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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 别说是田东升等人能感受到小孩的好转,即便是周围围观的众人以及抱着孩子的老太太和孩子父亲也能感受到不一样。

    他们两个人抱着孩子,再一次喜极而泣, 老太太甚至接连磕头的给田东升道谢,“谢谢,谢谢, 谢谢田神医, 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田东升一步上前,拦住了老太太,“不必,我是大夫。”

    他将小孩身上的那些针也一一取了下来,轻轻的舒出一口气,虽然对自己和那些药有信心,可到底还是有些忐忑,直到现在, 他才算是放下心。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而已。”

    那男人虽然木纳, 此时口中的感谢也是半点不停顿,“谢谢谢谢谢谢,真的谢谢。”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可实际上,悲喜交加才真的是最让人情绪触动, 他抱着孩子, 松了总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想收紧又怕勒着孩子, 眼眶红彤彤的。

    小男孩面上依旧是比寻常孩子要白很多,但明显是多了几分的红润出来,一双眸子也灵动了许多。

    他抬起手,看着那个蔫吧了不少的玉米苗,声音有些怯怯弱弱的,“姐姐。”

    葫葫眼睛微亮,将自己的玉米苗揣了回来,回头看向田东升,“田爷爷,他好了对不对?是不是他好了?”

    田东升轻轻点头,“我想办法再制一点药,要继续调养。”

    葫葫小小的腰板挺得笔直,她就知道!

    “我就说吧,田爷爷真的很厉害的,田爷爷特别特别厉害。”

    再听着周边人的夸奖,他仿佛听到夸奖的是她自己一样的高兴。

    张元志都懵了,好了,真的好了,这怎么可能呢,这样的病症居然都能好?

    怎么可能呢。

    可听到身边所有人的讨论,以及赵栋的眼神,他明白,这就是真的。

    他脸上挤出了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看来我介绍的没有错,田神医果然很厉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老太太此时也想到了什么,此时直接啐了他一口,哪里还管他是什么厂长,什么领导,直接骂道,“黑心眼的东西,这世界上怎么有你这样的人?你比鬼都要黑心!”

    “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的跑来帮忙,说要带我们找神医,原来是想要陷害人,如果不是神医真的救活了我们家草根,还不知道你这个黑心肝的东西到底会做什么。”

    “我们家差点被你利用,你不要脸,看到神医能救人,你立马要拦着我,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黑心肝不要脸的东西啊!”

    她说完又朝着田东升忏悔,“我们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差点不相信您,还好您大人有大量……谢谢您……”

    他们家三代单传,老头子去的早,孩子他妈也去的早,如果这个孙子没有保住,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们家老头子。

    张元志直接被啐了一脸,气得脸色难看到要死,却不得不舔着脸道,“误会,我这不是还是担心孩子的身体吗?”

    那老太太恨不得冲上去打人,张元志还要继续挣扎,赵栋直接开口道,“张元志同志涉嫌公然侮辱、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涉嫌故意杀人罪,请你配合一下随我们到公安部门落实一下情况。”

    张元志脸色骤然一变,“我没有!赵团长虽然你想要站在葛家那边,但是也不能这样公报私仇。”

    赵栋眸色一沉,“在场所有人可能都要跟我们去做口供,没有问题吧?”

    其他人平日里大队队长都觉得是个官职,更何况是县里钢铁厂的厂长,还有这个什么团长?

    听到赵栋的话还要去和公安打交道,顿时吓了一跳,连忙点头,表示绝对没有问题。

    “赵团长……”张元志彻底乱了方针,今天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一步步原本应该都按照他所想的路走的,却偏偏都走歪了,可如果真的被赵栋“陷害”,那他……

    赵栋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公安部门,如果你觉得我们任何执法部门的任何行为有失偏颇,都可以进行上诉。”

    赵栋还想说什么,赵栋身边的警卫员已经上前请他离开,另一个人站在吴大鹏身边做手势,显然也并没把他刚刚的行为忘了。

    吴大鹏脸色瞬间变了,“我是受到张厂长的胁迫,他威胁我,让我必须帮他说话,我不是真心的……”

    吴大鹏哪里肯走,原本他就已经在公社那边丢了面子,原本想要攀着张元志翻身,谁知道竟然载得更深。

    走这么一趟,回来别说队长的位置保不住,恐怕就连名声也彻底毁了。

    他就不明白,葛家的人怎么会还有一个团长的亲友?

