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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饭可谓是吃得宾主尽欢,吃完了饭后唐易姝便把他们请上去,拿出纸笔来,她口述,请沈纪明写。

唐易姝觉得这模式有点像是在给小学生听写,念着念着差点笑出来。无意间动动脖子,忽然看见纪筠扒着门框在那探头探脑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她便招招手让他进来,问道:“你在那干什么呢?”

沈纪明不知道这是唐易姝的小伙计,还以为是过来偷听的人,正准备板起脸来教训这小孩几句,但是被秦陵川按了一下肩膀,示意他不要管。

秦陵川比沈纪明多活几十年,自然比他看得更多一些,他见唐易姝问话的时候,脸上根本没有丝毫厉色,语气也不怎么严厉,态度温和地像是跟自家小孩说话似的,便按着沈纪明不让他多管,免得一会弄巧成拙。

“祁大哥过来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纪筠怕唐易姝责怪他,就把祁旌奚搬了出来。

其实祁旌奚只是觉得还不到睡觉的时辰,不想拘着纪筠一个小孩,天天在屋里陪着他一个病人,实在是没意思得很。

左右他这边已经洗漱过了,不再需要人在旁边守着,也知道纪筠还有一个兄弟也在县里面做工,就让纪筠出去玩一会,只要先跟唐易姝报备一声就行。

但是纪筠今天不想出去,他好奇唐易姝领那两个捕快进屋要干什么,见门没有关紧,便趴在门缝在看了起来。

谁知道被唐易姝抓了个正着,便把祁旌奚搬出来当救兵,想着唐姑娘应该不会去找祁大哥证实有没有说过这句话。

“一个字都不认得,你能帮什么忙?”唐易姝借机说了纪筠两句,又道,“今日晚饭吃得早,你要是饿了的话,去吃些糕点。我这边不用你帮忙,去你祁大哥那屋吧。”

纪筠有心想说他明明能认出自己的名字,才不是一个字都不认识,但这有外人在,他不好说,又怕说了之后,唐姑娘就把十个字增加到二十个字,便乖乖地应了一声,走了。

待纪筠走了,唐易姝才略带歉意地对秦沈二人说道:“不好意思,耽误二位的时间了,咱们继续吧。”

“无碍。”沈纪明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又拿笔尖沾了沾墨水,继续写。

旁边的房间,祁旌奚见纪筠没出去一会,便又回来了,奇怪地问他:“没去玩?”

他这句话省掉了主语和定语“你怎么”,但是纪筠跟祁旌奚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天,白天又跑前跑后地伺候着,纵使祁旌奚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纪筠也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唐姑娘请了两个捕快去她房间写东西呢,祁大哥你说他写的是什么啊?”纪筠方才在隔壁房间借祁旌奚的名头骗了唐易姝,现下又被祁旌奚问起,自然不敢说真话,便答非所问,换了一个话题。

祁旌奚记得唐姑娘上午跟他说过菜谱的事,那人说不定就在写菜谱呢,但是这事他没准备告诉纪筠。

不过纪筠也不是真的想知道那个沈捕快在写什么,他只不过是用这个转移话题罢了,也没指望祁旌奚这个连话都说不囵囤的人能回答个一二三条出来。

他的思维立刻跳跃到另外一个问题上去了,自言自语道:“那个沈捕快,长得挺好的,又是捕快,吃公家的饭,跟唐姑娘在一块还挺配的。唐姑娘要跟是一个捕快在一块,这安平县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不配!”祁旌奚听完纪筠的话后,立刻脱口而出,他自己都惊呆了,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说出这话来。

而且这是自他清醒以后,说话速度最快的一次,就像是从脑子到嘴巴的距离突然缩短了一般。

“什么不配啊?”纪筠被祁旌奚说得愣了一下,稍稍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祁大哥说的是唐姑娘和沈捕快不配,“你又没见过人家沈捕快长什么样,你说了不算。”

