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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这个婆子是个成天不务正业,专爱把嘴巴搁在别人身上,说人长短的东西!老板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男人讨好地说,回头又瞪着眼睛骂女人:“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尽瞎**!别人家的事关你什么事?要你来多嘴多舌,怎不拔了舌头去,尽给老子招祸!

你说你,没事去睡觉也好啊,精神好的呢!你怎么不干脆去当狗仔,还能娱乐大众,给家里挣点买菜钱呢!”

男人骂的嘴顺,女人也不敢吭声。

清欢虽然很不喜欢这对夫妻,不过她秉持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观点,还是让两人起来。

“您原谅我们了?”男人紧张地问。

“嗯,我原谅你的妻子了。”清欢随手撕下一叶便笺,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递给对方,“你可以拿着这个当凭据。”

“哎哎,谢谢,谢谢!”男人不断地点头哈腰,一面拽着自己的老婆要走。

艾诺把手一伸:“第一桩生意,随便意思下,谢谢。”

女人瞪眼想要说话,那男人急忙按住她,尴尬地看着清欢:“那个,老板,我们来的急忘了带钱,你看?”

清欢挥挥手叫他们走——她一分钟都不想再看到这两个人。

两人点头哈腰地急忙道谢着离开了。

“哈哈!”看着那对夫妻离开,艾诺毫无形象地滚倒在沙发上哈哈大笑。

她心里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活该!

世间最多这种长舌头,最恨的也是这种长舌头。一张嘴不费半分钱就肆意胡说,有多少人是被这两片嘴皮给坑害的呢?

艾诺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个电影,里面那个女主角是旧上海的一个很有名的女演员叫阮玲玉,就是被这种长舌头给逼死的。

人言可畏,这四个字是阮玲玉留下的临终绝笔,也是对这世间所有长舌头们的血淋淋的控诉。

什么时候,这世间真的像阴间地狱那种说法一样,敢随便长舌别人的人,通通割了舌头就好了——艾诺在心里愤愤地想着。

清欢盯着门口那已经看不见的背影,心里泛起悲哀。

这是她命好,所以有人为她出头,要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呢?只怕自己被口水淹死了,人们也还要说一句罪有应得吧?

今天这事是谁在帮她呢?

清欢暗想,不应该是绝世!

因为绝世闭关已经很久了,而且仍旧没有出来的迹象。

况且绝世虽然本事大,但是那只限于灵力上面,想来这世间俗务对于她一个跟神仙一样的人,是不屑也不应该会留意的吧?

那么,会是谁呢?

“这还用问?肯定是我们头了,难道你都不知道他这个人护短的近乎偏执吗?”艾诺递给清欢一个白眼。

真是的,这样的手笔,这样的睚眦必报,除了她那个笑面虎头领外,还能有谁?

更何况这件事是专门为了给清欢打抱不平的,用脚趾头也能想的出,只有这个护短狂魔才干的出来!

艾诺言辞凿凿,由不得清欢不信。不过——“这不会影响他吗?”师兄可是官员呢,这也算是以公谋私吧?

“放心吧,这点儿小事对他来说跟喝口茶没什么不同的。我跟你说啊,他的身份……”艾诺说的兴起,忽然就卡了壳。

“他的身份如何啊?”清欢睁着眼睛,盯着艾诺的嘴巴,恨不得从对方的嘴里把话掏出来。

“啊,那个,咳咳,不知道郁先生和他的女朋友怎样了哈,哎呀我怎么觉得有点饿了,得去外面瞧瞧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艾诺挥着手,边说边往门外溜了。

清欢无奈地笑。

每次到了重要关头,这个艾诺就闭紧了嘴巴,真是叫她头疼。

懒懒地坐回到大班椅上,正想要不要给师兄发个信息什么的,就见艾诺又以飞一般的速度跑了回来。

“清欢清欢,又有生意上门了!哎不对,这回是真正的生意,刚才那没收钱不能算!哎哟不对,刚才那个怎么能不收钱?不行,回头我要找上门去收回点咨询费润口费!”

她噼里啪啦一通说,清欢只看着她在自己眼前咯噔咯噔地走来走去,真的很担心她脚底下那二十公分高的鞋跟会不会让她重心不稳。

“你慢点,别摔着。到底是什么生意啊?”别又是谁谁谁来求她高抬贵手吧?

艾诺停住脚,站在她面前,一脸的郑重:“我觉得这次是真的生意上门,因为,对方是个贵妇人,而且是个面相上有仳离寡相的贵妇人!”