    他现在后悔不迭,早知道葛家有这么深的背景,他怎么也不至于攀扯葛家不松手。

    可已经晚了,赵栋还是同样的话,“我们只是协助公安方面,这个不用和我们解释,公安方面肯定会调查清楚,如果有冤屈也会给与清白的。”

    吴大鹏还在喊着,小河坎大队的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

    远远刚刚听到消息赶过来的吴爱党脸色煞白的瑟缩了一下,躲在树背后根本不敢出来露面了,为甚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这会赵栋身边的那个军医才反应过来,他仿佛听到了自己世界观蹦碎的声音。

    他赶紧小心翼翼上前给草根又摸了摸脉,检查了一下,这会那种“蹦碎”的声音似乎更响了。

    他看着田东升,完全不敢相信,“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怎么可能?”

    田东升看了一眼葫葫,“药好,我制出了古方中的药。”

    “我可以……看看你手中的杯子吗?”军医说完又觉得唐突,毕竟这是人家祖辈传下来的药方,而且还是这样的救命良药。

    可田东升却丝毫迟疑都没有直接递了过来,“药不好找,制作并不算难。”

    军医低头嗅了嗅,眼里顿时闪过了一抹恍然,可随即就是一惊,就只是那参,怕最少也是近千年的好参。

    他低声叹息了一声,忍不住自惭形秽。

    医术上他比不过,医德上他也未必能够比得上。

    这样稀世珍宝级别的药,要让他随身携带,甚至是救一个素未谋面,甚至是极有可能陷害他的人,他是真的做不到。

    可田东升就做到了,“田大师果然大能者。”

    田东升往后退了退,“只不过是我的职责而已。”

    他抱着葫葫交给了葛建邦,使了个眼色想要让葛建邦先离开。

    葫葫却是压根不管,在葛建邦的怀里依旧是继续夸奖,“对,田爷爷是最厉害了。”

    她顿了顿,看着赵栋也开始拍马屁,“赵叔叔也厉害,赵叔叔抓走了两个坏人!”

    赵栋虽然明知道这是拍马屁,可那嘴角的笑容还是止不住的往上翘,他看着田东升和齐晟天,对这两位的来历都十分清楚,客气的上前见礼做自我介绍。

    “田大师医品医德医术皆让人佩服,哪怕是这样的情况,依旧不愿意放弃治病救人,当为世人楷模。”

    田东升神色动了动。

    不是因为这么两句夸奖,而是……这个态度。

    他扭头看向了齐晟天,也都明显看到了对方眼里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

    他们现在的身份,位置都决定着很多东西,赵栋能给这么明确的态度,其实是可以说明很多东西的。

    “我们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况,肯定也会做出我们一样的选择。”田东升没有多居功。

    他学了这样的医术,如果真的浪费,真的见死不救那才是犯罪和作恶。

    旁边小河坎的人看了之后不少人的脑袋都越发低下。

    哪怕明知道田东升的视线没有在他们身上,他们依旧是抬不起头。

    寒暄了好长一段时间,谢绝了草根和他们爸爸,奶奶的感谢。

    葛建邦带着葫葫想要先走,却被赵栋拦了下来,说让跟着一起回县城。

    可坐在吉普车上的时候,赵栋才想到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葫葫是怎么做到来得比他还早的?

    就怕出事,赵栋开车那是紧赶慢赶才匆匆赶过来,路上差点没翻车,葫葫怎么还比他还来的要早呢?

    他只能安慰自己,葛建邦和葫葫可能在此之前就已经赶过来,恰巧出现在这里……吧?

    葛建邦在车上,略一迟疑道,“赵团长,我们家人会自己离职,不会让组织为难……”

    “离职?”葫葫软萌的声音和赵栋的声音汇合在一起,通知看向葛建邦。

    “齐晟天是我岳父,我们家的确……”后面的话他说出口,哪怕齐晟天和田东升两人被下放下来改造学习,可在葛建邦眼中,他们依旧是没有错的。

    赵栋略一迟疑,车上没有其他人,他看着葛建邦,对葛家人的好感让他忍不住开口,“我们相信,真相肯定会很快被揭开,对就对,错就是错。”

    葛建邦一愣,这句话的意思……

    他刚要开口问,却已经到了葛家的门口,他抱着葫葫,听着葫葫跟赵栋道别,几乎是有些同手同脚的走回了自己家里,满脑子都是赵栋所说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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