纪筠说完了之后又看了一眼祁大哥,又笑着说道:“祁大哥,其实你比沈捕快长得好看些,但是你受伤了,既做不了重活,也没法挣银子养家。要是你没受伤还能赚银子的话,从相貌方面来说,还是你与唐姑娘更配一些。”

对,我更配。

祁旌奚在心里默认,但是面上并不表露丝毫。

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对唐姑娘生了别样的心思,但是他这份心思却是不敢对唐姑娘说出来,毕竟就像纪筠说的那样,他现在伤还没好,还得靠唐姑娘的银子养着,哪里有什么底气说喜欢呢?

所以他的这份心思,要藏得严严实实的,不要叫人发现才好。

祁旌奚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没有搭理纪筠的话,纪筠见祁大哥不理他,也没当一回事,他已经习惯了祁大哥的沉默寡言,毕竟他说十句话,祁大哥都不一定能说出一句话来。

他自己脑补了一下祁大哥跟唐姑娘在一块的画面,也不知道幻想出了个什么场景,自己在那嘿嘿傻笑起来。

笑完之后又问祁旌奚,“祁大哥,你肚子饿不饿?”纪筠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桌子上的糕点。

他现在脑子里已经没有了下午那种坚决不吃的想法,一心只想着这糕点怎么能这么香呢?还跟肉不是一个香味,闻着就甜甜的,勾得他心痒痒的。

“不饿。”祁旌奚不知道纪筠打的是什么主意,如实地回答道。

他今日的晚饭点虽然比往日早了一些,但是今晚上吃的是面条,又是肉汤又是鸡蛋的,油水足得很,根本不饿。

“行吧。那我给你捶捶腿吧。”纪筠说完,也不顾祁旌奚还没有答应,就直接上手锤了起来。

祁旌奚也不知道这小孩怎么就心血来潮要给他捶腿了,只当他是闲得无聊,便没管他,任他捶腿。

其实纪筠只是想有一个能够名正言顺吃到糕点的由头,他下午是觉得自己干活不够多所以没资格吃糕点,现在他就先干活,这样一会等干完活了,他就能吃糕点了。

隔壁的屋子里,沈纪明已经写完菜谱,觉得天色已晚不便久待,便提出告辞,唐易姝将二人送到门口。

要说怎么没看见那三个心心念念要跟沈纪明“偶遇”的捕快,因为他们仨怂了。

三人一直跟着秦陵川和沈纪明悦来客栈门口,见他们二人被掌柜引着做了一张较偏僻的桌子,他们在门外只能看见秦陵川的后背,根本看不见那个姑娘的真容。

在外面看不见怎么办?

当然是进去啊,于是三个人你推我我推你的,口中纷纷催促道:

“进去啊!愣在门口干什么?”

“别光说不做啊,你倒是进啊!”

“你们两个快进啊!”

三人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其中一个捕快心里想着:老子真是无聊透顶了,居然跟这两个傻东西跑来干这事,他们这满脸都是过来看热闹的表情,傻子才会信他们只是过来喝酒的说法。

秦陵川是傻子吗?沈纪明是傻子吗?

当然不是!

得罪了沈纪明还能挣扎一下,但要是得罪了秦陵川,那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谁让秦陵川是他们老大呢。

所以这人撂下一句毫不走心的托词,“我突然想起来我没带钱,不好意思让二位破费,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喝酒了,先走了。”

说罢就转身,脚下生风,“嗖”得一声就走了。

剩下的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笑道:“两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呢?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面摊子,我带你去吧。”

“行啊,那便走吧。”另一人率先抬脚。

于是三人兴致勃勃地商议,鬼鬼祟祟地跟踪,最后却是怂答答地走了。

其实屋里面的钱掌柜见他们三个穿着捕快服,差点就要出来招呼他们了,还以为他们也是唐易姝请的客人。

结果他们仨居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