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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想在外面等着,直到木夭出来,但是又有点放心不下,因为这座宅子太邪门了,虽然传说中凶宅王只求财,但是传说毕竟是传说,万一他对木夭图谋不轨,而我却来不及救援,那岂不是铸成大错?

我虽然对付鬼有点吃力,但是对方是大活人,我还是可以和他周旋一番的。

想到这里,我就直起腰来,目测了一下围墙的高度,然后向后退了几步,一阵助跑,右脚在墙上一借力,身子腾空而起,就跳了进去。

落地无声,我到了围墙里面,然后开始寻找木夭。

她正站在不远处,冲我笑了笑。我看到她平安无事,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然后才有心思观察这里的环境。

这是一座普通的小院,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有碎石头铺成的小路,一直通到主屋。而在屋门旁种着一棵石榴树。石榴已经成熟,厚皮裂开,露出红籽。

太正常了,我反而不安。

“你双脚落地了。”我提醒她。

“没关系,这里鬼阴森的,可以把妖气遮住。”木夭指了指屋门:“我对你们人间的规矩不大懂,现在该叫门吗?”

“我对人间的规矩很了解,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翻墙进去时候叫门的。”我先是咳嗽了一声,然后说:“请问,凶宅王在吗?”

宅子里静悄悄的,我的声音显得很突兀,远远地传出去,却没有得到回音。我等了一会,又问了一遍:“请问,凶宅王在吗?”

还是没有人答应。

“要不然,咱们自己进去?”木夭指了指主屋。

“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们马上退出来。”我嘱咐她一声。

“放心吧,凶宅王信誉很好,和气生财四个字就是她的招牌。”木夭一边说,一边把刀塞在我手里。看样子她自己也没什么自信。

我们弯着腰从石榴树下穿过,然后走到正屋门前。两扇木门上贴着门神,只不过门神的形象实在太怪。

左边的门神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双目紧闭,握着拳头,似乎在哇哇大哭,而他的脐带还没有剪下来。

右边的门神是一个将死的老人,双目圆整,两手无力的摊开,老人半张着嘴,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却说不出来。

“左边这扇门,代表的是生,右边这扇门,代表的是死。咱们应该走左边。”木夭盯着门神看了一会,做出来一个判断。

“同一间屋子的两扇门,从左边进去还是从右边进去,不都一样吗?”我揉了揉太阳穴,对这些把戏感到头疼。

我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然而无人应门。我只好轻声说:“我进来了啊。”

随后我把婴儿那扇门推开了。吱扭一声闷响,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进去过了,门框上落下来一团灰。

我举手在眼前扇了扇,待灰尘落尽才向里面张望。屋子里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我拿起手机,摁亮了向里面照,结果迎面就是一口黑漆棺材,我吓了一跳,连忙把门关上了。

“怎么样?”木夭看我动作有异,紧张的问。

“错了,不是这扇门,打开后是一口棺材。”我深吸了一口气,让情绪平复下来。

“那我开另一扇门。”木夭活动了一下手指,如临大敌的做了一番准备工作。

她伸手敲门,结果手指刚刚碰到,那扇门就开了,好像有人专门在门后面等着我们敲门似得。

屋子里站着一个人,正一脸微笑的看着我们。

我先是一怔,然后松了口气,很有礼貌的对那人说:“你好,你是凶宅王吗?”

那人只是站在地上,根本不搭理我。

我心想:“这人是不是太无礼了,也不让我们进屋?”

恰好这时候木夭拿出手机,在那人身上一照,我忽然发现这人嘴唇鲜红,脸色惨白,眉毛眼睛都假的要命。我吓得一哆嗦:“这不是纸扎店里面的纸人吗?”

我和木夭一连退了两三步,一直退到台阶下面,然而屋子里的纸人纹丝不动,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我们。

月光透过石榴树的枝杈照下来,正好照在纸人脸上。他死盯着我们,一脸假笑,看得人毛骨悚然。

“这……这只是个假人而已,咱们没必要这么害怕吧?”木夭小声说。

“你不害怕,那你退到这里来干嘛?”我瞟了她一眼。

“我是女生,我胆子小很正常啊。”木夭振振有词:“再者说了,你们世间人都精明的很,我不怕鬼,我怕你们算计我。”

“女妖,不是女生。”我纠正她。

“哼哼,别管我是人还是妖,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你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她也不管我是不是答应,使劲推了我一把。我一踉跄,又走到门口了。

我伸手在纸人眼前晃了晃,纸人毫无动静。我又抓着那扇门摇了摇,这才发现,这门轻的要命,分明就是纸糊的,只是在上面画上了一层木纹而已。不仅如此,门轴极为润滑,刚才根本不是纸人在开门,根本就是木夭敲门的时候推开的。

想通了这一节,我就松了一口气,冲木夭招了招手,对她说:“一扇是木门,一扇是纸门,咱们被骗了。”

