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说到做到，接下来的行程果然带着寨黎和火鸷鸟蛇鬼游逛了一圈。

她专门选择了山泽海地之处，不但看足了风景，也把蛇鬼和火鸷鸟饱饱地喂了一顿。

等回到苏城的时候，火鸷鸟已经回到妖火里面去睡觉了。

“我要消化，把火云芝的功能修炼出来。”火鸷鸟说。

“去吧，希望下次看见你的时候能比这次开口说话还要惊喜。”清欢挥手。

以前火鸷鸟说的话也就清欢能懂，现在连普通人都能听懂了，这进步真的是让清欢大大的惊喜了一下。

蛇鬼还在盘旋，清欢问它是不是不愿意进妖火，蛇鬼说不是，“我闻到这里有很重的阴气。”它鼻翼翕动着说。

受益于吞吃了大量醇厚的阴气，再加上清欢的帮助，蛇鬼现在也能在人气旺盛的地方停留半个小时了。

阴气？

清欢游目四顾，四周是嘈杂的人流，在冬天的阳光下很有温暖的感觉。

“你没弄错？”清欢还是有些不大信。

如果是阴暗无人处，或者是晚上，她不会说出这句没水准的话。

但现在这样的光天化日之下，要她相信有很重的阴气，她不大信。

阴气通常都鬼气，属于见阳而散的事物，最能在人烟稀少，阴暗潮湿，或是夜晚无人处出现，因为鬼物也怕人，它们会竭力避开人类。

蛇鬼朝感觉到阴气的方向点头，然后它的视线锁住了一个地方。

清欢顺着视线望过去，惊讶的发现，那是一个人，还是一个认识的男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清欢皱眉。

她记得，自己把他和对方的伙伴一起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并且叮嘱他们暂时不要出现的，为什么他没有听她的话？

清欢敛了眉，对蛇鬼说了句话，然后就带着寨黎一起回了事务所。

出去一趟再回到家里，两个人除了喊累，就是无比的贪恋床。

在外面，她们为了让火鸷鸟和蛇鬼玩个畅快，都是选择的无人山脉或水泽之地。

饿了就弄些野果子地下块茎什么的，还有就是袭击她们被火鸷鸟干掉，并烤的香喷喷的野物。

困了就更简单了，直接找个干净点的地方一躺，用洞天术做防御罩，既不会冻着热到，也不会有危险。

虽然没受什么苦，可终究是没有高床软枕来的舒服。

一觉醒来后，蛇鬼已经回来，跟清欢报告后钻进了妖火睡大觉去了。

“这里有邮件给你的。”

利四对清欢汇报，说在半个月前收到给清欢的邮件，但因为清欢还没有回来，他就回复了对方说清欢不在，等晚些时候再说。

对方也没有继续回复，那封邮件就这么躺在邮箱里。

“谁给我发的邮件？”清欢打开，里面没有署名，也没有地址，只有四个字——翠屏山庄。

翠屏山庄不就是鹿梦家的产业吗？这个人没头没尾地给她发来这么封邮件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鹿梦的诡计？”寨黎第一时间就联想到鹿梦身上。

毕竟翠屏山庄是她鹿家的，这个邮件上又只有这四个字，如果说跟鹿梦无关，估计没人相信。

“别去，我已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寨黎说。

清欢沉吟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但她让利四把那封邮件保存起来。

夜晚寒凉如冰，清欢悄悄地起了身。

“鹿鸣，你想不想去翠屏山庄看看你的那些香草花圃？”

鹿鸣从温养着他的木偶里飘出来，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以来，我想起了一些事，也的确需要去那里看看。”鹿鸣说。

