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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眼前立刻变了。

他看见许宗泽的眼皮里有一只丑陋的、瘦骨嶙嶙的小鬼头。

那小鬼头正贪婪地吸食着许宗泽眼里的泪水,每吞噬一口,身体就长大一点。

按照这种速度,要不了多久就会长大到许宗泽的眼睛承受不住,到那时就是这小鬼裂开眼皮跑出来的时候。

“那是什么?”林殊问。

“这是一种靠吸食人类和动物的眼泪为生的小鬼,当它们吸食干净眼泪后,人和动物的眼睛就会变得混浊,然后看不见。”

清欢解释说,这东西对生命没有妨碍,但对眼睛极其的伤。

“估计是他回家途中,被沾了死去之人血的尘土或是小蠓虫入了眼。”

林殊问有什么说法。

清欢就解释,因为人临死之前的执念很大,如果这时死者又流了血出来,这执念就会融合到血上面,然后沾到恰好路过的人身上。

也不单是针对人类,像动植物什么的都有可能,总之要是有生命的物体。

就在清欢解释的过程中,寨黎已经刺破了许宗泽的内眼皮,然后就听见“扑”地一声轻响,有个东西落在了那片树叶上。

林殊看的清楚,落下来的正是那个食泪小鬼。

他见小鬼落进树叶后极力挣扎的样子,不由惊讶,悄声问清欢,为什么这一片树叶这么厉害。

“那可不是普通树叶,那是我们寨黎用眼泪温养出来的。”清欢浅笑。

林殊不明白,凌轩在旁说:“林先生听过落花洞女的传说吗?”

“略有所闻。据说是湘西苗山一带的传奇,未出嫁的女子会被树神看中,选做妻子。

而这女子也能因此获得树神赐予的神秘力量,可以把树叶哭下来……不过这不就是一个传说吗?”

民间传说总难免有故意夸大的嫌疑,通常都是因为看到无法理解,或者从未见过的觉得稀奇的事,所以在口耳相传间失了真相。

也就是俗话说的添油加醋。

凌轩轻轻摇头:“这可不是简单的传说,而是真有其事。我就亲眼见过。”

他指着正在忙碌的寨黎:“就是她。”

林殊大惊:“她是落花洞女?”

他不由转眼看着眉眼淡然的清欢发愣: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模样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那边寨黎已经处理好,许宗泽也醒了过来,他刚要嚷嚷,寨黎就把那树叶往他跟前一递:“自己看。”

许宗泽一低头,就看见树叶子里躺着只蜿蜒蠕动着的暗红色东西,还带着黏液,顿时觉得恶心至极。

“这什么呀?”

他避开那树叶,问寨黎:“你别告诉我这就是我眼睛里的那玩意。”他是不会信的。

寨黎很干脆:“就是这玩意,不过不是眼睛,是眼皮。”

“我不信。”

许宗泽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他坚定地摇头:“别想随便弄个什么东西就来糊弄我。”

寨黎白他一眼:“爱信不信!”这多人在这看着,她糊弄谁?况且她用得着去糊弄吗?

“二少爷,她没有骗你,我是亲眼看着的。”林殊开口。

许宗泽愣了一下,还想要辩驳,但觉得以林殊的为人品德,似乎不是那种说谎的人。

林殊在许家几十年,多少人拉拢他,要是愿意说谎,早就不被许宗泽的老爸倚重了。

寨黎将东西收好,将那树叶的小鬼装进一个瓶子里,上面还贴上了树叶制成的封口,然后放进书柜里。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书柜真正的用处是这个。

有了寨黎的举动,林殊对清欢信任多了,他再一次向清欢表达了意思。

“……只要你肯出手,什么条件都同意……我们老爷很危险了。”

“林叔叔,你还真信他们啊?”许宗泽大步走过来。

他指着清欢,又指指寨黎,满脸的鄙夷:“他们分明就是骗子,林叔叔你怎么这样就相信他们了?

