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知如此，姬成绝对不会挑衅天道。

他面朝大海，见证着四围的春暖花开，只觉内心所有的苦闷都蜂拥而来。

他败了，被天道提着从大海上掠过。

这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天道成形于创世之初，拥有着这片世界意志所给予的恩惠，几乎没有人可以在天道的主场战胜天道。

但他不甘心，因为他知道这次就是他挽救萧若水最好的机会。

谁也不知道在这一次之后，随着时间慢慢的迁移，萧若水会变得怎么样。

天道的速度并不让人觉得很快，却又偏偏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到达了天狐王城。

在步入天狐王城后，天道说：“我已经擅自做主将你姬家所有人都迁到了天狐王城，你不会见怪吧。”

姬成沉默以对。

事实上他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毕竟天狐族将尼奥莱特经营了几千万年的时光，早已将这座天狐王城营造的宛如铁桶一般，安全系数可比他那刚经营数年的姬家强大太多了。

可是他现在对天道还有一丝恨意，所以他压根就不想理天道。

哪怕他知道，天道阻拦他去找创世神是对的。

他打不过创世神，这是事实。

可是人就是这样，哪怕明知不可能，却总要去尝试一下，希冀可以遥望下那不可能。

姬成是人，他也不例外。

天道完全理解姬成现在的心情，所以他也没有再说，只是一路沉默地将姬成带到了天狐“议世”大殿的后方，那处云台之上。

他放下姬成，看着他沉默而立的身影说道：“我希望你知道，你身上背负的不止是一个人，而是这个世界上亿万众生，千兆亡灵。”

姬成依然沉默。

天道叹道：“望你珍重。”

随即仿佛只是顷刻之间，围绕在天道身旁的那丝智慧光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般。

重新恢复身体控制权的姬文轩撑了撑身子，哈哈笑道：“还是这个感觉好啊。”

姬成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转移视线，迈步走下了台阶。

姬文轩笑容一凝。

良久，在看不到姬成的身影之后，他才开口道：“你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一道声音在姬文轩的耳边浮现。

姬文轩解释道：“你最后其实用上了那个人全部的实力，却让他以为你只是用了一半的实力，这样会让他觉得更加希望渺茫的。”

“如果不这样，你觉得刚才我单凭那个人中古时代的五成实力能拦得住他吗？”

姬文轩沉默，没有再说。

半响后，他才叹道：“只是苦了那个孩子了，连自己的爱人都挽救不回来。”

“他不是有两个了吗，少一个也没怎么样吧！”

姬文轩摇头道：“你不懂，感情这种事情，只要用了心，哪怕是失去了百万分之一，也是痛彻心扉。”

“我当然不懂，我也不需要懂，我只知道姬成已经成就了真仙，我也可以着手联系那些人了。”

姬文轩听了，却没用多少喜色。

“他们真的会来吗？”姬文轩叹道。

自世界诞生开始，有记载的一共是五个真仙，没记载的则有七个，合计共有十二真仙。

而在这十二真仙中，有四个是创世神的分身以及他的本体，剩下的八个真仙则分别代表着勇、礼、忠、仁、智、孝、信、义。

几乎每一位真仙都是天道在亿万生灵中精心挑选，细心呵护成长，给予整个世界的帮助让他们得到成仙。

当然，这不是毫无代价的。

在他们每个人飞升上界的时候，都秘密接受过一次与天道的会面。

天道希望他们能念在自己一直以来对他们的恩惠，在飞升上界以后拉拢势力，从而在真仙飞升打破通道的那一刻齐齐临界，一起讨伐创世神。

“他们一定会来，因为这是他们欠我的。”天道的语气平淡，带着抹不可置疑。

姬文轩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将那句话说出。

在他看来，人是会变的。

尤其是在那片汇集了亿万世界的天之骄子的地方，没有人可以断定一切。

哪怕是天道，也不行。

但行与不行，就似那信与不信，没人可以猜透。

“成，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姬涟在见到姬成的第一眼时，就觉得姬成有古怪。

姬成的神情中似乎带着满腔的愤恨，却又似乎带着万物凋零般的枯萎，更在看到她以后出现了一丝愧疚。

“没什么。”姬成强笑道。

然后他说：“我有点累了，想先去休息一下。”

说完后，姬成就逃也似地离开了姬涟，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姬涟心头一酸，感觉委屈似乎都要从心中弥漫到这片空气中。

她为了姬成忙碌不休，整日藏在天狐族的书院中为姬成查找资料，以求在与创世神的决战中多出一点希望。

她悄悄抹了抹眼角浸出的泪水，擦干眼泪，笑着快步跟上了姬成。

她不能哭。

“成，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你是有事瞒着我吗？”

姬成停步，背对着姬涟。

姬涟悄悄靠近姬成，从身后抱住姬成轻声道：“成，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

姬涟依然沉默不语，只是他的眼角也开始渐渐出现了一点别样的情绪。

有点慌乱，有点感动。

姬涟察觉到了，将脸放在姬成的背后摩擦了几下说：“成，我听说在一段感情中，最渣的莫过于冷暴力，可我相信我的男人绝对不会那样对自己的女人，对吗？”

半响。

姬成回答道：“不，你的男人会这样对你。”

他挣开因为错愕而松缓力度的姬涟，转过身开始直面姬涟。

姬涟说的没错，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知为何，姬涟看到如此这样看着她的姬成，觉得有点心慌。

她情不自禁得，生出了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

然后她就听到姬成说：“涟儿，我违反了那个约定。”

姬成倏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