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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大家都没睡。

虽然很困,但是今天来了两位高人,不管是希望还是绝望,大家都等着看结果。

清欢和寨黎两人在白天的时候去了一趟古井,又看了那件被大石头压在井旁的白衬衫,问了些事情后然后就没有做别的动作了。

两人都选择了睡觉。

“一路赶来有些困乏,等休息好了精神才能好,才能对付那半夜闹腾事的东西。”清欢说。

众人一听她说东西而不是人或者动物,心里都想,难不成还真的是闹鬼?

一想到闹鬼,大家就想起那件白衬衫,想到了柳燕子,想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清欢问。“你们如果不肯老实告诉我,明天我们正面对上的时候恐怕就不能那么顺利。”

她想了下又道:“孙子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我们了解了经过,说不定更能轻松顺利一些,这对于大家来说都是好事。你们说对不对?”

大家觉得这话有道理,柴稚和柴拙兄弟俩就将五年前发生的事告诉了清欢。

五年前柳燕子十二岁,正读到小学六年级。

柳家没有男孩,柳燕子上头有两个姐姐,她是老三。

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很多孩子长的都很好,可柳燕子却不是其中之一。

她个子并不高,也就一米三四的样子,身体发育也不理想,跟两个姐姐比,她就像根干巴豆芽菜一样。

但是柳家人的相貌基因却在她的身上体现的很充足。

柳眉大眼,瑶鼻朱唇,且还有一项让人嫉妒羡慕恨的特别之处,那就是她越晒太阳就越白皙好看。

柳家因为没有男孩子,女孩子就承担了很多的工作,比如说种田。

种田虽然实现机械化了,但是很多地方依旧是靠人力来——机器不是每个地方都能走到的,比如说那些山脚旮旯。这种角角落落的地方就得要人工,机器根本就无路可走。

柳家大女儿六岁就开始下水田插~秧,八岁时已经练的又快又好,许多人对柳家大女儿那笔直的秧线赞不绝口。

在农村,会做一手漂亮的农活仍然是很威风的事,柳家老爹又是个心气高要强的人,凡事都不愿意落人后面,所以三个女儿都被他从小撵到田里干活,除了上学和吃饭休息,简直就没有歇着的时候。

柳燕子比较瘦小,从小又得过哮喘,柳老爹对这个女儿虽然嫌了点,但也没有像上面两个姐姐那样催着干活,但家务活几乎都是她承包了。

像打猪草喂猪,喂养鸡鸭鹅,做饭这些都是小儿科,连种菜都是她的事,这么多事情让她整天忙的团团转。

星期六这天,柳燕子中午放学回家后,手脚利落地做完家务,就挎上背篮去油菜田里扯猪草。

油菜花开的正旺,放眼望去一片金黄灿烂,到处是生机勃勃的春天景象。

柳燕子钻进自家的油菜地里,埋头扯草。油菜花很密集,把头上的天空都染成了黄色,耳旁有蜜蜂采蜜的嗡嗡声。

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不一会她脸上身上就淌满了汗水。

身上还穿着件薄外套,柳燕子把外套脱下来塞进篮子里,身上就穿着白色的校服,连红领巾都没有拿下来。

隔壁的油菜田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柳燕子并没注意,她只顾着埋头扯草,一面在心里默读着英语单词。

一只手忽然就摸上了她的屁股。

柳燕子一惊,尖声惊叫着扭回头。

她的身后,半蹲着一个身体强壮,穿着黑色夹克衫的中年男人,正看着她嘿嘿地笑。

这男人柳燕子认识,是村里人。

只是她分不清这人到底是村主任王小义,还是他那个双胞胎哥哥王小忠。

正是中午时分,很多人都回了家歇晌,四下里除了蜜蜂蝴蝶,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柳燕子害怕起来,她攥着草篮子紧张地问对方要干什么?

