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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舜头脑是昏的,所以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袭警,还跑到鬼楼来。

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鬼楼——曾经何长青他们住过的那个宿舍五楼楼顶上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看着脚底下和身边呼呼吹过的风,海舜清醒了,却更茫然不解。

他只觉得之前脑子里昏昏的,好像自己说了很多话做了很多事,但又不完全清楚,就好像是在梦里一样。

“你当然该在这里,难道你不记得你犯了什么罪吗?”清欢和寨黎站在楼梯口看着他。

海舜更加茫然:“我,我犯了什么罪?”

“袭警!在那之前还有渎职和杀人。嗯,如果嫁祸于鬼也算的话,再加上一个陷害罪。”想了想,清欢又加上一句。

海舜吓一跳,然后摇头说什么也不肯信。

他觉得自己的私心虽然重,也敢做出杀人的事,但是公然袭警还不至于,毕竟他不是没脑子的人。

“他还不信呢。”清欢笑了笑,也不再解释,拉着寨黎的手转身离开。

海舜愣愣地看着她们的背影,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往楼下看了一眼,忽然瞧见了许多的人,有公司员工,有顾常明,还有警察。

“我的天,难道我真的袭警了?”他往后倒退了一步——楼下那些人往上看的目光就像是刺一样,扎的他心慌意乱。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凭他犯的罪过,被逮捕后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而他还不想死。

忽然想起了高峰,那个被他一手培养起来,得了自己最多的好处,口口声声对他感激说会誓死效忠于他的人。

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给高峰打电话。

他打的是私人电话,很快就通了。

“喂,高峰,事情败露了,警察现在要抓我,你快给我想个办法,我……”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边有人惊叫,然后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喂?喂!”连着喂了几次,对面却再也没有回复。

“***,白眼狼!”他盯着手机狠狠地骂了一句。

“看来只能这样了。”视线落在楼顶的水箱那里,他很不情愿地往水箱那里走去。

水箱的后面有个很小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梯子,是铁架子的,上面生了锈。

沿着小梯子下去是一间很小的,跟桌子面差不多大的空间,就跟嵌在墙壁上的壁橱一样,十分隐秘。

这个地方是当初建造这些宿舍时,为了修水箱留下来的,里面有些干草棉絮什么的,很乱,连麻雀都跑来这里做窝了。

海舜下去,拨开乱草,从里面拽出个人来。

这是个瘦弱的年轻男性,看身上的衣着也是同心公司的员工。头发有些卷,乱糟糟的粘满了鸟毛棉絮和乱草,此刻正闭着眼睛,任凭海舜野蛮拖拽也没有半点醒过来的样子。

“王强啊,我原本想让你跟他们一样的,可是没想到现在只能放过你了……你还真是走运呢!”

海舜腮帮子抖了抖,一脸的苦笑。

他拽着这个人,很小心地爬上梯子,再将这人拉上去。梯子并不高,稍微费点劲就可以将人拉上来,只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难免有点蹭破。

海舜喘了两口气,然后站起来,一把抓住王强将他的双手扭到背后,抽出对方的皮带扣紧,这才一把掐在了王强的人中上。

王强刚醒来就被灌了一嘴风,咳了半天,也跟着清醒了,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很不妙的处境。

“副,副总,您这是?”他扭了扭自己被绑在背后的双手,既困惑又害怕地看着海舜问。

他记起来了,自己是在宿舍里上网的时候被海舜叫出来的,叫出来之后他就昏过去了。

看着海舜,再想想自己,王强瞬间明白了什么,双腿打起哆嗦来。

“海副总。”他喊。

“闭嘴!”海舜不耐烦地呵斥,他真是厌烦透了别人喊他的时候总是加上那个“副”字!

为什么他不能是海总,海董事长?为什么他就要屈居人下,对那个昔时的伙伴笑脸相陪,跟一条讨好主人的狗一样?为什么他要活的这么憋屈小心?

海舜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不甘,他的脸也跟着这不甘心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让王强更加害怕。

王强想到了涂亚杰徐文智他们。

这几个人都是跟自己一起,受海舜的指令做过很多秘密事的,那些人现在已经死了,只剩下高峰和自己。

高峰是销售部的,跟海舜的关系要比他们几个亲,所以高峰还活着。

从涂亚杰死开始,同心公司就有闹鬼的流言,说是何长青。

王强其实不大信,因为他发现死的人里面有跟何长青事件并不相干的人。

海舜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是不再打算隐瞒,他一边拖拽着王强走,一边狠狠地说:“这都是你们逼我的,怪不了我!”

海舜再次站到了楼顶上,他把手里紧抓着的王强虚晃着推了推,吓的王强连声尖叫救命,楼下的人也惊慌起来。

楼下出现了很多的配枪警察,还有正往楼里摸过来的,海舜都看见了。因为看见了,所以他更加疯狂了。

“楼上的人听着,赶紧放了人质,我们……”警察拿着扩音器喊,海舜却懒得听。

他不会信那套宽大处理政策的,他知道自己的罪绝对不可能得到宽大,索性捡了块脚边的碎石子扔了下去,将那个正喊话的警察吓了一跳。

海舜掏出手机,他直接拨通了顾常明的电话。

“给我架直升机送我离开,要不然我就让同心公司再死一个人,让你彻底破产完蛋!”

他对着电话里嘿嘿地笑,“顾常明,你成天忙着谈合作,大概不知道同心的股票已经下滑到什么地步了吧?我告诉你,只要同心再出一点事,就会完蛋!”

顾常明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吼他,然后又苦口婆心地劝他,甚至拿以前一起闯天下的情分来感动他,海舜却更加生气了。

“你少跟我提以前的情分!你也好意思提情分?你是怎么承诺的,又是怎么做的?我不过是拿了点回扣你就夺了我的权,明升暗降给我个副总,其实就是架空我,你当我不知道?

既然已经到了今天这地步,我不妨就实话告诉你,我本来是想吃进同心的股份后成为实际控股人,让你来给我当手下,尝尝我受到的滋味。

我本来没想让同心倒闭,可是你现在却让我不得不这么做了!少废话,把直升机送过来,我就通知我的人放了同心和你这一次,否则你就等着收股民们疯狂抛股,同心破产的消息吧!”

他一面说着电话,一面将挣扎着往后退的王强往前面推。

王强半个身体前倾,整个人摇摇欲坠,他吓的哇哇哭喊,一面向海舜求饶。见对方不理,气的又大骂起对方狼心狗肺,说起海舜做的那些恶事来。

站在楼梯口盯着这边的清欢有些疑惑,她转头问寨黎:“不是说何长青上了海舜的身吗?我怎么觉得是上了王强的身啊?”

寨黎皱眉:“我也不明白。当时他的确是上了海舜的身,他说要让海舜自己供认罪状的……要是他上的是王强的,那可不大妙!”

清欢也觉得不妙。

何长青说他只想让海舜服罪,并没有其他心思,但是现在看来,也许何长青这只鬼的真正目的是要海舜的命!

“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要过去拦住他。”总不能看着这只鬼在自己眼前杀人,尤其还是被她放出来的鬼。

清欢和寨黎飞快地往楼顶上跑去,海舜看见了她们,王强也看见了,他往后面退了一步。

“何长青!”清欢大喊,王强蓦然抬头。

“你果然是骗了我们!”清欢和寨黎气的半死。

“何长青,你答应过我们的,只要帮你让海舜服罪就好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寨黎铁青着脸。

王强呲牙一笑,满眼的嘲讽:“人话都不可信,你们竟然还相信鬼话?”

清欢凝眉:“你知道骗了我们会有什么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