“请问,这里是蓝天律师事务所吗?”一身黑绒质地,衣摆滚着金边改良款旗袍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烫着卷发,梳着七十年代的那种复古明星发型,刘海往上微微翻起,头顶蓬松着,耳朵上戴着花朵型的珍珠耳坠,脖子上是同样款式的珍珠项链。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手指上戴着的戒指。

她的戒指是灰白色的,是很普通的那种圆形,普通到犹如街边摆摊卖的那种便宜货——这让清欢有些惊讶。

对方身上的服装和首饰都是大品牌,显然是不缺钱,那么为什么不戴上也是品牌的戒指呢?

她的面色黯淡无光,一双眉毛是纹过的,大约是没有做好,显得很僵硬,也让她的面部表情显得有些凶恶。

眼睛不大,单眼皮,如今已经被无情的岁月填上了皱纹和松弛。

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位比较恋旧怀古的女人。

她走进来,声音不高地轻扣着门询问,伸出的手却仍旧白皙,可以想见,当年青春时也是楚楚动人。

“是,我们是蓝天事务所。请问您贵姓?”艾诺接过话去,一面扮演着前台客服的角色询问对方,一面请她坐下。

艾诺和那妇人距离很近,她突然打了个寒战。

搓了下自己的胳膊,她心里嘀咕:怎么忽然冷起来了?

“免贵姓祁。”祁姓妇人走到沙发前,双腿微微并拢,轻缓地坐下后,还仔细地将旗袍捋平顺,然后将小巧的手包搁在腿上。

这是个很有教养的女人,曾经的生活必然精致优雅——清欢在心里默默评价着。

“请问,祁女士您有什么需要我们为你服务的吗?”等她坐安稳了,艾诺捧上茶来,对方轻啄了一口杯子边缘后,清欢声音轻缓地问。

“你才是负责人吗?”祁姓妇人抬头看着清欢,眼底有些惊讶,和犹豫。

她的目光扫过一旁穿着一身裁剪合身的通勤装,站的笔直的艾诺——好像这位才更符合女律师的形象吧?

清欢忍不住苦笑。

她的年纪不大,再加上个子不高,今天又只是庆祝开业,所以也没换精干的女性套装,这就给她减低了气场,也让人对她不大信任。

对方眼底的意思,她懂得。

身高是硬伤,她也没办法,只能微笑着沉默,用这种方式来表示,自己就是事务所的负责人。

艾诺心思通透,闻言眼珠一转,立刻介绍开了。

“祁女士,虽然我们这位律师年纪轻,可是本领一点也不输那些年纪大混的久的——这个你等会就能知道了。”

言下之意,你如果不给机会,就算是本事再高,也是白瞎功夫。

其实祁姓妇人并不是自己要来的。

一个新开的律师事务所,怎么可能马上就有生意上门?她不过是听信了那个告诉她的人的话,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试试。

反正她也跑了好多家事务所,都没办法,也许这家新开业的真的就能呢?

“我是想请你们帮忙,”祁姓妇人说了这句后又低头看着手里捧着的茶杯,好半天没开口。

她不开口,清欢也就不开口。艾诺皱眉看祁姓妇人——这女人真磨叽!

许久,似乎在心里掂量够了,祁姓妇人这才又抬起头来,“我想请你们帮我查一查下我的丈夫——他要跟我离婚。”

打离婚官司,一定要掌握对方的所有举动,包括财产是不是转移,外面是不是有私生子女,有无其他隐匿的房产珠宝股票等等。

所以祁姓妇人要求她们追踪自己的丈夫,这也是委托范围内的事务。

清欢觉得这个对于她来说不算难,别说她自己了,就是一个寨黎都能搞定,何况她也痛恨那些在感情中出轨的人。

“祁女士,请你把情况详细说明,越细越好。”清欢严肃地说。

她以为对方一定会告诉她,自己丈夫的那个三是谁,毕竟有怀疑对象才能更好的对症下药啊!

岂料,祁姓妇人竟然摇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离婚,我甚至派人跟踪他,以为他有外遇。但是,没有,我派的人没有发现任何第三者。”

没有第三者,男方却要离婚?这是什么问题?

“会不会是你丈夫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咳,祁女士你别见怪,我是看很多小说上这么写的,说是深爱妻子的丈夫得了绝症,怕连累妻子,于是就……你懂的。”艾诺耸耸肩,快言快语地说。

祁姓妇人并没生气,反而长长地叹了口气,“唉,要是那样倒好了,我倒是觉得幸福了。可是不是啊,他……我的丈夫,他其实从来没有爱过我。”