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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强脸色沉重了下,然后缓缓点头。

“我知道,永堕地狱不轮回,或是,魂飞魄散。”

“那你还要坚持?”

王强咬牙:“可我不甘心!他毁了我,毁了我的家,我不甘心!你知道吗?我昨晚上回去看了爸妈,因为我的事,我妈妈神思恍惚从山上摔了下来,双腿断了,断了啊!

我爸爸为了救妈妈一条命,连房子都卖了,现在他们连块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本想着我这个儿子可以为他们养老送终,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都没了!

他们以后要怎么过?像那些没人管的流浪老人一样四处捡垃圾要饭吗?”

附在王强身体里的何长青痛哭,他红着眼睛怒瞪着海舜:“都是他,都是因为他,我才会死,我的爸妈才会落得这样地步!你说,我怎么甘心让他活着?不,我连一天活着的时间都不愿意给他!”

“可是其实……”清欢想说其实毁了你的是你的贪欲,但王强身体里的何长青明显不愿意听。

他把被绑在身后的双手轻松地挪到了前面,在海舜的目瞪口呆中解开了皮带。

“海副总,你没想到吧?你以我为借口,宣扬同心公司闹鬼,想要整垮同心,却没想到自己的谎言其实是真的。”

他嗡嗡地笑,像蛰虫在振动翅膀一样,凑近海舜的耳边:“我告诉你,其实那些被你用我的名义杀死的家伙们,我真的也想要杀了他们。

不过我没出手,我只是在一旁看着,在你每一次将他们骗过来从这里推下去的时候,我都在一旁看着。

看着你和他们的各种表演,真是太过瘾了,简直比看那些明星们演戏还要过瘾。只可惜,以后看不到了!”

他往海舜的身边更凑近了一步,跟对方的身体只有一指宽的距离了。

海舜忽然就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面色狰狞地笑:“原来真的是你这个短命鬼啊!我还在奇怪,为什么我会稀里糊涂的将所有事情说出去,原来是你!

你活着是个贪婪的小人,死了也还是个没出息的小鬼,我还怕你吗?”

他扼着王强的脖子,往墙角里拖,恶狠狠地狞笑着:“既然你已经是鬼了,那老子就让你再死一次!这一次,老子让你连鬼都做不了!”

王强拼命地挣扎着,两个人在阳台上扭抱成一团,清欢和寨黎想过去帮忙都没法下手。

“你给老子下去!”海舜猛蹬王强。“就凭你这弱鸡样也想……啊!”他忽然被摔出了阳台。

王强趴在阳台边喘着气看着他阴森地笑,海舜猛地一伸手抓住了王强,两个人一起往外翻了出去。

一缕黑烟刹那间从王强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寨黎一把抓了过去:“我让你跑!”

何长青骗了她们,清欢对这只鬼没有好感,寨黎也是一样,她更生气的是何长青杀了海舜不说,还顺便把王强也弄死了。

幸好还有高峰,那个人还能作证海舜犯的罪,不至于让郁胜过白辛苦一趟。

海舜并没死,他在落下的时候有一片树叶托着他,所以他只是跌断了双腿,就跟何长青的妈妈一样这辈子都只能躺着床上,或是坐轮椅。

高峰接到海舜的电话后就知道不好,他想逃,被段凌轩抓了回来,在法庭上做了海舜杀人的罪证后也跟着被判刑——因为在杀何长青的事情里,他跟海舜一样是主谋。

王强没有参与杀何长青,只是他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受海舜的利诱,在网络上和公司里散布闹鬼的谣言。

本来王强不必死,但是何长青上了他的身跟海舜扭打,跌下去的时候已经昏迷,导致落地时脑袋先着地,死的很惨。

同心公司闹鬼的事在刻意隐瞒了一部分后,经过媒体和公司公关后“真相大白”,股票又开始上升。

顾常明亲自去谢郁胜过,他还想谢段凌轩,结果却找不到这个人。向郁胜过打听,郁胜过却笑笑,不许他多问,让他很郁闷。

于是他想要见清欢,一来是道谢,二来是为了寨黎。

“我听秘书说了,寨黎小姐你好有本事的。”顾常明往寨黎身边凑了凑,随即就被寨黎冷冷地瞪了一眼。

“是这样的,”被她瞪的有些尴尬的顾常明忙往旁边移开了一点,“我想聘请寨黎小姐当保镖,当私人保护。我会给你很高酬劳的,而且你的违约金我也帮你付,你完全不用担心。”

寨黎听的一脸莫名:这个肿眼泡的老男人在说什么鬼话?她怎么半句都不懂?

