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周成他们制定路线的时候,姬统领就提过。他们如果要拜托王室的追兵,唯一的路线就是朝南走。
因为王上也不傻,他会预料到,这场大逃亡的终点是外国。只要逃出了卫国国境,一切就都很方便了。而卫国东南两面环海,他的追兵只需要重点排查西北两个方向就够了。
所以,他们要想彻底逃掉,理论上讲是不可能的。
不论是向东走还是向南逃,最终都会被追兵最终包围在海岸,瓮中捉鳖。
但是周成突然搬出罗盘这东西,那情势就不一样了。周成很清楚,就算是接近一百多年后秦始皇从威海去蓬莱岛,他也没少费工夫,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到了还是没到。
茫茫大海毫无参照物,船只一旦进入远洋,多半都是鬼打墙,转几圈弹尽粮绝也就成了幽灵船。
而周成他们现在有罗盘,一旦他们四人利用罗盘技术,精准的一路向南走到齐国,那对于卫国王室来讲就相当于人间蒸发!
对于后面可能会到达的耶鲁来说,在这广袤而又消息闭塞的的中原大地寻找姬涟,更是大海捞针!
对卫国来说,他们严格封锁了国境线,搜遍全国也还是找不到姬涟他们。他们死也想不到,姬涟最终是走海路逃之夭夭的。
凌晗惊叹了一声。
就这小小的一个方盒子,乍一听功能,跟玩具似的,居然会有如此重要的价值。
凌晗“那……我们就顺着那根针指的方向,往……往右偏一点,就能到蒲菇城了?”
周成嘿嘿一笑。
“没那么麻烦,磁偏角什么的,说了你们也不懂。总之,只要正对着这针走,我们就可以走海路到达蒲菇!这东西记得用完毁掉,我也怕改变历史,几千年后有人差点用这东西统治了世界呢。”
姬文轩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看不出来这小玩意居然这么厉害。有关这东西的细节,我们还是不要多问了。姬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青浦?”
姬涟想了想。
“今天夜里吧。我们夜里赶路,免得引人注目,我们先出去救助灾民。”
尽管姬统领这么说,凌晗还是忍不住猜了猜……
姬成在路上找了半天才找到能用的石头,多半是跟材料有关系吧……
姬涟临出宫的时候,带的最多的东西就是银子。她计划着出城以后,给灾民们分发一些银子,至少不要让他们流离失所。
一行人走出旅店,很快就在镇子里找到了聚集在一起的燕国灾民。这些灾民,都是因为家乡闹灾荒瘟疫逃出来的,一般来了卫国就不打算回去了。
四人一人拿了一袋子银子,给灾民们分发,所到之处,都开始被他们称为神使……
姬文轩赶紧纠正:“我们只是附近的富户!不要声张,你们把这些碎银子分一分,找个地方住下吧,王上会给你们分发田产的!”
姬涟快速分完了自己手里的银子,赶快开始工作,坐在了角落里几个染了病的人中间……随手一挥,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立刻便坐了起来!
“咦?”
旁边的妇人,疑似是他的妻子,震惊地看了一眼夫君,又看了一眼姬涟。
姬涟低调地竖起了食指。
“嘘……不要声张。”
那妇人感激涕零……
“神使,果然是神使!”
“别这么说我们啦,我们只是不想看到你们这么辛苦而已……”
周成分完了银子,也跟了过去。只见此时,姬涟坐在两个横躺在地上的女孩子中间,一手按着一个人的额头。
不一会,姬涟便一阵晕眩……
周成赶忙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姬涟硬挺着瞪了瞪眼。“我没事,你不要打扰我,这两个人的病情已经相当严重了……现在,容不得一点耽搁。”
“我说……”
周成忍不住提醒她。
“她们两个,已经断气了。”
姬涟的眼角,两行眼泪悄无声息地掉了下来。旁边这两个女孩的父母,长吁短叹。
突然,一队军士从街上策马奔驰,横冲直撞了过来!
“大胆刁民,王上不是都说了,不许外来的子民持有财物?一切带来的财产充公,我们卫国养不起你们这些流民,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姬涟擦了一把眼泪,猛地站起来。
周成赶忙也站起来,从身后用双手遮住了姬涟的脸,将她拖到了一旁……
凌晗当即挡在了那领头的三个兵士面前。“喂,你们!我是从王都过来的,王上几时发布过这样的旨意?”