就拿刚才来说,那个女的是给我取出了什么小鬼,可是我却不觉得。”

鬼是什么东西?谁看过?人死如灯灭,变成鬼不过是人瞎想瞎掰出来的故事而已。

许宗泽始终认为,寨黎取出的那东西,肯定就是她自己的,还弄了片树叶出来装神弄鬼。

他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平常眼里进粒沙子或是灰尘,吹个半天还不舒服呢,怎么可能她帮我拿针扎了,我都没有半点感觉?绝对是骗人的!”

他指着清欢疾言厉色:“你说,你们到底是不是骗子,想欺负我们人地生疏,想骗我们钱是不是?”

清欢看他一眼,淡然地喝茶。

寨黎走过来:“不相信你们可以走。”

先一在外面敲门,寨黎过去问什么事,先一说有人要找清欢。

“谁啊?”寨黎没好气地问。

“是郁警官。”先一说。

林殊和许宗泽听到警官两字,都是一愣。

林殊心里嘀咕,好好的警察上门来做什么?莫不是这个高人真的是骗子?

再一想刚才所见,以及听清欢说起许先生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林殊又摇头。

那些事他可没有告诉任何人,清欢又是怎么知道许老爷遇到过什么,有过什么反应呢?

就是个高明的医生还要看见了病人才能诊断呢,这个清欢连看都不用看,这不是高人又是什么?

许宗泽则是认为,清欢的事情犯了,警察来抓捕她了。

“看吧看吧,我就说他们是骗子了,林叔叔你偏不信。你看,现在连警察都上门了。他们如果不是骗子,警察上门来干什么?”

他说完,看见除了林殊外,所有人都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许宗泽生气,随即想到警察都来了,很快就轮到自己用这种眼神看他们了,他又高兴起来。

寨黎看着他露出诡异的笑:“是吗?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她转头对先一慢慢地说:“都是熟人了,主人还会拒见吗?”

“寨黎说的对,让他直接进来吧。”清欢浅笑,“正好师兄也在这里。”

先一答应一声出去,很快脚步声响,郁胜过走了进来。

四月的天气还不热,但是他却一头的汗,警帽下面的脸也显得有些消瘦了。

“你这是怎么了?”凌轩问他。

“学长也在啊,那最好了。”

郁胜过一屁股坐下,接过寨黎递给他的湿毛巾擦脸,一面说:“出大事了,处理不了,要你出马了。”

他这话是对着清欢说的。

清欢就问他,是不是又遇上什么古怪事情了?

“就是古怪啊!谢谢。”随手喝了寨黎递过来的茶,郁胜过跟寨黎道了谢后就急忙对清欢说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半个月前在海岸别墅区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

死者是个女的,年纪在二十九岁,还没有结婚,但是据调查,这个女的跟两个男人有联系。

其中一个年纪大些,四十多岁了,是女人公司的老总。另一个则是年轻人,跟死者年纪相当。

那个年轻的男人在死者生前经常出入,甚至住宿,所以大家都认为他和死者是情侣关系。

随后郁胜过他们又调查出,那个公司的老总,跟死者的男友竟然是父子关系。

这还不算奇的,更奇的是,公司老总要娶死者,而死者却跟老总的儿子纠缠在一起。

“现在女的死了,谁是凶手又查不出来,那对父子这时候又突然发了神经。”郁胜过说。

“真是够乱的。确定是他杀吗?”凌轩问。

“确定。可是就是找不到凶手。”郁胜过摊手,“还有更头疼的是,在现场被严密封锁的情况下,尸体不见了!”

尸体好好的不翼而飞了,这简直惊悚了所有人。

而那唯一的两个有嫌疑的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而且调查后证明他们都没有说谎。

可是室内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死者是被人用枕头活活捂死的,现场的挣扎痕迹很明显。

“那父子俩又发生什么了?”清欢问。

郁胜过既然说对方发神经,那应该跟发疯癫痫这类病症一样,是突发性的。

如果没有料错,他们的发作还是在警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