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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是道教圣地,清欢早就心向神往了。

没想到一夜醒来,她竟然就已经在这片圣地之上了。

笔直的马路一直延伸到远方,路口有个路牌,画着标线,一道直线上写着仙都东路四个字,旁边有一道斜线,指向右边,上面写着道教入口。

凌轩将车停下,问他们是从这里下车徒步上去还是驾车直行?

郁胜过没有意见,清欢想了想说还是徒步吧,“车子坐久了血液不良。”

凌轩找了个稳妥的地方把车子停好,然后大家下车。

寨黎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蒙地看着四周问到哪了?

“到神仙的地盘了。”郁胜过开着玩笑,“咱们去拜拜神仙,说不定有好运气。”

郁胜过这话不是瞎说,终南山这块地关于神仙的传说双手双脚加在一起都说不完。

全真教的祖师爷王重阳,和他的七个弟子,吕洞宾汉钟离刘海……等等,名人更是一大把。

大家兴致勃勃地边走边看边聊天,只有凌轩在淡淡地看着四周,偶尔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

清欢注意到,他对寨黎和方天朔似乎格外的留意。

想起昨晚上凌轩忽然说的那句觉不觉得身边有人背叛的话,清欢心里一咯噔,不由自主地去看寨黎。

寨黎正忙着举手机拍照。

自从艾诺教会了她玩手机后,这姑娘算是找到了爱好,平时没事就抱着个手机不放,下楼扔个垃圾都能拍好几张照片出来——虽然那水平实在不怎样,但不妨碍她的快乐。

此刻她正小心翼翼地对着路旁一根狗尾巴草叶子上的露珠拍着照片,那副认真的神情真不比摄影师们差。

这样纯真的寨黎,会是背叛者吗?清欢无法接受。她实在不希望自己身边的背叛者是寨黎。

目光再转向一声不吭的方天朔,清欢心里嘀咕:会不会是他呢?

艾诺就跟她说过,说是方天朔这人给她的感觉很不靠谱。

上次从渭城回来的路上,很意外地看到从伴月宫酒店走出来的方天朔,再有后来的招妓事件,这些都让清欢对他的印象很不好。

但是她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恶就判断一个人是忠诚还是背叛吧?先不说这是绝世挑选的人,就是对方天朔也不公平。

毕竟没有抓到真凭实据,不能光靠感觉去衡量一个人。

正琢磨着,忽然看见凌轩看了她一眼,清欢脚步缓了缓,“师兄,我有些累。”

凌轩走过来问她是不是渴了,清欢点点头:“有一点。”

“我们去重阳宫吧,那里有茶水,正好歇歇脚。”遥遥指着方向,凌轩道。

他的意见得到一致通过,大家便朝着重阳宫方向走去,郁胜过跟寨黎方天朔走在前面,凌轩就在后面照顾着清欢。

寨黎想要去清欢身边,被郁胜过阻止,他冲着寨黎神神秘秘地使着眼色说:“人家二人世界的多好,咱们就别去当灯泡啦!”

他告诉寨黎,关于重阳宫里的诸多故事,特别是那两树梨花——其实他就是胡说八道,却把寨黎听的入了迷。

清欢在后面听的好笑,“没想到咱们郁警官也有这样的本事呢!”

“哄女孩子的本事吗?”凌轩忽然低头凑过来,在她耳边道:“其实我也有,你要不要试试?”

清欢:“……”师兄你这是在调戏我吗?

脸有些热,正搜肠刮肚想着要怎么回答他,就听对方在她耳旁带着笑意低声说道:“尾巴又跟上了!”

清欢一顿:这么快?

五个人中,凌轩和郁胜过都是系统地学过刑侦的,特别是凌轩,想要追踪他的人最起码也要像上次那个国家一样,能派出大量的人手才行。

像现在这样的才不过几个小时就又被跟上的事,就算清欢再笨,也知道是他们自己的队伍里出现了问题。

这里不是苏城那种四通八达的城市,山里是最容易藏匿踪迹的,可是还能被人精准地跟上,不是有内鬼又是什么?

