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在声讨自己，林灵知道了傅瑜这次是就算是毁掉自己的形象，也要让她不好过。

正巧，此刻傅瑜别墅里的刘姨也来到了这里，看着演戏太深，眼角已经有着点点泪痕的傅瑜，急忙扶住她。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刘姨伺候傅瑜这么多年，知道她脾气不好，但是也不至于在公众场合大呼小叫。

因为，她最讨厌被人观赏，被人当戏看的感觉，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刘姨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说婆媳关系难处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真的，摊上这么个儿媳妇，算我倒霉！我处处礼让她，她反而还得寸进尺，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傅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着，她只点名说是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却不说是受了什么委屈。

只是一个劲地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现在很柔弱很需要帮助，好让别人把注意力都转移到林灵的身上。

刘姨不知道该怎么圆场，她在凌家也做了这么多年保姆，自然知道林灵和傅瑜的关系如何，此刻也不敢轻易插嘴。

周围的人听着傅瑜的控诉，都在对林灵指指点点，看起来这么清丽脱俗的女孩子，心眼竟然这么坏！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正在食品区挑选的凌川看到刚才离开的生活区一下子围上了那么多人，连忙推着贝贝走过去。

他眉头渐渐皱起，该不会是林灵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他才离开这么一会的功夫，她怎么就不懂得保护自己？

看着傅瑜尖锐刻薄的眉眼，她多年前就看自己不太顺眼，她知道，这次这么做无非是想让自己难堪，受到道德谴责而已。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林灵扭头就打算离开，但是手臂却被一只修长指甲的手抓住，傅瑜的指甲深深地扣进她的肉里，留下一道疼痛的印记。

“你放手！”林灵忍无可忍，用力地甩开傅瑜。

电光火石之间，傅瑜竟然作势就往后面倒去，一向言词犀利，身体敏捷的她，此刻就像是一团轻飘飘的棉花般向后倒去。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傅瑜睁着惊恐的大眼，不由自主地压到了身后的碗碟区。

“噼里啪啦”几声巨大的响声在这里响起。

凌川正抱着贝贝来到这里，便看到这么一幕。

地上的人压在无数片碗碟之间，在傅瑜的背后，缓缓地流出猩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看起来就像是一片打斗过的现场，又会有谁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导自演的产物？

没人知道。

人们看见的只是晕倒流血的傅瑜，被林灵推到的傅瑜。

“妈！”凌川震惊地推开前面的人，连忙去扶地上的傅瑜。

在慌乱之中拨通了救护车的电话，凌川不管不顾地抱起傅瑜，往逃生出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把身后的林灵和林贝贝忘的一干二净。

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残留着猩红的血，扭曲的鲜血在人群的议论声中好像渐渐地扭曲着，昭告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林灵好像失去了生命一样，她愣怔地看着凌川远去的背影，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就像是触摸不到的远方。

是的，从这一刻起，他要离自己很远很远了。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身后贝贝的哭声才慢慢地拉回她的思绪，她就像是稻草人一样，脚步僵硬地挪到了贝贝的面前。

“妈咪，你怎么了？不要难过！”林贝贝小小的手臂环住林灵的身子，好像在给她最真诚的安慰。

林灵蹲下身子，紧紧地抱住怀里的林贝贝，声音低沉平静，略微哽咽。

“妈妈没有难过，贝贝不要哭。”

“奶奶刚才摔倒了，流了好多血，会不会有事？”林贝贝小声地询问。

林灵沉默半晌，来不及收拾自己的心情，带着贝贝出了广场。

“奶奶不会有事的，我们去医院看奶奶。”

打了一辆的士，去往第一医院，这里是最好的医院，凌川肯定会带着傅瑜来这里治疗，她只要在护士站一问，就知道。

在去医院的路上，林灵就想好了，这件事情不是她的错，是傅瑜先挑衅她的，虽然周围的人都认定是她不尊重傅瑜在先，但是只要凌川相信自己，她就把一切都解释清楚。

她从来不在意别人，她在意的人只有凌川。

她不会对别人解释，浪费她的口水，但是凌川不同，他们之间的矛盾一大部分来自傅瑜，就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

