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巧妹……呜呜呜……”
“叔叔阿姨，我想说的是既然有鬼，那么就应该有神，是吧？”
“……也许吧，李经理你想说的是？”
“我想说，人间的警察法律可以被那些权贵左右，神明不会，伤害巧妹的人就留给老天惩罚，好么？”
“但是……”
“叔叔最重要的是照顾好阿姨和自己！死了的人已经去了，别让活着的人再受苦，可以答应巧妹么？”
“……好！巧妹！你放心，爸爸这就去买票，明天早上就和你妈带着你的骨灰回农村老家去……”
屋里又响起了阵阵让人心碎的哭声。
路上嘱咐苏巧妹留在小木刀中，别轻举妄动，李凡坐车回到办公室，一进门就迎面遇上了陈富贵。
“李凡！你去哪了？不用上班啊！都几点了！”陈富贵恶狠狠的盯着李凡，脸上的肥肉气得一抖一抖的。
“陈总，不是你昨天让我代表公司去慰问苏巧妹的家人么？我刚才就是去她家啊！捐款都已经交给她父母了，你放心！”李凡懒洋洋的回了陈富贵一句，没有看他，迈着小碎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哦……这样啊……她父母怎么说？”陈富贵转了一下眼珠，斜着眼睛悄悄留意李凡的表情。
“他父母挺伤心的，说既然已经火化了就算了，打算明天带着骨灰回老家种田。”
“嗯！想的挺开，人都死了，折腾啥！你既然是去办事，那就算了，下次注意，这种小事用下班时间去做，别耽误工作！”陈富贵说完，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没有去会客室，哼着小曲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李凡冷冷的看着陈富贵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低头开始处理积压的文件和表格。
转眼到了中午吃饭时间，李凡下楼找了个清静的西餐厅，选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在脑子里思考着什么。
这时，耳边响起苏巧妹的声音：“凡哥！今天陈富贵脖子上带了个东西，很厉害，如果不是小木刀挡着，我在他三米之内就会被直接绞散的，三米之外勉强可以逃走。”
“哦！怪不得他敢回自己办公室了……这下不太好办了……”
“凡哥！还是算了吧！陈家太可怕了，连变鬼都奈何不了他们……呜呜呜……”
“别气馁！让我想想！三米是么？没有小木刀的话，三米之外你能支撑多久？”
“他脖子上的东西太可怕了，我就算把小木刀剩余的元气都提取出来也只能在他五米之外坚持十秒钟……”
“五米之外……十秒钟……让我想想……”
吃过午饭，李凡回到办公室，一边在脑海里不停琢磨，一边漫不经心的在电脑上翻看这几天需要发货的客户表格。
看着看着，一个客户的名字引起了李凡的注意，电城的车模秦梦梦。
秦梦梦……电城……
李凡闭上眼睛思量了一会，又睁开眼睛查了查地图和秦梦梦最近的车展安排，拿起座机，拨通了秦梦梦的电话。
陈富贵正一脸淫相在办公室电脑上看最新的车模照片，李凡敲门进来了。
“什么事啊？”陈富贵把电脑界面切换回办公表格，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陈总！有批美容药要送货……”
没等李凡说完，陈富贵就厌烦的打断了他的话，说到：“送批货这么小的事也要问我，养你这个市场部经理是吃白饭的啊！岂有此理！”
“陈总你误会了，这批货我可以去送，但可能你想亲自去送也不一定，所以我进来问问。”
“哦？是特供名单上的那些大人物？”
“是你上次去捧场的那个新出道的电城车模，秦梦梦。”
“呵呵！你小子怎么不早说！记得以后她的货都是我亲自去送！什么时间？在哪收货啊？”
“我刚才和她联系了，她明天晚上十点左右回电城，后天一早又要离开，想我们晚上十一点左右送到她家里。”
“她家里啊！呵呵呵呵！你把货准备好，待会搬到我办公室来！”
“去电城要开三个小时的车，还要过黑江大桥，我找个人给你开车吧！晚上回不来就随便给他找个旅店住下。”
“别扯蛋！住旅店不用钱啊！老子我自己会开车！出去出去！”
从陈富贵办公室出来，李凡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处理文件，而是转过头看向窗外楼下的街道。
写字楼对面人才市场的招聘大厅外人头攒动，几个一脸稚气的小姑娘正焦急的注视着电子屏上的招聘信息。
看着她们，李凡闭上了眼睛，挣扎的内心终于作出了最后的决断。
第二天下午，天空乌云密布，不一会就下起了小雨。
李凡正在自己的座位上处理文件，一个贼头贼脑的人走进公司，直奔陈富贵的办公室而去。
李凡拿起一摞报销单，起身向财务室走去，走到财务室门口停了下来，佯装看手里的报销单，耳朵却留意着隔壁陈富贵办公室的声音。
“我亲自盯着呢！苏巧妹的父母今早确实上了回家的火车，没有去盛京上访！这件事也算彻底了结了，您是不是把钱给兄弟们结结！”
“算他们识相！敢去上访，半路弄死他们！”
听了两句，怕引起注意，李凡赶紧走进了财务室。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下午六点的下班时间到了。张诚走过来说：“凡哥！下这么大雨，别着急回家了，不如约鲁忠一起去楼下餐厅喝几杯！”
“你们去吧！今天我有点事要办！你们也别喝多了，早点回家！”
“这么大雨还出去办事啊！”张诚一听李凡有事，和鲁忠走了。
过了一会，陈富贵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箱子朝门外走去，正是李凡交给他的秦梦梦的美容药。
看到一切都在按自己的计划进行着，李凡背起挎包，穿上黑色的连帽雨衣，离开了办公室。
下楼在路边的面包店买了个面包，看看表，时间是下午六点半，李凡上了一辆开往黑江大桥附近村庄的公交车。
一个小时之后，李凡下了公交车，朝远处江边一个没有人烟的小山包走去。
