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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旌奚温言软语哄了好一会,唐易姝才逐渐止住眼泪。他哄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了面子,唐易姝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

面子是什么东西?祁旌奚表示不知道。

哭久了,祁旌奚胸膛前面的那块衣裳都被唐易姝哭湿了,把脸埋在一块潮湿的布料里有点难受,唐易姝把祁旌奚抱着她的手给拂掉,在祁旌奚惊愕的目光下去到床上躺好,用手盖住自己的脸。

刚才哭成那副样子,真是丢死人了。唐易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是哭过之后,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怎么了?哪不舒服吗?”祁旌奚看着唐易姝这一溜奇怪的动作,也没敢拦她,看她在床上躺好以后,才小声问道。

“我站累了,歇一歇。”唐易姝把被子抖抖盖在身上,一副就要这么睡过去的架势。

祁旌奚半蹲在床边,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响起敲门声。祁旌奚并未起身,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声,“是谁?”

门外响起小厮弱弱的声音,“七皇子,老爷命我过来请二位过去用膳。”

“知道了。”祁旌奚应了一声,又柔声问唐易姝,“要用膳了,你要不要吃完饭再歇。”

唐易姝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手感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估计是哭肿了,这幅样子,她怎么好意思出去让别人看见。

便道:“不去了,不想吃,你去吧。”

她的小动作都被祁旌奚看在眼里,哪里能不知道唐易姝心里在在意什么。

听见祁旌奚拉开门出去的声音,唐易姝以为她一说不吃饭,祁旌奚就直接走了,怎么劝都不劝一句的啊,至少也要说一句“你要是不出去的话我给你带回来吧”,竟然直接就走了。

怎么能这样啊,真是令人窒息的直男操作。

唐易姝不高兴地翻了个身,面朝里面,把被子蒙在头上,闷闷不乐。

不一会,唐易姝突然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被子,她心里烦闷,心说祁旌奚出去怎么连门都不关,这是谁啊还乱动她的被子,正准备开口责问几句。

还没待她开口,就听见祁旌奚的声音在她正上方响起,带着几分宠溺,“这么蒙着不难受吗?”

这人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唐易姝从被子里伸出头来,不悦道:“你不是吃饭去了吗?这么快就吃完了啊。”

她觉得眼睛有点难受,像是有异物在里面似的,想要揉一揉。可是手刚放在眼睛上,就被祁旌奚按住了。

他一只手按住唐易姝的手,另一只手拿了块湿毛巾轻柔地放在唐易姝的眼睛上,给她敷一敷。还道:“吃什么饭啊,我出去端水了,你看你哭的,眼泪鼻涕都糊一块去了,不难受吗?”

“只有眼泪没有鼻涕好嘛!”唐易姝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什么眼泪鼻涕糊一块啊,她哪有这么埋汰。

她反驳的同时,心里的郁闷突然就烟消云散了,知道祁旌奚没有一句话不说就撂下她去吃饭,唐易姝觉得好受多了,刚刚是误解他了。

她就瘫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祁旌奚拿着帕子给她擦脸。祁旌奚擦完以后还在唐易姝的脸上亲了一下,温言道:“好了,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吧。”

“不去,你看我眼睛是不是还肿着呢,你让下人给我单独弄一份送进来吧。”红着一双眼睛出去,像什么样子。不得不说,唐易姝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的。

“行吧,你要吃什么?”祁旌奚把帕子扔进水盆里,招手唤下人进来把水盆端出去。

“清淡一点的,要素的不要荤的。”唐易姝想了想,说道,“你最好也不要吃肉啊。”

北齐不准私下宰杀耕牛,县衙的厨子若是做菜的话一般都是用鸡鸭鱼等,现在爆发鸡瘟,虽然不至于谈肉色变吧,但唐易姝总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吃。

“知道了,你好好歇一会吧。”祁旌奚应道,又俯下身来亲了亲唐易姝的额头。亲完以后准备起身时,突然被唐易姝扯了之下。

祁旌奚不明所以,只好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不动,向唐易姝抛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唐易姝点了点祁旌奚的胸前,那一块的颜色明显比其他地方的颜色深上许多,指尖触碰处还是湿润的。