“别怕燕子,叔就是看你一个人大中午的打猪草辛苦,叔心疼你,来给你帮忙。”那个男人说。

柳燕子问他是哪个叔?那人转了转眼珠,说自己是王家大叔。

王家大叔指的就是王小忠了。柳燕子戒备地往后退,一面拒绝对方说帮忙的话。

“不用了叔,我很快就扯完了,您还是赶紧回家吃饭去吧。”她把草篮子挡在自己身前,手里紧握着短柄镰刀说。

对方人高马大,这四周又没人,无论自己是跑还是喊都不可能安全逃脱,而且还很可能刺激到对方孤注一掷。

一切以安全为上,柳燕子只能跟对方周旋。

见她这么戒备,王小忠就说好吧,他先回去吃饭了。

他说走真的就猫着腰往外走了,柳燕子看他离开,心里才悄悄松了口气。

柳燕子并不笨,她怕对方骗她,还很小心地注意了一会,听到脚步声远去,王小忠是真的走了,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扯草。

篮子很快就满了,她半蹲着身体拖拽着草篮子低头往地头上钻——油菜花开正是结籽的时候,如果站起来走就会不小心碰断菜花,造成损失。

她往前钻着,油菜地里是她走动和拖拽草篮子的哧啦声。

猛然间,柳燕子眼前一黑,脑袋被件充斥着汗臭味的黑色夹克衫蒙头罩住了……

“燕子别叫,让叔好好的疼疼你……”王小忠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百多斤的身躯重重地压在燕子身上,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扯开了柳燕子的松紧带式校裤。

这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六中午,柳燕子家的油菜地被压断了一小片,干燥的有些发白的泥土上,沁入了十二岁女孩子的鲜血。

柳燕子是被家里二姐找到的。

二姐发现她的时候,柳燕子两眼大睁着,表情麻木地躺在油菜地里望着头顶上半隐半露的天空。

二姐吓坏了,拉拽起她问了半天,柳燕子就是不开口。最后二姐把她稍微收拾了下,背回了家。

二姐只顾着将燕子带回去,却忘了村里的人会看见,于是等燕子妈问出原因后,村子里关于柳燕子被强暴的言语已经四散传开了,很多人围上门来看热闹。

对,就是看热闹。

在他们心里,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被人强暴,好像远远比不上看柳家老爹的暴怒尴尬来的好玩。

“看吧,这就是没有生儿子的下场。”人群里有人这么说。

这话竟然没有人反对,好像柳燕子遭此大难跟生儿子真的有天大关系似的。

柳燕子挨了她父亲一顿毒打,痛骂她给自己丢人,要不是两个姐姐护着,燕子妈拾头打滚地跟他吵闹,估计柳老爹会把柳燕子给直接扔到河里淹死了去。

“家门不幸伤风败俗啊!”——柳老爹在屋子里拍桌子打板凳地又骂又叹,怨自己命苦没有儿子。

“难怪当初我妈就坚持要把这丫头送人,果然是有远见。”柳老爹懊悔地说。

燕子妈哼了声,冷笑:“是,你家那个皇太后什么时候看我几个女儿顺眼过?她连我都还看不顺眼呢!怎么当初不干脆连我也送人算了,省得今天害你丢人现眼!”

一说起婆婆,燕子妈就一肚皮的气。当初她生了两个女儿后就不想再生了,可是老太太非逼着再生,说什么也要有个孙子。

燕子妈被逼无奈,只得拿掉节育环,又怀上一个。

怀燕子的时候,燕子妈肚皮尖尖,老太太不知从哪听说的,说孕妇肚皮尖怀的就是儿子,欢天喜地的到处说老柳家祖宗保佑。

老太太嘴碎,在说自己有了孙子的时候,难免就说到别人的媳妇怎么怎么地,批评那些没有生儿子的人会绝户。

小石桥村对绝户这词的口语是:绝八代。柳老太太就动不动说别人绝八代,尤其是跟那些没有儿子的人家吵架时。

这样自然就得罪了许多人。

老太太信心满满的,可谁知最后燕子妈生下的依旧是个女孩,就是燕子。

老太太气的半死,连声喊儿子把燕子扔掉,要不就送人。

“生一个丫头生两个还是丫头,贵啊,我看你命苦噢,以后可怎么办呐!”老太太跷着脚,拍着膝盖喊着自己儿子的小名叹气着说。

就为了老太太整天的唉声叹气,外加嫌弃燕子妈生的又是女儿,并且不许儿子给燕子妈炖肉汤补品吃,于是夫妻俩大吵了一架,将个刚出生没几天的燕子忘在了一边,结果愣是给冻出了问题。

老太太临死前还拉着儿子的手不停地叨咕儿子命苦,替他着急没有儿子顶门立户,将来要受人欺负。

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果然是给老太太说中了,还真是被人往死里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