雨越下越大，山包上没有石阶路，走起来一滑一滑的，摔了两跤之后，李凡终于爬上了山包，扶着山包上的树向下一看，下面正是通往黑江大桥的唯一一条公路的急转弯，看看表，时间是晚上八点。
“凡哥！这么大的雨，你到这来做什么啊？”
“巧妹！大概一个小时之后，陈富贵就会自己一个人开车从这个急转弯经过！”
“啊？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
“因为他今晚十一点要把美容药送到电城的车模秦梦梦家里！”
“那你怎么肯定他会一个人去？”
“你见过泡妞还带电灯泡的么？”
“待会他来了我们要怎么样？吓唬他一下？”
“是要吓唬他一下，而且要在准确的时间和准确的地点吓唬他一下！”
“凡哥我不太明白啊……”
“你看见下面这个公路急转弯了么？如果该转弯却没有转会怎么样？”
“……啊！会冲破护栏掉进江里！”
“这的江水又深又急，连人带车掉进去会怎么样？”
“……呜呜呜……凡哥！谢谢你，我以为陈富贵那个恶贼会一辈子逍遥法外呢！”
“他确实靠自己家族的背景逍遥法外了，但他不会逃过老天的惩罚，今晚你就替自己报仇吧！”李凡说完，使劲握了握手里的树干，小树干被握的“噼噼啪啪”直响。
“……呜呜呜……谢谢凡哥……”
“待会他接近的时候，你听我数秒，到时间就出去在山包后面转弯的那个地方幻化出你自己最显眼最可怕的鬼影！他想转弯的时候突然看到你的鬼影，会因为害怕你而不敢打方向盘接近你，旁边就是黑江，就算踩刹车也停不住！只是……”
“只是什么？”
“他冲破护栏的时候，离你的距离在三米之内……”
“凡哥！我已经死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丝不甘的残魂，况且就算能躲开他脖子上的那个东西，我也只能再多留一天了……”
“……”
雨越下越大，漆黑的山包上，一个黑影一动不动的站在树下，手里拿着一个单筒夜视望远镜注视着远方的路面，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凡哥！待会我把小木刀里所有的元气都提出来，尽量在路面上多支撑几秒……之后我就回不来了……”
“别担心，我算好了，他看到你的时候在五六米左右，你只需要维持两秒就可以让他失去打方向盘的机会！但他和车子一起惯性前冲护栏的时候距离会缩短到三米之内，你可能会被他脖子上的东西给……机会只有一次……”
“凡哥！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聊天了，谢谢您给了我这么宝贵的报仇机会……我就要消散了，也没什么好报答您的，变成鬼的这段时间，我体会到了一些普通人没法体会到的感觉，也许对您是有点用处的！”
“一个就是我小时候修炼的那种功法，开始以为一点用也没有，死了之后才知道，那个功法确实可以提升人的元气。我把功法存在了我的网盘里，账号是我的英文名，密码是我的生日，您有空可以练练，运功过后身体心情都会很舒畅的。”
“可以改善心情的功法？”
“是小时候我们老家村北山上的一个残废的老道给我的，他行动不方便，我常常采野果给他吃，他就教我练那个功法，我小时候以为只是好玩的……”
“一个苦命的人，心情应该不会很好……”
“另一个是我上次说的那股可以吸走死人元气的吸力，我这些天仔细留意了一下它的方向和位置，应该是电城西北边的黑云山附近！我有种直觉，那里肯定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凡哥您可千万别去那里啊！”
“黑云山么？也许那里就是传说中阴曹地府的入口吧……巧妹！你相信有轮回么？如果有，你来生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凡哥！变成鬼之后我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阴曹地府，没有牛头马面和鬼差拘魂，更没有什么轮回！”
“哦？”
“如果我当时没抵住那股吸力，我的鬼魂当场就会被绞碎，剩下的元气会散乱成一片，像肥料一样被吸走，哪有轮回的机会……没有轮回，又何来的阴曹地府！”
“……”
“我曾经尝试过上陈富贵的身，但失败了。尽管他是普通人里元气比较弱的，还是比我的鬼魂强大的多。但如果我的鬼魂非常强大，我敢肯定，我一定可以占据他的身体，奴役他的元神！”
“也就是说，如果生前是像那天办公室来的那个老法师一样的人，死后就可以夺取别人的身体……那我们身边会不会已经有被鬼魂夺取了身体的人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有吧……”
“对了！陈富贵待会死了也有鬼魂，如果他的鬼魂进入他脖子上的那个东西里岂不是也可以躲过吸力？”
“不会，小木刀之所以可以让我容身是因为它里面的元气很静，就像一个小池塘，而陈富贵脖子上戴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尽管也是元气，但那种元气就像风暴，可以绞碎周围没有实体的元气团，对人没有影响，但是对鬼魂来说就很可怕，陈富贵的鬼魂一离体就会被立刻绞碎的！”
正在这时候，远处路面上出现了一辆白色的轿车，李凡立刻抬起单筒夜视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下。
“来了！是他的车！集中精神！”
“好的！凡哥！永别了！”
“……听我数秒，5，4，3，2，1，巧妹去吧！”
山包下传来了汽车的刹车声，接着是江边护栏的破碎声，然后是汽车掉进江里的落水声……
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一切都过去了。李凡还是默默的站在山包上的小树旁，用落寞的眼神看着马路，一片淡淡的白色气雾升上夜空，向西北方向飞驰而去……
晚上十二点，回到家里，李爸爸和李妈妈都已经睡了，李凡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