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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蒲城最有名的金绫缎,曾经是冷家的,如今被另一家把持了,官府没有并说什么。”

    一个不起眼的摊位,谁曾想过坐在那里吃面的人会是堂堂菱王。

    “如果要抓住洛旻舟,就必须拿到账本,这金绫缎在东菱很有名气,冷家就是靠着它起家。如今物价抬得这么高,一年赚下来的钱只会比三年前的冷家多,若能拿到金绫缎的账本,确定钱流向了洛旻舟,借助冷易,就可以治他的罪了。”

    千寻轻颔首,“不错,他灭冷家的事一旦曝光,他的乌纱帽就可以摘掉了。”

    在白家她口口声声说是不理,可是又忍不住要多管闲事,“我觉得嘛,我们不能这样静观其变。”

    千寻看着那一两银子的面条可舍不得吃,就拿着筷子边敲碗边说道:“想要拿到账本兴许不难,难就难在,不能打草惊蛇,才能打他个措手不及。这样,我想办法混进去。”

    千寻抬头看他,尉迟天菱随口道:“你不是要照顾尤清婷么?回去吧。”

    千寻一筷子打在他脑袋上了,“你傻啊,她跟上官君千一块,我去当电灯泡啊!”

    敢这么拿筷子打尉迟天菱的,也就千寻一个了,偏偏尉迟天菱只能认了,“是我傻,那你的面吃不吃,再不吃凉了,吃完呢,你就回去,别跟着我了。”

    “我不跟着你,也不回去。”千寻将筷子丢了重新拿双筷子后连忙把那贵得要命的面吃了。

    尉迟天菱拿她没辙,但是也没有因为不放心而跟在她身边,他去忙他的,千寻跟他拿了钱才走的。

    “我们这里这些布匹都是上等的蚕丝做的,只有您想不到的好。”

    给千寻引荐的人那嘴巴一路都没停过,主要是看千寻虽然没有穿金戴银,但是她身上的衣服,行家人一眼就知道不凡。

    千寻好的时候平易近人,当她架子端起来时,眸光满满的蔑视。

    “呵,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这蒲城,高估了你金绫缎。”

    “姑娘此话怎讲?”女子本来还笑容满面的,一听千寻这话脸色都变了。

    千羽随手拿起一块布料,然后在手中揉啊揉,手轻轻松开,布料皱巴巴地掉在地上。

    女子这下子脸色是黑成砂锅了,“看来,姑娘不是来买东西的,是来砸我家铺子的!”

    这边一闹,立刻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千寻没有慌,唇角泛着淡淡的笑意,若无其事的看着她,仿佛刚刚那布料不是她丢的一样。

    她轻挪开脚,很不给面子的踩上去了,然后掏了锭金子丢在桌上的布料上,“这块布,我买来擦鞋了,没意见吧?”

    女子看着那金子,脸火辣辣地疼,千寻这是无形地扇了她一巴掌。

    “我家公子要成亲了,衣料要最好的,蒲城物价高,金绫缎方圆百里皆知,可是如今看来,还是三年前冷家的金绫缎做得好。”

    “姑娘,小心祸从口出!”女子字字咬重,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千寻轻笑道:“我不过说句实话罢了,听说三年前这金绫缎是冷家一手操办起来的,如今换了个老板,这东西,着实令人失望。”

    “姑娘!”门口,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走进来,所有人纷纷给她让路。

    “花姐,这个姑娘是来闹事的。”

    “闭嘴,来者是客,哪容得你如此放肆。”说着,花容已经走到千寻跟前了,“姑娘千里迢迢来寻金绫缎,可是金绫缎却让姑娘失望了,着实是我们的不是。姑娘若想更好的,不如去别家看看。”

    “好吧。”千寻吐了两字,但是没等花容说句送客,她话锋一转又道了一句,“其实我买布只是其一,另有一事,想跟花姑娘单独谈谈。”

    说话间,千寻掏了个令牌出来,没待花容细看她就收回去了。

    花容看那牌子晓得千寻是个不简单的人,故而也没拒绝,“既然如此,姑娘请跟我来。”

    花容带着千寻往后院走去,千寻一路看还一路嫌弃的,“真不明白,皇城那么好的店铺,公子看不上,偏偏让我大老远跑来这。”

    “姑娘所说的公子是?”花容引着千寻到了里屋,丫鬟将茶奉上后便退下了,千寻笑笑地没有回答,确定丫鬟走远,她神情一收,转而有些严肃。

    “大人说最近几次的账单有所出入,所以让我过来看一下账本,人多眼杂的,我也只好出此下策。”

