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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欢满脑子琢磨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些追她的人竟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头回去了。

这实在是个好事情,不过她还是不敢从草丛里回到路面上。

不算那些追她的怪物,就是那子弹跟不要钱一样,开枪杀她的人都还不知在哪等着她呢,万一对方就静悄悄埋伏着,等她一冒头就能给打成个大蜂窝。

为了安全,她决定还是小心地顺着这草丛往前走。

怕惊动了那条焰尾蛇,清欢很小心地避免发出声音,连蚊虫叮咬都要顾不上了。

幸好她体质一直偏凉,再加上虽然不能驱使妖火,但是妖火里的蛇鬼本身是个极阴之物,透过刀身,还是散发出来,让那些喜欢追热的蚊虫碰到她也飞走了。

清欢并没有想起这个,她还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蚊虫咬,要不然光是痒就够人受的了。

一路小心前行,渐渐离焰尾蛇那边远了,清欢竖起耳朵听了会动静,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她想起那个杀手还是不放心,依旧在一人多高的草丛杂树间尽力避免着暴露,一面加快了速度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她才看见一条田埂那样的小路,猫着腰走到小路边上,又安静地听了会四周的动静。

直到确实没有听到别的声音,她才慢慢地走了过去。

腰很酸,腿更是一停下来就酸胀的要命,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被草叶子刮蹭的起了一道道红印,又痒又痛的很难受。

辨别了下方向,她朝着东面走。

这处小路没有标识,更像是被人们踩出来的。清欢沿着这样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一面走一面努力辨别着四周,想找到自己熟悉的景物。

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后,她才看见远远的前方,有一条泛着白光的带子一样的路。

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是一片苍苍茫茫的野草杂树林,已经看不清边际在什么地方了。

大概自己跑的很远了吧?

她鼓着劲往那条白色的路走去,还没到跟前,耳朵里先听到风吹水动浪拍岸的声音。

清欢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看见的白色带子状不是反光的马路,而是条河。

河面很宽,也没有桥可以通过。

清欢很努力地看着河的两岸,想知道这是什么河。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感觉到这河哪里熟悉。

东面是没路了,南面她又怕再转到那片废弃工厂区,于是决定换个方向,往北走。

不管怎样,往北总是离枫叶路越来越远的。

沿着河岸又走了二十多分钟后,清欢看见了真正的马路——一条还在修建中的路段。

心中大喜,加快了脚步往前走,穿过这条堆满了碎石泥沙的路段后,她终于看到有出租车经过。

看到出租车的一瞬间,清欢的眼泪险些掉了下来。

分明还是在苏城地界上,分明只是不久前的事,可是她却感觉像是经历了一个轮回一样的漫长,好像一个远游天涯的游子,终于受尽风霜艰险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直到坐上车,她还是晕乎乎的,总感觉自己还在那片茂盛的草丛杂树林里逃命。

报了地名后,清欢才稍微放松了下心神,她往车窗外看去,忽然发现原本朦胧的月色又变的清冷明晰了。

“这月亮还真是的!”在心里嘀咕一句,她往座椅上靠了靠,这时手机响了。

是寨黎。

寨黎问她为什么把手机关掉,害的她都打不通电话,又问她为什么这么晚都不回去——“人家看月亮你也看月亮,人家早就回来了,你连个声音都没有,是不是掉进水里去了啊?”

寨黎几乎是在咆哮。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寨黎暴吼,可见自己让对方担心了。

清欢急忙道歉,在车上不好多说,只能安慰了下对方,然后告诉她自己在路上,“有话等我回去再说吧。”

她刚想挂了电话,寨黎在那边叫她等等,“段凌轩跟你讲话!”寨黎硬邦邦地说。

随即电话转到了段凌轩的手里,清欢预备着再受一轮轰炸,没想到对面却是段凌轩深沉冷静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其他言语,简单直接,却让清欢刹那间想要哭。

“师兄。”她的鼻音有些沉。

“嗯。”段凌轩沉声应答她,“我在。”

