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

“我被困住了。快来，快来！”

不理清欢的追问，凌轩只是焦急地向她求救着。清欢正焦躁，耳边忽然传来郁胜过的声音：“别去！”

“清欢，别去。”他说，“那就是个陷阱，你千万不能去。”

“你怎么知道？”不是说他自己也很久都没有凌轩的消息了吗？那么这个陷阱的证实他又是从哪里来的？

“郁胜过，她去救她的心上人，要你管什么闲事！”夏芷若忽然恨恨地出来说。

她瞪着郁胜过，满眼的失望：“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你为什么不关心我却去关心别人？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清欢也是我朋友啊！”郁胜过辩解，“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去跳陷阱？”

“朋友？哼！”夏芷若冷笑，“我看你在朋友两个字的前面该再加上一个女字！别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了，你分明就是劈腿了，渣男人！”

夏芷若揪着郁胜过，两人吵的不可开交。

清欢听的头大。

“你们别吵了。”大敌当前呢，争争吵吵像什么样子。

夏芷若却忽然转向她，目露指责。

“都是你，你还有脸说，你就是破坏我们感情的元凶！如果不是你，胜过他不会这样对我。你就是个坏女人，专门破坏他人感情的坏女人！”

清欢目瞪口呆。

怎么这一转眼，战火就烧到了她的身上？她是来劝架的，不是来吵架的人呀。

夏芷若和郁胜过越吵越凶，他们的声音钻入耳中，像两把电钻在吱吱地钻人脑髓，更让清欢渐渐觉得头晕目眩。

清欢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痴呆。

“她终于入毂了。”一直在旁观看的房主阿姨这时面露惊喜，迅速对那四灵做着手势，下达命令。

在阵外的寨黎发现了不对，她刚喝问房主阿姨到底是谁，就听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咔哒，咔哒！”

这脚步声空洞机械，怎么听都不像正常人的足音，寨黎一凛，返身回望，只见关着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女人的脸露了出来。

这个女人穿着和服，脚底下踩着夹脚拖鞋样式的棠木屐，一身扶桑人的打扮。

她的面目宛然如生，可是那眼神却是呆呆木木的，推开门像是没有看见任何人，径直走了过来。

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眼珠呈灰蓝色高鼻子的外国男人，同样木木呆呆的表情。

寨黎不认识他们，如果清欢现在看见了绝对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两男一女她见过，而且还是她第一次沾上人命的人。

和服女人就是那个坂垣幸子。

那年清欢中秋夜遇到过的一伙没有心跳的僵尸，坂垣幸子和她的伙伴杰西卡当时就在其中。

当时清欢逃出来之后告诉了凌轩，后者立刻派人去搜查，却因为对方的手脚够快扑了个空，坂垣幸子等人都没有抓到。

后来就一直没再出现过，没想到现在他们却出现了。

……

清欢在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隐藏着笑，在烟幕里谁也看不清，包括那个假房主阿姨，和四个地缚灵。

地缚灵在争吵，房主阿姨也在吵，只不过他们吵的方向不一致。

当凌轩和郁胜过夏芷若的脸跟声音交织成一片网，朝着清欢铺天盖地卷裹而来时，她微微露出了一直隐藏的灵力。

“我是天地灵女，我拥有天地灵力。他们都知道我的灵力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所以他们都在抢夺我。”

她喃喃地说，好像是神智已昏，完全不受控制。

她还说了很多，譬如她的灵力是世间所有物的大补丹药，可以对任何有生命力的动植物锻造洗髓，帮对方化身成人，或是成圣。

她无意识吐露的话让四灵既惊又喜。

只要是世间物，总是有几分欲望的。做为幽灵，他们四个早就受够了折磨，早就想脱离控制重回人间。

他们想做人，更想做神。

做人有做人的自由，可做神更有做神的强大。如果能得而兼之，谁都不会放过机会。

所以它们为了这个女人争吵了起来——确切的说为了这个女人身上的灵力而争吵。

被控制久了，难免会产生奴性，不光是人，幽灵也是如此。

四灵中就有这样的。

大约是霍刚对它们的震慑和制服太过强烈，所以当同伴中有人起了异心，想要脱离控制时，就遭到了反对。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挺安稳的吗？我们为主人效劳，主人为我们提供庇护。

