态。

咕咚!

见狗洞另一端的老头儿有暴走的迹象,楚宁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慧明,老头儿发飙了咱俩谁也跑不掉啊……”

慧明却转过头来,不在意地说道,“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村中不许随意使用法力,为了两只鸡,怎么可能让这固执的老头逾越规矩嘛。”

慧明顿了顿,指了指头顶继续说道,“再说了,上面还有两个老不死的头头压着,量他齐老头儿也不敢造次!”

于是乎,两人直接在旁边生火,做起了民间一道名菜——叫花鸡。

“小秃驴……!”

“红拂施主,不就是一只兔子吗?”

……

“楚宁小子,我念你是初来不久,将我的翡翠灵鸭放下,我就既往不咎……”

……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将我师父的……”

……

楚宁自从那天跟着小和尚干了一票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嫣然已经成为了都院中的两大祸害。

“楚宁小子,贫僧说的没错吧?跟着佛爷有肉吃!”崖壁中的一处山洞中,慧明小和尚啃了一口手中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腿,嘚瑟地说道。

“嘿嘿,和尚,真有你的。”楚宁嘿嘿笑道。

楚宁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在村里骂名直追小和尚,不过却着实尝到了不少仙珍美味,而且自从第一次吃过以后,发现自己身上的气血强盛了一些,发现好处的楚宁哪还管什么节操啊,跟着小和尚成天逛悠。

抓不到两个小的,还不能找老的?

于是那些苦主找上王老头,王老头也是头疼不已,没办法赔出去好多东西,然后楚宁就被王老头虐的死去活来,不过只要一放松,这小子一准儿麻溜窜出去跟着小和尚一起“为祸乡里”。

王老头气得胡子都吹掉了,然后找上了小和尚他家老和尚,然老和尚佛经学得地道,嘴皮子利索,黑的也能给说成白的,末了还倒打一耙,王老头愣是说不过,气得他差点没忍住拔剑剁了这个老混蛋。

“老夫找个合眼的弟子这么不容易,为什么偏偏就被老秃驴教的小秃驴给带成了这般惫懒混账的货色!”

王剑南揪着胡子长叹道。

此刻的楚宁可没心思关心王剑南的长须短叹,这种对自己有好处的事业,楚宁是万万不能中道崩殂的,反正是小和尚带头,自己跟从,说起来还只是个“从犯”。

“楚小子,为何我总感觉你的灵力如此奇怪?”慧明有些不解地问道。

此刻,楚宁跟小和尚在村子后悬崖下方很远的地方,那有一处突兀的巨石,上半部分出奇地凭证,若刀劈剑斩而来,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平台。

“哦?慧明怎会有如此一问?”楚宁不解地问道,“各家灵力修持总会有差异,哪有完全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