心底深处好像有什么伸展开来,像五月的清风带着花香,一点点地融化着,蔓延着。

这一刻,她的心因为对方那两个简单的“我在”而再次充满了力量和勇气。

“师兄,你等着我。”她说,然后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等我回来告诉你一切。”

“好。”凌轩没有多问,回答了声,等到清欢挂了电话后,他才放下手机。

他走到窗前看着天上的那轮清辉,皱着眉头想事情,忽然回身往厨房走去。

“寨黎,还有什么吃的吗?”他问。

寨黎说小冰箱里只有两枚鸡蛋和一碗甜酒酿。

“那就做个酒酿鸡蛋羹吧。”打开冰箱拿了鸡蛋和酒酿,凌轩挽起袖子下厨房。

“你饿了吗?”寨黎站在厨房门口,好奇地看着他开火煮酒酿,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做东西吃呢!

“给师妹的。这个时候回来估计会饿,也冷。”凌轩一边把鸡蛋磕破捏开,将蛋放进碗里拿了筷子搅蛋液,一边回答寨黎。

等清欢在小区门口下车时,她就看见站在门口等着她的寨黎和段凌轩两个人。

“你们,在等我?”

“嗯。”凌轩没问什么,走上来握着她的手,“手很凉,赶紧跟我回家。”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热气直沁入她的手掌中,给这已经渐渐清冷如水的夜晚增加了暖意融融。

“师兄。”进了门,她想告诉他自己遭遇的一切,却被他按坐在沙发上。

“先吃点东西暖暖胃再说。”他将做好后温在热水里的酒酿蛋端了出来,递给她。“不急,我在这里不走,我们有时间说话。”

酒酿的甜香钻进鼻子,直入肺腑,缠绕的身心都是氤氲甜蜜。

没看见食物不知道,这一看见她还真的发觉自己饿了,接了过来用白瓷勺轻轻舀了勺送进口中,一丝温暖甜意从舌尖泛起,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好吃。”将酒酿蛋羹吃完,清欢舔了舔唇瓣上残留的甜香,夸寨黎厨艺越来越好了。

“不是我。”寨黎怪异地看着凌轩对她说。

清欢视线顺着她转到凌轩身上,这时才发现对方的袖子还卷在肘弯处,露着匀称强劲的胳膊。

“是你?”第一次知道对方会下厨,第一次吃到他做的东西,清欢觉得自己有要中大奖的节奏。

“嗯。以前接受训练时都要靠自己找吃的,就这么学会了。”接了碗过去,放在水龙头下快速清洗干净放进碗槽里面后,段凌轩才转过身,边擦手上的水渍边随意回答她。

他坐在清欢对面,双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这才认真地看着清欢问原因。

“寨黎说你去玉带桥赏月,怎么到这个时候才回?”他指了指桌上时针指到凌晨四点的台钟,问她:“手机怎么会关机?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他声音平和舒缓,虽然是在发问,却给人一种可以完全放心,依靠的感觉。

“师兄,你觉得死了的人还会复活吗?”清欢坐正了身体,认真地看着他问。

“死而复活?”凌轩摇头,“这怎么可能!”

“不一定,我知道有种人能死而复活。”寨黎在一旁坐下说。

“哪种?”清欢和段凌轩齐声问。

“阴阳师。”寨黎说。“极高明的阴阳师,他们就可以复活别人,可以说是逆天改命。只不过代价非常的大,一般人都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逆天改命是要遭受天谴的,除非性命攸关的至亲,否则谁会做这种吃力却注定没有好下场的事?

“谁死而复活了?”段凌轩问。

“师兄,你还记得在渭城,那个追杀你的日本女人坂垣幸子吗?”

段凌轩点头:“怎么,你看见她死而复活了?”

“嗯。”清欢重重地点头。“不只是她,还有那个杰西卡。”

她望着段凌轩,疑惑地问:“我明明杀了他们的,怎么会又活过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