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唤了妹妹一声，却无人应答。
他绝望地望向了堂屋里的桌子--爷爷去世的时候，骨灰盒和遗像就是摆在那里供着的。
桌上什么都没有，他松了一口气。
爸妈都还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溪妹子那小小一只就在他们中间，看见哥哥来了，当时就笑着迎了上来。周成看到了妹妹开心活泼的样子，却也看到了老爸和心桐的沉默。
老爸表情痛苦地别过了脸去，老妈也开始掩面。
“溪妹子，哥哥回来了。”周成强忍着不安，蹲下身来摸摸溪妹子的脸。“最近学校怎样呀，玩得开心不？”
妹妹却只是笑着，不说话。
“说话呀。玩得开心吗？”周成有点着急了。
小妹妹还是笑着，懂事地趴在周成怀里，像是在安慰他。
“别说了。”老爸小声道。“孩子哑了。那群姓王的畜牲，给孩子喂了热煤球。心桐把她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周成眼前一黑。
她才几岁啊，就成了哑巴！这让她以后怎么嫁人啊，以后的人生怎么办啊！
王家，王家，王家。
周成喃喃着。“我要去找那些混蛋算账，现在。”
“别啊！”老妈突然喊了起来。“孩子，王家不是那么好惹的，算了吧，我们不要再搭这茬了……认命吧，我们周家已经不是几十年前那样了，认了吧……”
老爸更是一声怒吼：“你站住！周家现在就你一根独苗了，你想去哪儿！还知道回来，今天不许你出这个院门！”
周成一阵动容，只能先搬了个板凳，听话地坐了下来。
老妈看气氛有点僵，赶紧说些缓和气氛的话。“呀，这是心桐吧，好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呀！”
“阿姨，我前几天刚来过……”
“哈，是哟，你看我！一把年纪了，这就开始忘事了。”
……寒暄了一阵子。
“孩子，你这是在跟我们家成成谈吗？”老爸说了点轻松的。
心桐脸一红。
周成赶紧偷偷怼了她一下。
心桐点了点头。
“那，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老妈马上就问道，老辈人说话就是直接。“你们赶紧把事办了，我们也好跟着你们搬家。北海这地方，我们也不想住下去了。”
周成：“妈，这是爷爷留下的老宅子，你们舍得吗？”
“不舍得又怎样？现在这个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只想离这地方远点，能走多远走多远。”
“可是……”沈心桐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周成马上懂了：沈家要不要出手，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我们还没想好。人家还年轻，还没想过这么早嫁人呢。”沈心桐脸红道。
周成听见这话，当时就一拍脑门。这傻妮子！让你演个戏，还这么忸怩！
老爸老妈都笑了，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老人家就是老人家，周成和心桐交往得怎样，他们过来人一看就知道了。
老爸收拾了收拾周成小时候的房间，留他俩在家里过夜。周成两年没回家，偶尔回来一趟，总不能一晚上都不待，沈心桐也说不出什么来。
就这样，二人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周成把门一关，这就是他和心桐的二人世界。
“好吧，怎么办？”心桐总算不哑巴了。
周成：“没办法咯，我打地铺吧。”
别看他俩从小就玩得很开，但现在毕竟是长大了，很多事上都不方便。二人也是心照不宣，就这么让周成乖乖打了地铺。
不过，半夜……
沈心桐还是让周成上了床。
“跟小时候一样就好，别乱动。”她是这么说的，只穿了一件背心，面对着白垩墙侧躺着，道：“心疼地上凉而已，赶紧睡觉吧。你也有点数，该忍忍着。”
“你不跟家里说一声吗？在我这里过夜是事。”
“心怡姐跟家里说过了。”
“哦。”
像小时候一样对吧。周成嘿嘿傻笑了一下。
“你干什么！”心桐突然小声惊叫了一下。
“你说的，像小时候一样啊。虽然今天没有下雨也没打雷……”周成道。“来，成哥搂着你睡。”
过了一会，心桐才小声说了句。
“……好吧。”
就这样，周成从背后轻轻搂住了心桐，不得不说，这样很舒服。倦意袭来，心桐也没了抗议的想法。心说反正别人不知道，就随他去好了。
而周成这边也挺争气。心桐身上很香，本来还以为自己可能会把持不住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还好二弟争气，抗议了一会就没动静了。
心桐：“你该不会真的要对王家动手吧。”
周成：“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
“你家底不够，冤冤相报起来，你没那么多人命可以赔。就算你能对付得了王晗，对付得了王海，你能对付得了王天龙老家主吗？他可是正经的天阶巅峰。”
周成“还是那句话，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心桐顿了顿，道：“如果有需要，我会喊我爸来。”
周成“没必要喊老爷子出动，收拾个王家而已，传出去太掉价。”
“也是。”
沈心桐沉默了一会。“那我喊心怡过来，我信得过她。反正只是找王晗算个账而已，绝对神不知鬼不觉。”
身后没有传来动静。
心桐轻轻回过头来，当时差点没气背过去，周成居然已经睡着了！我去，老娘就这么点魅力吗？你居然还能睡着……还是说着说着话就睡死了！
算了，我管你这摊子闲事干嘛？你的死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这样想着，心桐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却发现自己大腿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又……这混蛋在装睡！
她瞪了瞪眼，紧张得浑身僵硬。
装不知道，睡！
就这样，他们两个这么凑合着，过了一个无事的夜晚。周成的二弟也挺争气，也就是一开始抗议了一阵子，中间心桐动了动，又抗议了一阵子，这样过了得有半个多钟头，也就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