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娜从我身边走过，我竟闻到了酒的味道，反常的打扮，姣好的容颜，光洁的皮肤，无一不在刺激着我的大脑，但我知道，我要冷静，我才是那个罪人。

“妈”我淡淡的叫住了她，“我刚在外面吃过饭了，也不饿，你不用忙了”

许娜看着我，似乎想确认我是否吃过了，“真的吃了？”

“嗯，吃过了。”我点点头。听到我的回答，许娜也没有再追问，抬脚向原来属于我们的房间走去。

“妈，我们聊聊吧。”我再次叫住了她，平淡的语气中是我强压下的烦躁，如果她真的……就算是真的，我又能怎样，我又有什么权利去责备她。

说到底，现在家里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外债不知如何偿还，许娜也是为了家不停奔波，就连儿子……是我对不起他们啊。心里被烦躁堆满，想得越多越多像是一只涨了气的皮球。

许娜听到我的话，回过了头，愣了一下，或许是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吧。点头答应了。

“你今天去干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我缓缓的开口。

“妈妈能干什么，还不是努力工作么，阳阳放心，就算爸爸不在了，我也会尽我全力让你过的好。”许娜犹豫着开口，眼底带有一丝掩饰。

“妈，我知道你不容易，你想让我好好的，但是你现在这样我会很担心的。”

“阳阳，你听妈妈说，你不需要担心妈妈，你只要好好学习，认认真真的过你的生活就好，妈妈不希望你有心理阴影。”

“那，妈妈，你能告诉我你今天到底去干了什么吗？”我的语气有些冷，面对许娜的逃避，我进一步逼问道。夜里气压总是低的，就像现在面对面的我和许娜。

“阳阳，这是大人的事情，你不用管，早点休息吧好么？”

许娜的语气轻轻地，像是羽毛轻轻拂过心头，但我依然记得我们谈谈的目的。

“不管？就是让你像现在这样吗，穿的这么性感，三更半夜才回到家里，还带着一身酒味！谁家的妈妈想你现在这样？”夜渐深，四周寂静，听不到一丝声响，我的质问在这个不完整的家庭里回响，使原本空旷的家更加空旷。

“向阳，这是妈妈的事，不管妈妈做什么，你要相信都是为了你好，我会尽我全力让你有平静的生活。”听到我这么说，许娜也有些生气，连带着语气也变得强硬，但其中还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看着她的敷衍，我的怒火不由得窜了出来，“你不会又去找薛刚了吧？他怎么对你的，又是怎么对我的你忘了么，难道你还要贴上去？”

听到我提起薛刚，许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看了起来说话也变得口不择言“是又怎么样，若不是为了你，我用得着受他的委屈么？若不是你爸爸抛下我们走了，我用得着每天用那些虚假的笑容对着那些虚伪的人么？”

听得她这么说，我的理智变得一去不复返。

“那些人？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整天花枝招展，夜不归宿，你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么？”

“我没有什么好给你交代的。”许娜语气又变地淡淡的，她的语气让我变的更加愤怒，也让我认定她在外面做了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许娜！你这样对得起我么？”我大声地质问她，声音中带着一种自己的所有物被玷污的愤怒与不甘，凌厉而冰冷。

但又想起什么，于是改口道，“你对得起我爸么？我爸才走了多久，你就这样做，你让他的脸往哪放，你让他如何心安？你口口声声说想他，这就是你想他方式么？把自己往别的男人床上送就是想他是么？”顺手抄起了桌子上的玻璃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刺耳的尖锐响起，透明的玻璃杯瞬间砸裂，裂痕光滑而平整，心，也像玻璃杯一样四散开来。

“啪——”有一道响亮的声音在屋中响起，这个声音似乎更加慑人魂魄，更加尖锐刺耳。

我的脸庞火辣辣的疼，头也偏向一边，怒火冷却了大半，我抬起头看向许娜，眼眶通红，极力隐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愣愣的，似乎忘记了她刚才干了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双手变得颤抖，胸膛不停地起伏，颤颤巍巍的向我走来，张开双臂抱住了我，一手抱着我的肩，另一只手缓缓地抚摸着我的头，“阳阳……阳阳……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给你道歉，妈妈不是故意打你的，你原谅妈妈好不好，阳阳……”声音急切而担忧，隐隐还带着哭腔。

我一把推开她，“你——”

正要说些难听的话，抬头却发现许娜早已泪流满面，心头不由得一震颤抖，这个女人，没有因为我的恶言相向而流泪，却因为情急下打了我一巴掌而自责难过。

心头怒火减退，大脑也变得冷静不少，作为儿子，我说话确实重了一点，但这是我心底最爱的女人啊，即使现在不能拥有她，一想到她躺在其他男人身下我又怎能无动于衷……我的心里，也是无奈啊，谁又能理解我的苦处？

