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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后。

南方,湖南一带,又是某个不知名的小镇。

天阴沉沉的,不一会就随着几声雷鸣下起了朦胧的夜雨。雨雾,弥漫了街道,给这个小镇,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两道影子,从小巷子里一掠而过。

周成和拉比,一人披着一件商店里偷来的雨衣,在黑暗的死胡同里,打着垃圾堆里捡来的手电,研究起了地图。

拉比蹲了下来,整个身子朦朦胧胧地罩在雨衣里,修长的大腿,让周成不由得有些心神荡漾。天知道这一个星期他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为什么没有局部大出血而死。

“看什么看!一个星期了都,你还不是除了瞎看啥坏事都不敢做。”

周成:“嘿,你还真以为我有这色心没这色胆?”

拉比赶紧推开了周成的胸膛,指着地图道:“闹闹就行了,正事要紧。你看,根据你我之前偷到的监控录像带,那辆卡车应该是拐了几个大弯,停在了这附近。”

周成瞧了一眼地图上,拉比标记处的那个点。

“这不就在附近吗?”

拉比:“诶?就在附近吗?”

周成:“你忘了,我们刚刚路过的那个地方,路牌是歪的!”

二人,都稍微琢磨了琢磨。然后,齐刷刷望向了街对面的那个仓库。周成当时就懵了,咽了口唾沫,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曹。”

他暗骂了一句:“我了个乖乖。”

只见,他们苦苦寻常了那么久的卡车,居然就停在对面的大仓库里!

拉比清笑一声:“呵,山穷水复疑无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周成让这外国妞这么一说,一下子都忘了那句话原本是怎么讲的了,汉语学不精,还挺押韵。

他们看到,车上的货,已经比一早周成他们看见的时候,少了很多很多。

这下,申家的计划基本上就清楚了——他们走私这些野生动物制品过境的办法很简单。

就是让这辆货车在全国各地跟申家有关的地方都停一停,把货物分散开来,然后把制毒任务分配到个人身上。然后,以个人为单位,把成品一包包地送到国外加工销售。

然而很有意思的是,即便是如此隐秘,周成和拉比这一个星期功夫,还是找到了这里。

“这个仓库,我们已经调查过了。”

拉比回忆了一下:

“它隶属于申家产业无数空头公司的其中一个,并不属于神崎公司。怪不得我们之前一直没想到来湖南看看。申家的空头公司千千万万,我们没线索,也没有必要来这里。”

周成:“看车上货的数量,这里,应该就是这辆车的终点站了。我们必须在这最后一点货物分发出去之前,找清楚这一车货物的下家。”

拉比摇了摇头。

“这并不容易。这个空头公司名叫鑫瑁实业,老板楚龙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之前在另一家公司做事的时候,剥削下属打骂员工,窃听竞争对手的商业情报,甚至是为了保住地位毁掉自己手下人才的前途,简直是无恶不作。”

她又想了想:“想从这样一个万无一失的家伙手里搞到下家的情报,难上加难。”

周成突然拍了拍拉比光溜溜的香肩:“你看!”

拉比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脱口而出:“我去,山穷水尽疑无路……”

周成:“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只见,那辆货车的旁边,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人。之前周成打过照面的那个“工头”,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申青云,身边跟着一个又高又瘦的瘦子,应该就是申青影。

二人协力从车上拉下来了一箱子货,给面前的几个青年验货。

领头的那个青年,长了一张瘦不拉几的猴脸,顶着一头黄毛,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的那种人。瘦胳膊瘦腿的,远远望去,肌肉还挺精炼,应该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他掏出了一把匕首,把箱子撬开,抽出来了一张狐皮,揉了揉,又闻了闻,满意地笑了。

周成实在想象不到,几张放了一个多星期的带血的烂狐皮,那得有多臭。那人是看到了价值多少钱的希望,才会笑成那样。

那人把狐皮往箱子上小心地一放,开始摆弄手机,估计是在给申家人转账。拉比和周成面面相觑,心意已通——这几个小青年,就是他们要找的下家没错了!

周成在随身的塑料袋里翻找了一下,翻出来了一个从附近数码店里偷来的破旧照相机。关了闪光灯,悄悄拍了几张照片。

殊不知,两个人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背后,高高举起了手里的木棍——

砰、砰两声闷响,便把周成和拉比二人撂翻。

周成诧异地瞪了瞪眼,见拉比一翻白眼昏了过去,自己也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周成直觉得脑袋发懵,眼皮发沉,视野里满天繁星……被拖着走了老半天,才被关进了一间一片漆黑的牢房里。

直到拉比把他摇醒过来,周成才意识到,他又被人跟踪了!

他怒目瞪着拉比:“不是,发信机都排除了,那你一定是内鬼了是不是!”

拉比:“你别慌。冷静,冷静行不行?这是刀口上舔血的毒品交易,他们把你关在这里,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活着逃出去吗?然而我还不是也被关进来了?这说明什么?”