    这画风突变,变得花容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千寻斜了她一眼,先前的笑意尽数被冷漠掩去,“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花姑娘聊天,办完这件事,我得连夜赶回皇城,花姑娘动作麻利点。”

    “这……”这突然来了个人,就说要看账本,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不过瞧着千寻脸不红气不喘,想来应该不是假的。

    而她怎么想估计也不会想到,有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说做就做,没有任何规划的就跑到人家家里头装逼。

    “姑娘稍等。”花容起身便走,千寻轻颔首,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但是可以确定没有走远,她端起茶杯,闻了闻,然后丢回桌上了,“什么玩意,我在府里好吃好喝的,偏偏让我来这里对账本,你个贱人,等我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花容在窗前盯着千寻,还是觉得奇怪,可是好像也不像假的,而且她也有令牌在身。

    “算了。”花容回了房间,没多久便拿着一本本子过来了。

    “姑娘,请过目。”

    千寻接过去,随意翻开一面,眼角轻轻斜了下花容,花容踉跄地后退一步,眼前的事物不知为何在摇晃。

    千寻笑笑地把账本合上扶她坐下。

    屋里,一支香在花容走开后就点燃了,千寻这个毒物自然没事,但是花容就没那么幸运了。

    “竟然不是相府?”花容趴在桌上,千寻看了下账本眉头紧皱,“公,主,府?”

    将账本合上,千寻一时有些纠结,因为她也没想这么顺利,她只是想看看能否唬住花容,然后再慢慢地骗到账本,可是她没想到花容这么好骗。

    那么现在这个账本若是拿走,花容发现不见了,恐怕会打草惊蛇。既然晓得放哪了,那么,要的时候再来拿好了。

    千寻将账本所记的东西一字不漏地收入眼底,看完后,她又点了另一柱香,花容迷糊地睁开眼睛。

    千寻附身在她耳边念叨道:“我在看账本,那姑娘走了,记住了,我在看账本。”

    花容跟着一摇一晃念道:“我在看账本,那姑娘走了……”

    千寻记忆力向来不错,看了两三遍后大多数也就记下来了。

    回到白家,千寻立刻把所有账目全部默写下来。

    “真没想到,竟然是公主府。”尉迟天菱也有些意外,“只是我皇姐怎么会突然介入这种事?”

    “得回皇城,从公主府找线索。”千寻放下笔,“你都说了洛旻舟是个狡猾的泥鳅,如今看来,他是以公主府掩人耳目。”

    “可是我皇姐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尉迟天菱晓得尉迟天颖的性子,多年来她都选择远离皇权,因为她晓得,掺和太多,对她并没有好处,她这个人向来不争不抢的,怎么会突然出这么大的手笔?

    “有可能,是另一个好忽悠的人呢?”千寻抬眸看他,尉迟天菱跟着道了三个字,“薛楚顺!”

    “不错,还是我舅舅呢!”千寻眯了眯眼,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要跟薛家人打交道。

    她将眼睛撑开,“我怀疑,你皇姐,出事了……”

    尉迟天菱可以断定他皇姐不会做这种事,那么就只有驸马薛楚顺了。

    薛楚霞死了,薛楚铭被抄家,他父亲是当朝太傅却也无能为力,如今更是辞官回乡去了。

    这个薛楚顺若是被人蛊惑着去做一些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皇姐竟然没有阻止,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无力阻止。

    公主府虽然在皇城,但是它远离中心区域,寻常无事不会跟皇宫打交道,它静得就跟不存在似的。

    就是皇宫有什么热闹,公主府的人依旧没有去,因为尉迟天颖跟太后不怎么好,听说她曾经还发过誓,此生绝不踏入皇宫一步。

    以前闹得大,但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前的事都给新发生的事遮掩下去了,只是如今公主府这三个字出现在这账本里,那么注定它将会再次令人记住它。

    因为冷易,他们皆可以断定尉迟皓寒也进城了,可是他至今还没来找千寻,肯定是给事拖住了。

    不过他既然能认出冷易是冷家人,而且还这么多管闲事的,只有一个可能,他跟冷家有关系。

    究竟怎么一回事尉迟天菱不晓得,也不急着去查,他在等,等尉迟皓寒自己过来说。

    蒲城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几方人马陆续进城,这三年来不可见人的秘密,逐渐被这些人捅出水面。

    晌午的阳光正好,落在他银色的面具上,衬得他的狭眸更加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