在护士站问了刚才送进医院的人，果真在里面找到了傅瑜。

“傅瑜女士目前正在十二楼的手术室进行手术，你是家属吗？”护士问。

“是家属。”林灵回答完，牵着贝贝搭了去往十二楼的电梯。

辗转了许多个手术室，林灵最终在最里间的手术室里找到了凌川，他的气势弱了几分，沮丧地抱着自己的头坐在长廊的椅子上。

衬衫的纽扣掉了几个，领带被他松开，歪歪扭扭地挂在胸前，西装大开，虽是这样颓废，但是姿势始终完美。

没错，他就是这么完美的一个男人，即使是在这种时候。

“凌川。”林灵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林贝贝知道气氛不好，乖巧地站在林灵的身边，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放心吧，会没事的。”林灵抓住他的手，她的小手紧紧地包裹着他的大手，给予他安慰。

但是，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凌川便毫不犹豫地挥开了她的手，抬起头，俊逸的眉眼染上几分冷漠以及，失望。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妈会突然摔倒？”凌川有气无力地看着林灵，语气僵硬。

他这是不相信自己？

面对一个不相信自己的人，做再多的解释也是多余，经历了那么多，林灵终于明白。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林灵淡淡的眉眼低垂，和凌川一样的无力还有无奈。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凌川看到的，就是林灵用力地甩开傅瑜，然后她便摔倒在地。

只是凌川不愿意相信，他要亲口听林灵解释，他宁愿相信傅瑜是自己摔倒的，而不是林灵故意为之。

“我要听你亲口说。”

林灵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解释：“不是我推倒她的。”

话音刚落，凌川的目光顿时扫在她的脸上，复杂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和凌川一起来到医院的，还有傅瑜的保姆刘姨，当时她陪同傅瑜一起去商场买东西，虽然不知道傅瑜为什么会和林灵吵起来，但是依照傅瑜的性格，肯定是她先挑起的事。

刘姨做了傅瑜的保姆这么多年，当然能猜到她几分的心思，可是她也不愿意去陷害一个小姑娘，毕竟当年傅瑜的那些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

“刘姨，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凌川将注意力转移到刘姨的身上。

早就暗自替自己想好后路的刘姨开口：“少爷，当时我站在人堆后面，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到夫人很生气地怒骂少夫人，其他的都没看见。”

出生在凌家的个个都是人精，就连刘姨也耳濡目染一些，知道两边都不能得罪，不敢多说一句话。

“刘姨，你在凌家做了也有十年了吧。”凌川突然开口，鹰隼般的目光看向她。

刘姨一时怔住，不知道凌川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少爷，我在凌家做了十年零两个月。”刘姨神情不对劲，犹豫一会才开口。

十年零两个月，很好。

凌川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手术室的灯在这个时候暗了，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出来，掀开口罩说道：“病人没有什么大碍，背上的玻璃都已经取出来了，等到麻药过了之后就会醒过来。”

为傅瑜做手术的医生是第一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十分权威，说完，里面的几个护士就已经推着傅瑜出来。

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平静的样子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慈祥，只是在她睁开眼的时候，那种恨意却不言而喻。

傅瑜被安排在住院部顶楼的高级病房，空旷的走廊十分安静，就连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妈咪，奶奶没事了吗？”林贝贝抬头问林灵。

“没事了，等到麻醉过了以后就会醒过来。”林灵以为她问的是傅瑜怎么还没醒，又补充，“麻醉就是，让你在做手术的时候不会疼，失去知觉的药，等你睡醒了，手术就做完了，只不过……”

林灵还没有说完，林贝贝就打断她的话，重新解释：“不是，妈咪，为什么奶奶没事，爸爸还是不开心？”

病房离他们很近，林灵却顿住脚步，低头看了一眼林贝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人的世界那么复杂，她应该怎么解释给贝贝听？解释了，她又能听得懂吗？

凌川守在病房里面，见她们进来，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带贝贝先回家吧，我在这里等妈醒过来。”

言外之意是，傅瑜和林灵的关系不好，要是醒过来看到林灵，一定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