“那我们走吧。”收拾好东西，清欢带着鹿鸣推窗而出。

……

翠屏山庄的大门口依旧还是那样，清欢绕过正门，直接往后山过去。

冬天上山不容易，尤其是夜晚，落了霜，脚下总打滑。

清欢踩着石头，小心翼翼地走到山脚下，黑巨人和寨黎已经等在了那里。

“等会寨黎你要手脚利落点。”清欢说。

寨黎点头让她放心，两人爬上黑巨人的胳膊，顺利地上了山顶。

午夜时分，山下一片漆黑，可是在山顶上往下看，却能看见半山腰处有隐约的光芒闪动。

那是鹿鸣活着的时候种水仙的地方，也是后来他的魂魄被禁锢的地方。

那光芒是红绿相融的，在黑夜里看起来十分诡异。

“我就说那里有古怪，原来是这样。”清欢仔细地看了半天。

“那不是水仙么？”寨黎问。

“是水仙，但不是普通的水仙。你想想，什么水仙能发出红绿的光芒，还是在夜里？”清欢冷哼。

她上次来也没看出来，所以被骗了，事后想起来怎么琢磨怎么不对。

水仙是白色的，可那里一会儿是水仙花，一会儿又不是，这其中古怪让人费解。

直到这次她去了51区后顺便转悠了一圈，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在西方的传说中，地狱之神哈迪斯是诸神之中为数不多的对爱情无兴趣的神祗。

一次哈迪斯到地上巡视，天上的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忒对他的儿子小爱神厄洛斯说：“你的弓箭没有任何神或人能够抵抗，包括那个孤傲的冥王哈迪斯。”

于是厄尔斯向哈迪斯射出了金箭。

结果正如阿佛洛狄忒所言，冥王也无法抵挡爱神的金箭，洒出了他的圣花——水仙。

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珀耳塞福涅和战争智慧女神雅典娜、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在一个鲜花盛开的山谷中嬉闹，珀耳塞福涅逐渐远离了两人。

她在百花丛中看见了水仙，欢喜地伸手去摘。

突然间，大地裂成两边，从中驶出一辆由四匹黑马拉着的大车，但却看不见有驾车人。

其实此时的冥王哈迪斯本人正戴着隐身盔，他一把将惊得目瞪口呆的珀耳塞福涅抱上车，然后回到了地下。

这就是西方传说中水仙守在地狱门的故事。

清欢以前是不知道的，即使她知道也不会信——毕竟她是东方人，有自己的神话传说和信念。

可是这次去51区后，她和寨黎在一处山谷的幽泽旁发现了水仙。

那时候是夜晚，她看见了水仙泛起一种怪异的光芒。

……

“这就是西方的幽冥之花？”

寨黎看着半山腰那处的光芒，问清欢。

“是。在希腊神话中，它的确是开在地狱门口的幽冥之花。”

“我还是觉得没有咱们的彼岸花，也就是曼珠沙华好看。”寨黎撇嘴。

白惨惨的，哪有火红的曼珠沙华看起来艳烈？

幽冥地府那里多冷啊，只有红色的花才让人感觉温暖不是吗？

清欢笑了起来。

“曼珠沙华那是开在忘川河畔的，这水仙可是开在地狱门口，不一样。”

“反正它们的工作性质一样就行了。”寨黎说。

清欢把鹿鸣放出来，让他看着那块地方，问他看见什么没有。

“我看见……她了。”鹿鸣痛苦地说。

他看见了自己的亲姐姐鹿梦。

清欢点点头，她早就怀疑鹿梦了，只是不敢相信，也怕自己主观臆断，而且鹿鸣并没有想起什么可以证实的东西。

“去那里吧。”转过目光，清欢指着另一个方向说。

那里有一排排的房屋，正是鹿鸣家的产业。

他们这次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山腰处那个种着幽冥之花水仙的阵术，而是鹿鸣家的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楚风曾经靠近过，但没能进去，甚至还伤了一位阴兵弟兄。

这间屋子就是之前关过艾诺的屋子，清欢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你是怎么知道那封邮件是艾诺发的？”寨黎很好奇这件事。

那上面只有翠屏山庄四个字，既没有署名，也没有别的，清欢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还知道这是艾诺向她传达信息，让她来这里取某样东西——虽然清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就是那四个字啊。”清欢轻笑。

寨黎还是不懂，清欢敲了敲她的额头，低声说：“那四个字不是电脑打出来的，而是手写的。”

艾诺在她刚开业时曾经待过一段时间，清欢拜托她帮寨黎熟悉人情世故，那时记账什么的，几乎都是艾诺在做。

所以清欢对她的笔迹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