“你知道是谁吗?”清欢问,她的目光看向前面三人中的某个人。

凌轩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因为他看到的事情是不止一个人有嫌疑。

“还是先看看吧,不急。”反正时间长着路也长着,谁是背叛者终会暴露出来的。

寨黎撅着嘴。

她很不开心,因为并没有看到郁胜过说的那两树梨花,更没有什么白衣飘飘美如冰雪的小龙女。

他们在重阳宫上了香,向着祖师爷们弯了腰,甚至还看了郁胜过说的那个活死人墓。

然后他们就踏着山道开始离开。

没喝到茶,连多看两眼那些道士们都没有。

原本看到活死人墓寨黎还欢喜不已,她摩挲着那方石碑上的几个大字,眼睛老往石碑下面看,想趁人不注意挖开来看看,下面是不是真的有墓。

据说是有的,不过不是那什么冰雪样的小龙女和其爱人杨过的爱巢,而是祖师王重阳真人自个挖了躲清闲的地方!

寨黎瞬间就觉得幻灭——没有美女,不看!

“你想看也看不了,被封了。”郁胜过嫌她幻灭的还不够,在一旁打击着。

好在终南山里多隐士,走了一会儿后,寨黎又高兴起来了。

“我觉得这里跟我老家很像,很亲切。”她说。

清欢觉得她可能是想家了,虽然她的家只是那个暗藏在山谷里的山洞。

一路上都是凌轩带路,偶尔郁胜过会去跟遇见的人问路线,清欢就觉得凌轩也许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这次从这里绕一遍也绝对不是无心之举。

很快清欢就证实了这个想法。

“如果我们这样绕着还甩不掉尾巴,我觉得下来咱们就不必再费力气了——因为有人会给他们留信号,不管我们怎么做都没用。”

的确是如此,清欢问是不是要现在就把那个人揪出来,免得招来祸患?

“暂时不必。他们的意图是什么,咱们还没弄清楚,要是现在揪出来,就会迫使对方改变策略,反而不好。”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慢慢耗。

“我想去那里休息下。”在看到一个大约以前是个修道者住过的窝棚时,清欢叫住凌轩,然后对大家说。

这是他们两个商量好的,如果清欢感觉到离要找的地方近了就继续走,如果没什么感觉了就停下来休息冥想,在梦里去感受生死门的距离和方位。

现在清欢说要休息,除了凌轩,其他人都以为清欢是又犯困了。

郁胜过说清欢这情况真是棘手,寨黎更是担心不能及时会带来的严重后果。

就连一直不吭声的方天朔也咕哝着说这样下去得走到什么时候——“眼看冬天就要来了,北方不比南方,冬天来的早,也有大风雪,岂不是要走到明年去了?”

他平淡的眉眼隐藏着一抹焦虑,让他本就不佳的相貌更显得阴沉,甚至有些狰狞。

“那依你该怎么办?”凌轩问。

他的目光像是根针,刺得方天朔直想避开,更是答不上话来。

方天朔呐呐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其实,可以坐飞机的嘛……你不是那什么大官吗?弄架飞机不算难吧?”

“飞机?你可真敢想。”郁胜过嗤笑。

他像看怪物一样上下看了看方天朔,问他知不知道想要弄架飞机需要多少审批,而且就算有飞机也不行,因为没人会开。

“难道你会开飞机?”郁胜过说。

“找个会开的不就行了?”方天朔粗浓的眉毛紧皱着,散乱的眉尾根根朝上竖起,更加显得松散。

他瞪着褐黄色眼珠子,瞟着郁胜过,那眼底一丝青色像条会游动的线虫,微微爆突着,让人很不舒服。

“你干什么这么凶?”寨黎就皱眉,提醒他记住自己的身份,“主人就是主人,不管她对我们有多亲切,这个身份不要忘记。”

方天朔看了寨黎一眼,忽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吭声了。

郁胜过很奇怪,他怎么觉得方天朔好像有些怕寨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