如果我们生了二心，主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到那时候，抽骨锥心的惩罚谁能扛得下来？你难道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连累我们吗？

况且这个女人说的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万一是骗我们的呢？

到时候我们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失去了主人的庇护被主人追杀，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只地缚灵直摇头喊不行，太危险。

另一只默不作声，谁也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另外两只则是坚决要脱去旧皮换新袍，从被人控制的幽灵成为自由强大的人或神。

“人生来为自由而奋斗！如果没有自由，毋宁去死。你们想做他人的奴隶那是你们的事，可我不想。

我受够了被人驱使，奴役的日子。哪怕我只是一个幽灵，我也不愿意继续过这样的暗无天日。”

“你想要怎样？”

“我要做人，我要重新做人，或者成神！”

“不可能的，你不要白日做梦了。”

“有梦总比没梦强，万一成真了呢？”

“就算你成为人了，难道你就能逃脱得了主人的追拿吗？你可不要忘了，主人是非同一般的人，他的本事有多大，他的手段有多厉害，我们大家都领教过。煎皮抽骨的痛苦你还想再受一次吗？”

说到这个，四灵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但是自由和重新为人的欲望煎熬支撑着那两只地缚灵，挣扎半晌后，它们依旧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四只活着时就是好朋友，又是一起死的，这么多年下来，一起经历了风雨，它们已经如同一体。

尽管另外两只一个摇摆不定，另一个因为惧怕强烈反对，但当另外两只依旧坚持并做了决定后，那两只也只能跟着一起了。

“我们本就是兄弟，生死一起。好吧，要活一起活，要下地狱就一起下吧，有个伴总比独自承担强。”

四只苦笑着达成了协议，这让清欢倒有些意外。

她本来以为这四只会因为利益而相互争吵，甚至大打出手。

可是没想到，它们的情谊居然这么强。这一刻，清欢倒是对它们起了丝怜惜。

如果它们没有大罪过，那么自己破阵后就成全它们一下，也未为不可。

四只达成共识，可是那个房主阿姨却不干了！

“你们四个小东西竟然想背叛主人？”房主阿姨恶狠狠地说。

她的面庞已经完全变了，再不是那个看起来虽然市侩，但鲜活有生命力的人，而是一个脸色黧黑，形如木头的人偶。

看到房主阿姨的变化，清欢已经确定，这就是霍刚的把戏。

在听了这个人形木偶的喋喋不休后，清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况，于是她突然就眼睛清亮了过来。

“是时候了。”她忽然向着房主阿姨扑过去，一拳捣向对方的面门。

清欢的突然发难，让房主阿姨措手不及。她只是怔了一下，就被清欢一劈为二。

啪嗒一声轻响，房主阿姨倒地，掉落一地的碎木头。

清欢伸手一抓，将那木偶心脏部位冉冉升起的一滴透明抓住，踩着木偶的身体走出阵去。

四只地缚灵目定口呆。

“你怎么知道那是生门？”它们并没有露出半点痕迹不是吗？

它们还想用生门来当做条件，胁迫对方帮它们，自然是不可能暴露这个的。

清欢回头笑：“在交叠三阵中找出生门很难吗？”

四只面面相觑。

很难吗？当然很难啊！

可是为什么到了这个女人这里，就变得那么轻而易举，没有丝毫犯难呢？

对于清欢来说，这交叠三阵的确不难，因为她有绝世。

这世间的阵法原本都是脱胎于上古时期的伏羲八卦，而偏巧绝世就是上古时期的人，对于阵法早已烂熟于心。

如果霍刚知道这一切，不知会是怎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