看着许娜现在的模样，心底也隐隐泛起一些后悔，就算是许娜做了这些，我就有脸面责备她了么。

这个小女人一直把我看成核心，永远都顺着我，如不是我酿成这样的惨案，她又何必整天虚与委蛇，又何必以色侍人。

说到底，是我对不起她啊！想到这些，心底更是不是滋味，看向许娜的眼神也不再是那么生硬，我的错，一个女人替我承担，我有什么资格去怪她……

“向阳……阳阳……阳——”许娜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这个小女人正不知所措的看着我，看我不再发愣，像是在黑夜看到了一丝阳光。

她开口解释道：“阳阳，妈妈刚才不是故意的打你的，只是妈妈太生气了，你不该那样说妈妈的……妈妈……妈妈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许娜眼神落寞，语气也满是委屈，我听到也满是心疼与愧疚。

“原谅妈妈好么？”许娜的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看着她的模样，看着这个我挚爱的女人，我缓缓的开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在外面干些什么么？”这个问题似乎成为了我心底的执念，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阳阳，你相信妈妈么？”

看着她清澈的眼眸，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说我和儿子的眼眸清澈明亮，慑人魂魄，她的又何其不是？

“无论如何，我想得到一个答案，无论是真是假，我都选择信你。”我回望着她的双眼，平静的说出这些话，我知道，我无法改变现状，能做的，只有妥协。

妥协，这样的妥协是多么懦弱与卑微，我的心底，又有多少不甘与悲苦！

“向阳，妈妈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我爱你爸爸，无论他在与不在，他都是我们精神上的支撑，阳阳现在长大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你爸爸，但现在看到你为你爸爸出头，没有怨恨你爸爸，妈妈真的非常开心，真的。”

许娜的语气中带着欣慰，“我会保护好你，也会保护好自己。我确实出去了，我找了一份兼职，在城北的一家高级会所……”说到这里许娜带着些犹豫。

高级会所么，这样的地方我自然知道，在这里能干些什么，无非人肉生意，听到她亲口说出，心里更是一片冰凉，眼神落寞无光。

许娜看到我的反应，一时找了急，急忙解释，“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妈妈不会做那样的事，这么做对不起你爸爸，我也忍受不了……我在那里……阳阳你不要生气好么？”

许娜略略停顿，听到她这样说，我心里平静了不少，“我在那里卖酒，相信妈妈好么？”

卖酒？那个会所会单纯的卖酒？

“陪酒吧？”我依旧冷冷的说。

许娜没有回答，气氛一时僵硬，谁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我的心底很是动容，这样一个弱女子，为了我犯下的错，去了这样一个地方，只为保住我留给她的这个破败不堪的家。

最后还是我慢慢移过去，缓缓抱住她，“妈妈，我信你，也原谅你，其实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怪过你。”

许娜惊讶的抬头，温柔的眼神直视着我，但似乎又不是在看我，不，不是在看乔向阳，这样的眼神，像是在看乔瑞，在看我！

眼神看向脚下，我接着说，“我知道你的不容易，也知道我刚才说话很难听，我先给你道歉，妈妈，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儿子。”我更不是一个好老公，我在心底恨恨地说道。

“你不怪我吧，我真的怕你也离我而去，你只是一个女人，却要为这个家背起一百多万的负债，太累了真的，但我真的不希望你为了我去那样的地方，那里不适合你。

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赚钱养你，就算现在赚不到，我也可以节省着点啊，我可以不买名牌啊，这都不是什么的，我们不干了好么？”

而许娜，早已在我怀里开始了抽泣，哭声越来越大，似乎在发泄这么久以来的委屈，又好像只是因为我的话而感动，我抽张纸巾递给她语气也软了下来，“不干了好么？”像是一种请求。

许娜接过纸巾，胡乱擦了一把，或许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反应吧，“好，妈妈不干了，我们阳阳长大了，妈妈不会去了，阳阳放心吧。”说着说着竟破涕而笑。

看着她现在的小女人模样，心底也是一片柔软，“走吧妈妈，快休息吧，我看着你睡。”

我觉得许娜应该睡着了，转身离开，刚转身，手腕却被人抓住了，身后传来许娜柔软的声音，“阳阳，我永远爱你，也永远爱你爸爸。”听到这句话，眼泪夺目而出，强忍着泪意嗯了一声，便甩开她夺门而出。

在床上仰面而躺，心里很乱，许娜，作为丈夫我对不起你，作为儿子，我一定要给你最好的，无论什么！不管金钱还是权力，总有一天，他们会被我踩在脚底！让今日欺我之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