“那咱们接下来……进屋?”木夭张望了一下,显得犹犹豫豫。

这里只有空荡荡一座小院,以及一间正屋,如果凶宅王确实住在这里的话,我们也就只能进屋了。

我和木夭侧了侧身子,从纸人身边走过去。我拿手机找了一圈,屋子里没有装电灯,倒是桌上放着半截蜡烛。

蜡烛点燃,借着火光,我发现这屋子简直是家徒四壁,除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之外,就是一口棺材,一个纸人,一件多余的东西也没有了。

“你确定凶宅王住在这里?”我疑惑的看着木夭。

“没错啊,凶宅王的门前有两盏白灯笼,墙上画着一扇大门,人人都知道的。”木夭也有些不解。

“你说,他会不会睡在棺材里?”她指了指棺材。

“怎么可能。”我摇了摇头:“你之前可是说的清清楚楚,凶宅王是活人。”

“那可不一定。”木夭敲了敲棺材盖:“谁说的活人不能睡棺材?来,咱们俩把这个东西打开。”

我把蜡烛端过去,在棺材盖上照了照,这口棺材没有上钉子,于是用力一推,把棺材推开了一半。

里面躺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身材微胖,满脸笑容。只是他面色灰败,分明已经死去很久了。我把手伸进棺材探了探,这人果然没有呼吸。

“怎么是个死人?”木夭挠了挠头,一副发愁的样子,左顾右盼说:“也许,这里有什么机关密道,凶宅王正躲在密室里。”

我现在很想回家,但是木夭一副不找到人就誓不罢休的样子,我只好陪着她在这里乱翻,动动桌子,搬搬椅子,敲敲墙面。

我正侧着耳朵听土墙的声音,木夭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把她的手打下去:“你找你的,等我把这面墙听完。”

土墙声音厚实,里面不像有空间的样子。木夭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有什么事?直接说不就行了,拍肩膀干嘛?”我不高兴的回过头去:“你不知道在凶宅里面拍肩膀,特别吓人……啊!!!……诈,诈,诈尸了!”

男人站在我身后,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而我吓得两腿打颤,舌头打结,却偏偏忘了逃走。木夭还蹲在地上敲地面,根本没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兄弟,在凶宅里面,有人拍你的肩膀,千万不要回头。一回头,一盏本命灯就被吹灭了。”男人幽幽的开口了

我这才缓过来,冲木夭喊了一声:“诈尸了。”随后,握着刀刺了过去。

男人吓了一跳,笨拙的向后躲了一步,然后脚下一绊,倒在地上。他慌乱的叫了一声:“我是凶宅王。”

我和木夭全都愣住了。

“凶宅王不是活人吗?”木夭走过来问。

“我就是活人啊。”他把上衣撩起来,露出白乎乎的肚皮:“小姑娘,不信你摸摸,我有心跳。”

木夭呸了一声。

这时候我发现,男人的身上正在慢慢地恢复血色,刚才的那一副尸体相全都不见了,变成了一个活人。

“你真的是活人?”我很怀疑的看着他:“可是刚才你躺在棺材里,根本没有呼吸。”

凶宅王整了整身上有些油腻的寿衣:“我在练一门龟息的功夫,练功的过程中,僵卧不动,就像是死人一样,这很正常。嘿嘿,要是没有一点本事,敢自称凶宅王,和妖狐鬼怪打交道吗?”

我和木夭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一个是活人,一个是狐妖?你们是一起的?真是奇闻一件。”凶宅王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我们两个几眼:“你们找我什么事?”

“这里有一滴心头血,我无法融合,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木夭把草人拿出来。

“嗯,草人上面被涂了朱砂,这东西至阳至烈,你每次融合的时候都感觉被烈火焚烧,对不对。”凶宅王接过草人,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准确的说出了问题。

木夭点了点头:“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办法很简单,找一件性阴的东西。融合的时候佩戴在身上,帮你抵御朱砂就可以了。等融合结束,就可以取下来了。”

“这样东西从什么地方寻找?”木夭有点高兴的问。

“这个嘛……咱们做生意的,讲究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一手拿钱,一手拿货。我这消息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也值那么点钱。”凶宅王伸出手指,掻了搔头皮,露出来一副奸商嘴脸。

我心想:“他睡棺材练龟息功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一个得道高人。没想到一转眼又这么市侩。”

“他有钱,他可以帮我付钱。”木夭听了凶宅王的话一脸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事,她一把将我拽过来,笑嘻嘻的问:“钱呢?”

“我什么时候答应帮你付钱了?”我黑着脸说。

“你不是答应了,要负责到底吗?”木夭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别别别,你可别演戏了,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我有点头疼的说:“怪不得你一定要拉着我来这里,原来把我当冤大头了。”

“不不不,我把你当真豪杰,大英雄。急人之难,慷慨赴义……”

“行了,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