她眨巴着眼睛,看了顾常明两眼就低下头去继续玩手机——自从艾诺教会她手机,她发现这个长方形的小匣子实在是有趣极了。

顾常明见她这样,还以为是自己开的价码不够高,就继续游说。

“寨黎小姐,你反正是打工,在哪里不是一样?何况我这边的工作要比你在事务所轻松的多,钱也给的多,而且还有带薪休假……你有没有去过国外游玩?坐过飞机吗?”

寨黎边玩手机边摇头。

她其实是在嫌对方一直唠叨,影响到她玩游戏了,但顾常明以为是回答他的问题,所以说的更加起劲。

“现在的人尤其是你这么大的,没有出过国坐过飞机的已经很不多见了,你这么年轻,应该走出去看一看长长见识。下个月我正好要飞去阿尔拜一趟,你跟着我一起去吧。”

寨黎一失手,游戏玩砸了,她很生气,抬头瞪着顾长明:“不要。”

“为什么?”顾常明很不解,他想了下有些懂了,“你是怕清欢小姐不放你走吗?放心啦,不过是钱,她要多少赔偿违约金我都给。”

“我说我不跟你走。”寨黎放下手机,认真地看着对方一字字地回答。

顾常明更糊涂了。

“为什么呀寨黎小姐?换个工作换个老板而已,而且我保证,我这个老板会比清欢小姐那个老板更称职,更给你发展空间的。”

“她是我的主人。”寨黎的脾气终于被引发,她站起来往门外走。

主人?不是老板么?顾常明疑惑地眨着眼睛。

这个时代有主人这个称呼已经很稀罕了,即使是那些大家族里,下人也不过是喊老爷少爷小姐太太之类的,没有喊主人的。

他回身问秘书:“你确定她很厉害?我怎么感觉她脑子有问题啊?”

“千真万确!”秘书赌咒发誓,“我当时就跟在她身后,亲眼看见她用一片树叶这么一甩,然后海副总就像被人用绳子牵着一样乖乖地自己走出来了。”

海舜藏的地方谁都不知道,可是这个寨黎却只是用一片树叶就把人给找出来了,他当时就被震住了。

秘书觉得,这样的人太厉害了,有她在身边简直就是一件大利器。

顾常明更是老谋深算,想到了如果他身边有寨黎,会对自己和生意有多大帮助。

“我们该怎么说服她呢?”顾常明很烦恼。

这些事清欢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她也不管,连何长青的事她都交给了寨黎,她自己正在接待简舒平。

“你身体里还有阿月留下的阴气,虽然不多,可总是对身体不好,我帮你驱除吧。”

简舒平捧着热水杯,这样的天气他犹觉得冷。

“好。”他说,然后抿了抿嘴再次开口,这次说的是祁颖。

“我去过香山了,她并没有见我,只是叫人带话说对不起,让我替她多做些善事。”

他看着桌子上祁颖留下的匣子,目光在那些饰物上慢慢游走,叹了口气:“这些大多是我后来给她买的,除了那枚不值钱的戒指,她什么都没要。”

他拿杯子挡住自己的脸,像是回忆一样地告诉清欢,当年他就是拿着那枚戒指去求的婚,说自己愿意入赘。

“其实那并不是我买的,是我在路边捡到的。”他说。

“可是她很看重那枚戒指,比这些值钱的要看重的多。我想,她是真心爱你,所以不计较任何东西。”想起祁颖两次在她面前都抚摩着那枚戒指的神情,清欢很肯定地说。

“是啊,她很傻。”简舒平笑了起来,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

清欢很同意他的话。

世上的人大多都是精明的,但一遇到情就会变傻。阿月是这样,祁颖是这样,就连简舒平也是这样。

简舒平带着祁颖的东西走了,他说他余生会全部投进慈善事业里,为阿月祁颖和他自己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