“你换件衣裳再走。”这一块是唐易姝刚才哭湿的,所以说的时候有些羞涩。

祁旌奚低头一看,才发现衣裳的异状,依言换了一身才走。

话说自从祁旌奚强硬把唐易姝拽走以后,许县令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七皇子会如何处置唐姑娘,焦急地在屋里来回踱步,一转眼看见赵芳芳跟根木棍似的杵在那,心里就来气。

心说这女的怎么那么没眼色呢,七皇子都走了,她还在那站着做什么,许县令觉得今天要是赵芳芳不出现,七皇子和唐易姝之间估计也不会闹矛盾,真是个惹事精。

这般想着,便不耐烦地挥挥手,让赵芳芳赶紧推下去,别在这碍他的眼。

赵芳芳本来还准备在这等着七皇子回来呢,被许县令赶走还有些不情愿,但是她只是一介草民,对于县令的话也不能忤逆,只好出去了。

出去之后又挑了一个祁旌奚必经的路口,打算在那等着七皇子。要说些什么她还没有想好,但是多在七皇子面前晃晃,加深一下她在七皇子脑海里的印象,肯定是好的。

但她在瑟瑟的秋风里等了个把时辰,都没有等到七皇子过来,冷得不能行,只好先回去了。

赵芳芳等祁旌奚的那段时间,祁旌奚正抛下面子放下身段地哄唐易姝呢。她希望两个人越吵越凶的恶毒愿望,要落空了。

后来许县令估摸着时辰,让下人去请七皇子过来用膳,等了许久,才见七皇子独自过来,他瞧了好几眼,总感觉这七皇子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呢。

直到七皇子落座,许县令才终于看出来到底是哪不一样了,衣裳啊!

七皇子换了身衣裳!许县令心说这两人回去吵架,怎么连衣裳都换了呢,不会是吵着吵着吵到床上去了吧?

正当许县令想当然之时,祁旌奚开口道:“让膳房做些清淡的饭菜给易姝送过去。”

易姝?许县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七皇子说的是唐姑娘,他白日里只称呼唐姑娘,差点忘了唐姑娘的名讳了。

都这般吩咐了,许县令觉得这两人肯定是在床上和好了。

“是,下官知道了。”许县令回道,又唤下人进来,把七皇子的吩咐给传达下去。

祁旌奚心里还挂念着唐易姝,吃饭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想着回去看唐易姝。可怜许县令有心想在饭桌上跟七皇子说些话拉拉关系,无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只好把这事放在饭后。

怎料祁旌奚一吃完,放下碗筷,就准备起身走人。

许县令连忙出声:“七皇子,还请留步!”

“何事?”祁旌奚的动作顿了一下,冷淡开口,眉眼冷峻。

“那个……”许县令飞速地转动着自己的大脑,其实心里已经有点后悔刚才叫住七皇子了,但是现在已经把人叫住了,再说后悔的话没意义了。

好在他也在官场里混了那么多年,这点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想了一下就接道:“下官已经将此地的情况上报给登丰府了,若是路上不出意外的话,公文明日就可呈放于登丰知府的桌案上。给县里百姓诊脉的工作今日还未完成,应该还需要一日,那几个郎中,明天可能走不开。目前被感染的百姓,已有百余人,下官已将他们全部关押在牢房中。赵家村的事,不知七皇子有何打算?”

许县令将今日处理的事物简单地向祁旌奚汇报了一遍。

“百余人……”祁旌奚没想到还没有诊断完,居然就有这么多人,不过他又想起来唐易姝下午跟他说过,她那个所谓异能已经提前把被感染的人都挑出来了,明天再诊脉应该就不会再有了,这百余人估计就是总数了。

“赵家村一事,你明日将那些被感染的百姓都从牢房里提出来,我亲自带他们过去。除了我带过来的一百护卫,你县衙里的人手也尽量给我分一些出来。”光感染的都有百余人,祁旌奚担心他的人手不够用镇不住,希望明日能多一些。

而许县令听完以后,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问道:“七皇子要去哪?”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地方吧?

真是要他的命啊,赵家村那种地方,就是他去也不能让七皇子去啊!这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不得以死谢罪啊。

还有这七皇子了把唐姑娘拽回去以后,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商量的?一开始不是唐姑娘要去吗,怎么现在变成七皇子去赵家村了?

祁旌奚没说话,挑眉看了许县令的一眼,他还能去哪?真是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