军士长打量了一下凌晗。“哟,妞长得还不错嘛。王都过来的?乡官早有命令,东河镇从半年前就不再接收来自王都的任何商旅,劝你从实招来,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周成和姬文轩面面相觑。
原来,昨夜那个旅店的伙计,真的是很单纯的看见姬统领的令牌才放他们进来的!
凌晗面色一冷:“私自断绝和王都的来往,欺压流民百姓,你知道你的上级在做什么事吗?”
军士长轻蔑地看了凌晗一眼。
“造反呗,你有意见?来人!把这个小妞给我抓起来!哼,捆捆结实送到李大人的房里,李大人肯定会好好赏赐我的。”
凌晗果断拔剑。
“我看谁敢!”
马上,便有四五个士兵拿着长矛靠近了过来。凌晗被那些长矛逼得后退了几步,旋即抬手拨开了四五支矛尖,冲进了敌阵,和那些人打成了一团!
姬文轩看着凌晗冲过去,碍于身份却不知该如何出手。
旁观的灾民,立刻递过来了三张蒙脸布……
于是乎,姬涟,周成,姬文轩就这样蒙着脸加入了战团。立时,刀光剑影四处闪动,大家都只用刀背,三下五除二便将周围的杂兵清理了个干净!
军士长和旁边的两个副官,一下子就怕了。
“你们是什么人?”
姬涟开口:“贪赃枉法,看这里这情况,王上拨下来的救灾款想必都被你们吞了个干净吧?我还想问你们是什么人呢,你们的乡官李大人在哪儿,说出来就饶你不死!”
军士长面色一皱。
调转马头,拔腿就跑。
周成冷哼了一声。
前一分钟还作威作福,这会怎么就这么怕了?
他脚下一动,身形一闪,登时越过街道穿过人群,圆吻尺炎狱一拍,便将那三个人影齐齐拍下了马。紧接着,巨尺在地上一划,划过一道火花,当即就把两个副官吓晕了过去。
周成将那锋利的圆吻朝向那军士长,军士长神经一紧,赶忙后退,谁知周成的脚步却比他快很多……
“锵!”
待到军士长后退的脚步被墙壁挡住,他的脖子已经被那锋利的圆吻卡在了墙上,只要周成稍稍一划,他便会人头落地!
“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从实招来,不要幼稚的以为你那个不识抬举的李大人真的能罩住你这条贱命。”
周成冷冷道:“我脾气可不如他们几个好,这把重尺,脾气更糟。”
重尺颤抖了起来,从军士长的角度看来,虽然很邪门,但看上去确实是那重尺一直想把自己的脑袋抹下来,而面前这个蒙面人则在用力握稳了武器……
军士长紧绷的神经,终于在恐惧面前到达了崩溃的极限。
“好说好说好说!大侠饶命!小的只是个当差办事的,东河镇的乡官也是,李大人是青浦的侯爷,刚才那些政令,都是李大人让我们办的,和我们没关系啊大侠!”
此时,姬涟,姬文轩和凌晗,也默默跟了上来。
姬文轩:“怪不得这些从燕国来的灾民过得都这么惨。横征暴敛,没收所有财产然后逐出国境……他们是实在不得已才顶着风头留在了这里。”
姬涟:“我问你,你那个李大人,是不是侯王李经?”
军士长,默默“嗯”了一声,他不敢点头,脖子稍动一下,就有种要被那锋利的圆吻划破喉咙的感觉。
周成一膝盖把那军士长顶晕了过去。
姬文轩“真想不到,王都以外,还有如此嚣张的侯王,一直在觊觎着王上的王位,横征暴敛,准备作乱……”
凌晗:“那也没办法,这里地方太偏远了,王上管不过来。公主,我们在这里出的风头够多了,还是尽快启程去青浦吧。顺路把那个侯王做掉,局势应该会好很多。”
姬涟:“说了不要再叫我公主。还有,事情哪儿有那么简单,这里的局势变成这样,人们只认侯王不认王,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的根基早已扩大。”
“那就先把他做掉,再差人回王都禀报王上出兵。”
周成收回了炎狱尺,冷冷道。
“这等鼠辈,翻了天了还?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办完了事情就去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