拉比接连几个问题,像连珠炮一样轰炸着周成昏昏沉沉的大脑。

好不容易跟上了拉比的思维节奏,周成却又懵了。“那,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拉比苦笑了一声。“人算不如天算,做谍报,就是一个防不胜防啊……你看外面。”

周成,看了一眼门上的铁窗。又趴在上面,往外瞧了一眼。只见,外面是一条走廊,走廊里没有灯。

借着外面空间里的昏暗光线,可以看到走廊这两边,全是没动静也没锁的空牢房。

整个空间,一个看守都没有,看来他们也很自信,这间牢房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周成眼珠一转,又看到了自己这间牢房的对面,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是周成和拉比从大西北带过来的土特产……啊不,那俩塑料袋的杂物和装备。拉比的枪,周成的刀。

还有……周成的裤衩和拉比的比基尼……周成一回头瞪了过去,阴影之中,拉比缩了缩身子:“怎么了?看什么看!”

周成:“没啥。你……你没穿衣服?”

拉比狠狠揪了一下周成的大腿,当即害他一个趔趄从铁窗上瑟缩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个节骨眼了,你还有心思琢磨这个?我们这是被监禁了啊,就带了这么点东西,他们查个翻天那还不正常啊?”

周成皱了皱眉,然而一想到近在眼前的拉比什么都没穿,就算这牢房里一片漆黑注定什么也看不到,周成也还是心火燎原,完全稳不住思绪。

“你那件比基尼,不会真的挂了个发信机吧。”

“我!”拉比真想甩周成一巴掌。“我有那么变态?”

周成:“你还有啥干不出来的?要不,这地方也不错,你就让爷先……”

拉比真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周成“让……”

拉比又一巴掌。

周成:“爷……停!好好好,正经的。我们……”

拉比叹了一口气,左右开弓两耳光又甩了过去。

周成的脸被打得啪啪直响,无辜道:“又怎么了,我不动你的歪脑筋还不行吗?”

拉比:“我总得把你那个精虫上脑的烂头打醒了吧,不然怎么商量逃出去的事儿啊?相机和地图都被他们查过了,我们的计划已经败露,再赖在这个牢房里,咱俩迟早都没活路。”

周成摊摊手,却是一不小心碰到了拉比光滑的肌肤。拉比惊叫一声,刚想再一耳光甩过来,周成赶紧自己甩了自己一耳光。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没想到你这洋妞还真的这么狂野。那你说吧,你觉得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内鬼,我不是内鬼,他们到底是怎么一路跟过来的?”

拉比气鼓鼓的,还是稳不下心神。“哎呀!都是被你气的,我也动不起脑筋来了。”

周成:“那要不咱们还是先解决……啪!”

拉比默默收回了手。“总之,发信机一定就在我们带过来的那堆东西里。我说让我们就这么净身从荒漠里出来,还是有用的。这下,我们可以怀疑的东西,就只剩下那个了。”

周成一个激灵。“什么啊?你的比基尼?……啪!”

几分钟后……

走廊里一片寂静。

半小时后。

牢房里突然一阵震颤。

门口的桌子上,一道空间漩涡乍现,将拉比的那几件枪械,和周成的逆鳞寒霜吸了进去。

“就是这几个了。”拉比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中分析道。

“之前我们从宁夏到北海,从北海又回到宁夏,再从宁夏到这里。陪伴我们时间最长的,只有我们的武器了——先检查我的。我的东西都是些枪械,全是精密零件。”

周成点了点头。“怎么查?黑咕隆咚的,要不我们点个灯……啪!!!啪啪啪!!!”

拉比的声音,居然依稀带着一点哭腔了:

“苍天啊……我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要把我跟这么一个猥琐男这样关在一起!周成,我命令你,不论用什么办法,再发动两次空间法。先把衣服送进来,再把手电筒送进来。”

周成:“你这不强人所难吗?我师父训练我找回我的能力,能训练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了。我最多只能再带进来一样东西。”

拉比,沉默了。

几秒钟后。周成听到对面居然传来了拉比的抽泣声……

这个女孩,果然是不一样。

据那些天狐说,女法师四人小队各有各的特点。伦敦的黑道上,有句话正是用来形容她们几个的。翻译成中文就是:柯瑞丝,米伦琪,桑迪,拉比,骚浪冤贱。

周成还以为,她们几个平时行动,一般都是柯瑞丝米伦琪拉比在外面骚浪贱,搞出了事情,就让桑迪来背锅。

但是现在看来,拉比……

果然,传言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周成的心头,一下子浮起了一丝负罪感。

又过了几分钟,牢房又颤了两下。

拉比抹了抹眼泪,打开手电叼在了嘴里。周成看着她,精神力的透支让他有点头晕目眩,但还是止不住心底的大声惋惜,惋惜良宵苦短,大好的机会就这样错失。都怪自己心太软。

下一个瞬间,拉比的手飞速拆解起了那些枪械。

看得周成眼花缭乱,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一个劲的大呼“卧槽”。

不过三分钟不到,她已经把两把微冲,四把手枪的每一个零件都全部拆解过了一遍,又全部组装完成!

最后,她将目光,投向了周成的那把逆鳞寒霜。

“现在,只剩下那个,没有检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